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前的最后一次恶作剧

音光之速

<h3>我的成人礼之前的最后一次恶作剧<br>文革那会停课闹革命,我们都没学上,八一小学的许多校友当时都当兵了。<br>我也不例外的当兵了,我复员时才19岁,应该是别人刚刚入伍的年龄,但我已经是复员军人了。<br>我的成人礼应该就是复员那一刻开始,因为之前虽然当兵,但从学校到部队,基本没有接触到社会,从湖南到徐州,再从徐州到入伍,随家庭跑了大半个中国,基本是从这营房到那个营房的概念,思想变化不大,加上入伍年龄小,还是少年时代的概念。<br>复员给我的感觉就是从此成人了,这应该就是我的成人礼。<br>刚复员时,城市的复员兵集中在一起,交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分配工作,文革那会到处为工作走后门,复员兵亦不例外,交流的都是这些内容。在这种气氛渲染下,会让你有种紧张有余的感觉,原来找好工作这么难,似乎一生在此一举,有一种不愿落后的感觉。<br>此时此刻在这种从众效应下,复员时被告诉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服从分配,感觉就像是个屁很随便的悄悄的放掉了。这当中为分配工作忙的不可开交的一些复员军人分到各单位提干了,估计他们仍然以那种革命战士的责任感,教育职工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服从组织分配之类的使命感。<br>几乎所有的复员军人都是从学校当兵,经过复员找工作这一次历练,所有人都领略了第一次独立的社会活动,而且每个人都自认为是最不透明最利己的打算,最后结果无论是否成功,都是跨入社会的第一堂课。<br>这种利己的第一次历练,有人为操作成功而自幸,有人没能如愿而自愧不如。这些将伴随我们一生,今后遇到任何事都知道通过不透明的渠道运作,为自己铺垫。而且不止复员军人,包括知青回城指标,入党提干等,在那个时代所有人都将历练这个过程。<br>每个人都力图通过不透明的不公正手段获得利益,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走向社会的第一次历练,几乎找不到例外,实际上包括家庭都参与了进来。所谓的精致利己主义,就是这种不透明不公正没有公开竞争机制的必然产物。<br>我们的一生缺少一种最基本的公益道德教育,就是当人们面对不公正不去制止,而是逆行力图通过不公正手段走捷径获得利益,最后所有的人都将被不公正所碾压,从上到下无一例外,要么在自己身上应验,要么在自己的后代应验,只是时间问题。在这种干部终身制与一次分配定终身的计划经济下,服从组织分配非常冠冕堂皇,有些家庭将永远丧失机遇,只能享受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最高头衔,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br>最典型的就是我的农村户籍战友们,革命分工不同,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种公家地交公粮,工作性质与工人一样都是姓公。但他们大半生没有公费医疗,有病自己看,干一辈子没有退休金,到老不到500元的养老金终其一生,那真的是一生拼命的活着。如果没有改革开放,连他们的后代都将永世不得翻身。<br>那时我还真的不懂走后门分配工作,但能感觉到大家都忙活这个,而且地方的这些复原兵年领大,阅历丰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让我感觉很茫然,不知从何下手。当然我也有自己的优势,我回家就给我老爸说我的想法,尽管对地方不太懂,但想到铁路开火车的想法对我很有吸引力,尽管这种想法很幼稚,但孩子的想法就是这样,开火车很威风。<br>当然分配工作前大概有两个月闲置期,由于我还不太懂跑劳动局民政局走后门分配工作,那两个月基本是闲极无聊。<br>很巧与我同校的两个校友赵某与高某也复原了,他们当然与我一样在家闲极无聊,天天在一起聊天。<br>那时不像今天聊天就是吃饭,那时没有,首先没有钱,其次就是文革当时还是计划粮票时代,再说当时全国都很穷,还没有在饭馆聊天的环境。<br>许多人总说那时人朴实无华,不进饭馆请吃请喝就办事。我的感觉应该是贫穷的环境才是主因,贫穷时代照样后门成风,各走各的门道。<br>我们在一起无话不聊,我的感觉是我与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侃大山,他俩还真会坎,我只是符合着,也算是学习吧。<br>总而言之那两个月在一起闲的皮疼,似乎不找点事干对不住自己。<br>那时全国的体育活动主要集中在篮球与乒乓球,其他项目很少,地方上多以乒乓球比赛为最热闹的赛事,因为文革时期的乒乓外交很有名气,各地都有这方面的赛事。<br>徐州好像是全国青少年乒乓球训练的集中地,当时有一个乒乓球大型比赛,说是蝉联世界冠军庄则栋前来做表演赛。<br>当时我们得到了这个消息,可是我们没有票,文革当时的环境是不卖票,一切都是送票,用今天的话说都是招待票,通常都是单位组织看或一些特殊意义的具有很强的政治代表性发票,算是一种政治地位的荣誉,类似于北京招待外宾或招待进京人员都看芭蕾舞剧白毛女与红色娘子军一样。<br>我们仨由于闲极无聊,自然也对这种信息很感兴趣,其实我们仨未必都喜欢乒乓球比赛,但这种有头有脸的赛事应该说在没有电影看没有书看的年代自然是最发烧的噱头。<br>我们没有票也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办?<br>那天我们去了,我们穿着不带领章帽徽的军装,脚上穿着当时部队特有的后跟带铁钉的皮鞋,到门口大摇大摆,在体育馆门口只有当兵的站岗,大皮鞋嘎德嘎德还特响,旁若无人,直奔门卫,门卫是个当兵的,问了一下,我们回答是国防科委的。<br>那时国防科委的许多人出来都是只穿军装不带领章帽徽,许多人因为不是军人,只发军装不发领章帽徽,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常识。<br>也正因为这是个常识,我们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进去后坐哪呢?没有票就没有地方坐。我们三人直奔赛区,直接坐在赛区距离比赛乒乓球桌不远的地方,三个人很显眼,因为这些地方通常是运动员或裁判员待的地方。<br>我记得主席台都是当时的主要人物,诸如市革委会主任副主任之类的。<br>其实我们三人也没心思看球赛,反正是一种闲极无聊的心态,找个事做做而已。<br>也正因为这样,我们自然也坐不下来,至于是不是庄则栋的表演赛我们也不关心,反正是来了。<br>印象中只座了一会,我想不起是谁可能觉得坐这里仍然没有什么意思,就给主席台维持秩序的部队执勤人员递了一个纸条,过了一会大喇叭广播国防科委的赵某同志有急事,门口有小车接,请抓紧回去。<br>广播里大概齐是这个意思,我们仨立马同时站起来,在赛事平台众目睽睽之下给人感觉我们就是国防科委的赵某,我跟着后头,高某在前头开路,就好像警卫人员一样,赵某走中间。<br>到了门口看见一个估计排长级别的干部给了个军礼,我们仨人点点头,就离开了赛场。<br>出了门空空如也,冬季一片冷清,我们三人晃悠悠的回家了。<br>这应该是少年时代的结束,成人礼前最后一次恶作剧。<br>至此告别了我们的少年时代,进入了自食其力养家糊口的成人时代。</h3> <h3>这是本人与文中的老高打乒乓球。</h3> <h3>这是我的发小赵某,如今已经得了脑梗,这是他爱人为他理发,祝他们愉快。</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