<h3> </h3><h3> 歌声里的故事</h3><h3><br></h3><h3> 吕瑞华</h3><h3> 或许是女孩子的天性吧,从小我就对唱歌跳舞情有独钟。小时候,嗓子好,长相娇小甜美,深得音乐老师的喜爱。音乐课堂上,常受到老师表扬,她说我乐感强(其实我哪知道啥“乐感”哟),唱歌吐字清晰、嗓子清脆,常常被叫到讲台上领唱。那时,我真的好高兴,当个歌唱家的理想种子由此而埋在了心里。</h3><h3> 然而,种子还未冒芽呢,一盆凉水就向我兜头泼了下来。依稀记得那是五年级“六一”儿童节前夕,县里要举行少儿唱歌比赛,我所就读的县师范附属小学有一个参赛名额。我暗自高兴:这个名额非我莫属。可是快到“六一”,老师还没通知我,我又不好意思问。还是音乐老师主动找到了我,她告诉我,校长说我平时穿的衣服很旧,家庭经济又困难,做不起演出服,而比赛服装是要记分的,所以就决定让某同学去参赛。她还鼓励我,别灰心,今后还有很多机会。我虽然很难过,还哭了鼻子,但想到自己家庭经济困难情况,自己成天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连加入少先队宣誓必须穿的白衬衣,都是妈妈卖掉陪嫁的箱子才做成的,哪还有能力为我制作价钱不菲的演出服啊!毕竟是小孩子,过了也就算了。可是当我听说某同学唱的是我最拿手、最喜欢的那首《快乐的节日》,而且得了三等奖——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时,我又不淡定了:如果我去唱,就是没有演出服,最少也会得个二等奖吧。直到现在,半过多世纪过去了,《快乐的节日》那熟悉的旋律还在我耳畔萦绕,我也会常常情不自禁哼唱起来:“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着我们,我们像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鲜艳的红领巾,美丽的衣裳,像许多花儿开放……”小时的情景又会栩栩如生浮现在眼前。因为家穷,没漂亮衣服,失去了许多自我展示的机会。记得有一次,我们学校和师范学校的大哥哥大姐姐联合表演歌舞剧《在果园里》(大概是这名字吧),剧情是关于小朋友团结友爱的事。开始定了我演其中一个主角,又是因为我没有合适的衣服而改演了一般群众。剧中的歌词至今我还记得一些,比如:“老伯伯请我们来到果园……橘子呀橙子呀垂到地面,红光光黄橙橙又香又甜。”演出结束后,老师发给我们每人一个桔子,我把这红红的大桔子留给妹妹们分享,又一次把遗憾留给了自己。 </h3><h3> 初中毕业,想早点参加工作挣钱帮父母减轻负担的我,虽被班主任痛批“胸无大志,目光短浅”,还是决定不上高中,而报考中专。当时省艺校来我们学校招生,我不揣冒昧,竟大胆站到了考场上。(当时考艺校比考大学更难,考上艺校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艺校老师标准的普通话,和蔼可亲的面庞,给了我自信和胆量。“请你自选一首歌唱给我们听听吧。”唱歌还不容易,我亮开嗓子唱起来:“满山的葡萄红艳艳,摘串葡萄妹妹你尝鲜。靠近身边问一句,这串葡萄甜不甜……”这首歌是我新近才从同学哪里学来的,只觉得好听,就现炒现卖了。老师听完,似乎赞许地点了下头。接下来,又考了好多科目:练耳、试唱、形体表演……这些我都没训练过,结果当然是名落孙山。那一届,我们县初中毕业生200多人,报考艺校的仅有十多个人,考上的只有一个女生。据说毕业后分回了县川剧团,也没成为名角。“幸好你没考起艺校而读了大学,否则也当不上大学老师了。”后来有同学曾这样揶揄我。艺校没考上,这首《满山葡萄红艳艳》倒和我结了缘,好多同学都夸我唱的好听。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是当时一部电影《苗家儿女》的插曲(当时很少有机会看电影)。哪怕是后来我嗓子坏了,唱不了高音,降调我也要唱。“……手摘葡萄放嘴边,颗颗葡萄情意绵,转过脸来答一句,早摘的葡萄还不够甜……”到现在,我也不知电影的内容,但这首歌曲对我却有着特殊的意义。</h3><h3> 到了高中,唱歌仍然是我的业余最爱。下了课,睡觉前,特别是晚自习停电时(那时晚上经常停电),都是我一展歌喉的时候。记得很多次正在教室上晚自习,电灯忽然熄了,于是我们的歌声随即响起。“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一直唱到电灯再度亮起。当然,我的歌喉是这大合唱中最响亮、最清脆的了。以至于当学校排练《黄河大合唱》时,指导老师为我安排了独唱“黄河怨”;以至于当我考上四川大学时,昔日的高中同学竟以为我考上了四川音乐学院。记得,那时有一部令万人空巷的电影《柳堡的故事》正在热映,我们跑了好几里地,终于在县中学河对面的县师范学校看了一场露天电影。影片中那曲折的故事情节、那男帅女靓的剧中主角,尤其是优美动听的插曲,让我激动不已。第二天课间休息时,有个女同学拿着一张歌单招呼我唱歌。“九九艳阳天”哇,那不是昨天晚上电影插曲吗?“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啊?这么快!”我又惊又喜,立即和大家学唱起来。从此以后《九九艳阳天》成了我的“保留节目”(当然不是正规上台演出),同学聚会、朋友联谊,只要有机会我便会唱起它,平时自娱自乐也总爱亨起它。因为它铭刻着我青年时代美好的记忆。</h3><h3> 因为年轻时自己的无知,过度使用嗓子,造成嗓子嘶哑,几天不能说话,也没去治疗,以为几天就会好。结果错失了最佳医治时期,造成声带增厚,那原本清脆动听的歌喉再也找不回来,含沙的嗓音伴随着我的大半生。尽管这样,我对唱歌的钟爱并没停止,一直自唱自听,自娱自乐。也许是歌声传递的反馈,进大学的第二个学期,班级辅导员竟让我进入班委,当上文娱委员。这种自娱自乐的唱歌习惯,直至退休后有时还约相同爱好的朋友,或应朋友之约,到卡拉OK厅去过过瘾。庆幸的是音质虽差,音准尚在,不至于跑调。友人的鼓励使我勇气仍存,竟然还敢在年届古稀参加省写作学会的唱歌比赛,甚至还获了奖呢。</h3><h3> 就是这样,歌声令我心情愉悦,歌声让我性格开朗,歌声使我的生活充满阳光,歌声将陪伴我到地久天长……</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