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猪的那些事

刺客

<h3> 周五下午,接到国勇哥哥的电话,喊我带上父母周六一早去天白老家吃杀猪饭。我没有半分推脱,毕竟在我内心来讲,有些别样的情怀在里面。也许好多同龄人如我一样,不会忘记曾经的杀猪饭盛宴,那种感觉,充满极大的诱惑。记得上一次在国勇哥哥家吃杀猪饭,还是30多年前。</h3> <h3>  从小我和姐姐生活在天白的一所村校里,母亲是这里的老师,父亲在离学校几公里之外的一所中学任教,几乎都是早出晚归,照顾我和姐姐的重担也就落在了母亲身上。计划经济年代,一家人生活十分清贫,偶尔吃顿肉就跟过节一般。每当在校门外等父亲回家,看他在夕阳里慢慢走过来,手里提着一小块用棕叶子串着的猪肉,总会雀跃起来,晚上又要打牙祭了。</h3> <h3>  很多事情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比如父亲会做饺子,母亲会煎一种裹着米粉的肉粑,比如我父母和国勇哥哥的父母结下的深厚友谊。</h3><h3> 国勇哥哥的父亲是生产队的支部书记,在那个年代,是生产大队难得的知识分子,母亲廖姨也是十分贤惠,好像每天都在忙里忙外,把家庭收拾得井井有条。那个年代,把六个孩子拉扯大对于现在来讲,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孩子各有前程,过年时一大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也是让人羡慕的事情。</h3><h3> 父亲上班,母亲偶尔去中心校开会,总会喊国勇哥哥来把我和姐姐接到他家照看。因为孩子多,岁数相差也不大,自然就玩在了一起。比如和国毅哥哥,伟伟去山崖下放牛,水库里洗澡,田里捉青蛙,把黄鳝抓回来用柴火烧来吃。姐姐自然和几个姊妹玩在一起,学着打猪草,编发带什么的,耍法不同,却各有乐趣。每次母亲开完会来接,总是恋恋不舍的离开。</h3> <h3>  为了改善生活,母亲在学校的一个角落请人做了一个猪圈,养了两头猪,每天放学后,就在附近的田野山边打猪草喂养,一年时间,两头猪竟然长的滚瓜溜圆,但是体型却不大,当地人说是这样的品种。因为一些事,家里需要钱,母亲只有把猪低价出售给区食品站,当两个穿着蓝咔叽的工人来拖猪的时候,母亲哭得像个泪人似的。</h3> <h3>  廖姨也喂猪,在我印象里是喂了好几栏,因为每次去厕所就会经过猪圈,因为喂食的条件反射,那些猪都会表现得很热情,会把脚抬起来搭在猪栏边,鼻子冒着热气拱来拱去。然后瘦小的我就会在夹道欢迎中嗖的一声穿过去。</h3><h3> 每年腊月,谢支书家里就会杀年猪,有时候一条,有时两条,总会提前一天通知我屋一家去吃杀猪饭,这是大人的节日,也是孩子的节日,我们总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去。</h3><h3>几个精壮的汉子把猪从栏里拉出,用水冲洗,按到在一条宽板凳上,在猪的嚎叫声里,一刀了结它短暂幸福的一生。猪的自然寿命到底能活多久,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专家说20年,我怀疑。</h3> <h3>  接下来猪会表演不怕开水烫的绝技,再然后有个钎子从脚部捅进去,一个肺活量比较好的开始往里吹气,然后去毛,挂楼梯上,整个流程有条不紊。杀猪匠会把猪体内的水泡丢给小孩玩,大多数时候到了割肉的环节,小孩们便跑到一边玩去了,等待大人招呼上桌吃饭。</h3><h3>现在想来,印象最深的菜就是萝卜干炒回锅肉,巴掌大的五花肉和自己做的萝卜干进行了第二次有机结合,变成了那个时代的无上美味,过瘾又让人感到幸福。而其他的柴火小炒也会让人垂涎,大人们会用一个大碗,满上用高温瓶子装的烧酒,一人一口轮流喝。画面就定格在了这个场景,转眼过去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年。</h3><h3> 很小的时候,我离开了那里,时代变迁,每个人都在社会里沉浮,时而想起童年的那些小美好,总觉得渐行渐远。</h3><h3>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每个人都在寻找治愈自己的方式,或许是一次旅行,或许是一场电影,或许是来自故乡的一份邀约。</h3> <h3>  天气有些阴,空气里飘着雾状的雨,心中充满期待,又有一点近乡情怯的忐忑。</h3><h3> 国勇哥哥家的房屋已经推到重建,当年的泥瓦房已经换成了漂亮的新房,干净又得体。我们进到院子里,那只可怜的猪已经就义,挂在了楼梯上,两位精壮汉子正拿着剔骨刀进行外科手术式的表演,我们饶有兴致的重温着这久违的场景。须臾,切下的肉,小肠,猪肝已经各自到了该到的位置。</h3><h3> 两家人相见,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有几番风雨的滋味,也有岁月积累出来的感情。</h3><h3> 厨房柴火灶烧得正旺,火苗从大锅的边缘缝隙窜出,猎猎作响。锅里的水沸腾起来,才切下的几块五花肉,置入锅里,撒下花椒,生姜片,一会炒回锅肉。锅边的顶罐里新鲜的排骨炖着萝卜,已经香气四溢,弥漫在厨房,飘到人的心里。</h3> <h3>  大厨熟练的处理着各种食材,辣椒,葱,蒜,泡菜,酱,都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品,一会炒菜的时候,会派上大用场。</h3> <h3>  国辉姐姐正在切刚才煮好的五花肉,切成巴掌大一块的,看着在旁边垂涎的我说,来,尝一块,是不是儿时的味道。我拿起一块,可真香,这味道,包含着童年的幸福,也有这多年岁月的滋味。时光倒转,仿佛又穿越到从前,我还是个几岁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场景。</h3><h3> 客人陆续到屋,饭菜一如从前的香,客人竖着大拇指,大快朵颐。席上多是自产的农家菜,什么青菜萝卜之类都有,也少不了满盘满碗的大炒小炒,还有风味独特的头碗汤。杀猪宴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不起眼,但却最容易让人找到归属感。最平平无奇,也有最大的能量。</h3> <h3>  父亲中午喝了一杯,容光焕发,拉着几个老伙计,重新散步到过去生活过的地方,讲起过去的事......</h3><h3> 故乡虽好,却只能无奈的生活在他乡,人生的这趟旅程,不问归期。</h3><h3> 师傅说,故乡容纳不了肉身,他乡安置不了灵魂!从此有了飘泊,有了乡愁有了牵挂……。</h3><h3> 然也,总结得如此精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