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十二月初,程文德收到了卢可久的来信,邀他前往五峰书院会友讲学。其实,自从程文德八月初回到独松,已经三上五峰了。第一次是九月重阳会讲,此是学案平反、书院复学后的第二次盛大活动。前一次活动的主讲嘉宾是浙江督学孔文谷,而这一次程文德被聘为主讲的嘉宾,不但主持祭拜了朱熹、吕祖谦、陈亮等三位先贤,发表了重要演讲,而且还会见了应典、程梓、卢可久、应清、陈恭、吕成章等众位大儒。此后又与应廷育、周砚峰一道应邀两次到五峰书院讲学。</h3><h3> “卢一松先生怎么啦,半个月内二次来函相邀,难道有什么大事不成?”程文德这样想,于是不顾大雪封山,决定冒雪前往。好不容易走到五峰谷口,突然遇见了十一叔程鍨,被他硬请到岩下村的家中。</h3><h3> “不行不行,五峰书院的卢一松已经两次邀请,我答应今天去五峰与他会晤的,过后我再来拜访十一叔不迟。”程文德上个月刚刚专程拜访过程鍨,所以这样推辞说。</h3><h3> “怎么?到了家门口还想躲避?难道你看不起我了?”程鍨说。</h3><h3> “哪里哪里,在叔父面前就是借愚侄一百个胆也不敢。”</h3><h3> “那好,今天你就听我的。先在我家逗留一天,明天我亲自送你上五峰。至于那个卢可久,就是你说的卢一松,你写几个字,我派人先行告知就是了。”</h3><h3> 程鍨是位享誉一方的人士。他乃是松崖公的第十一个儿子,自幼过继给岩下村的程坦。生于成化九年(1474)十月,至今已是七十一岁高龄了。原先兄弟十二人,随着其他兄弟先后离世,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程鍨练达好礼重义,遇事坚毅刚果,处家井井有条。晚年的他在岩下村“得耕居”前凿池筑亭,自在逍遥其中,人称他为“东亭居士大夫”。</h3><h3> 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程文德也真的没辙了,只得俯首听命。于是他立即写了一封《复卢一松书》:“两承教札,感慰感慰。今日寒雪风景益奇,会友之兴犹不可御。以家叔见留暂止。明午当冒雪过双涧入五峰,作良晤也。吾一松独立岁寒,诚所谓“一夔足矣”,敢自负耶?楮笔草草奉复,并谢贴未悉。”写罢叫人送往五峰书院。</h3><h3> 程鍨带着程文德来到在“得耕居”前的池亭:“今天我们叔侄俩就在这池亭之上煮酒畅饮如何?”</h3><h3> 程文德见雪中的池亭别有一番风景,甚是高兴:“前些年春光明媚之时,曾陪黄绾在此谈经论道,今日大雪纷飞之际,愿陪叔父在此谈古论今。”</h3> <h3> 程鍨劝了几杯酒,望着眼前的“得耕居”说:“这得耕居乃永康程氏三世祖程权所建,至今已有二百多年了,尚能保持如此雄姿,实属不易。”</h3><h3> “我想,这与历代程氏裔孙的精心保护有关,其中还包含着你这位叔父的功劳。”</h3><h3> “功劳与否暂且不论。我想说的是,能保前二百年却难保后二百年。纵观世代轮替,有多少文物古迹淹没在历史尘埃之中啊。如果想保眼前这得耕居永世传留,你得把它写成文章。”</h3><h3> 程文德说:“朽木易折,文章长留,叔父高论也。此事不难,请叔父详述,小侄记之则是。”</h3><h3> “山野老朽并无出口成章之才,我只能说个大概以供贤侄参考罢了。”程鍨来了兴致,一边喝酒一边讲起了有关程权建造得耕居的若干故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