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面条【三则】(原创)

陈德庆

<h5><b>  </b><b style="font-size:18px;"><u>第一碗面</u>,是我的朋友蒋旭光所吃,虽然清汤寡水,但他以一根小葱佐之,倒亦食的津津有味……</b></h5> <p class="ql-block">蒋旭光原文:</p><p class="ql-block"> 一一忽然想到自己上初中时的一顿晚饭。那时,我在顺河农中,吃食堂,那顿晚餐,有幸吃面条,能有面吃,老师们都很高兴。从宿舍,走过一条不宽的河沟,穿过长着荆棘棵的丛丛,在菜园旁,就是学校的食堂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所谓吃面,就是吃面,一点别的菜包括咸菜也没有,面本身,也就是葱油炸炸锅,一点青菜也不放,油盐光面。我也学着别的老师的样子,到菜地里,薅了棵生葱,剥了葱皮,攥在手心,等盛好了面,端着碗,开吃的时候,这棵生葱,就成了佐食的美味。</p><p class="ql-block"> 我至今,依然能记得那生葱的辛香,刺鼻子的窜味儿,以至于,后来,我每次想到要吃生葱,都会咽口水。那是1970年,半个世纪了,吃面的情景,一直停留在我脑海,挥之不去。</p> <h5>  <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b style="font-size:18px;"><i><u>第</u></i><u>二碗面,是本人看了蒋兄回忆以往吃面条的往事,也勾起我想起当年吃面条🍜 的</u><i><u>趣</u></i></b><b><i><u>事</u></i></b>:</h5><p class="ql-block"> 日期时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1970年12月26日,时值毛泽东主席生日。那年九月份起,我们上海市闸北区共和中学组织我们七O届初中生,在上海市宝山县罗店公社“学农”半年,我们班级安排在罗店公社砖瓦厂“学农”,在轮窑前各项劳动,都相当辛苦。没几天,我有幸被抽调到公社举办的“中医草药培训班”学习,据说是培养“赤脚医生”,名额每个班级只有一名学生参加,罗店公社各大队也只有一个名额,共有三十多人参加。培训班在罗店公社食堂搭伙,借公社领导的光,伙食颇丰。</p><p class="ql-block"> 那天中午,我们几个学员同学一起到食堂就餐,因当天是毛主席生日,所以食堂中午供应面条,还有各式各样的烧头,我们各点一碗面条🍜 和烧头,记得我点了半斤面条加一块走油肉,共计半斤饭票+0.15元菜票,花大钱、开大晕了。待面条端上桌,好家伙:热腾腾的满满一大碗面条🍜 +一大块走油肉(足有二两以上),走油肉肥瘦相间,油炸后的肉皮泛着诱人的金黄色,飘来扑鼻的肉香味,使人食欲大增,我们平时也节省,吃素为主,偶尔吃些炒肉丝、炒肉片,见如此美味,如饿狼扑食,风卷残云,很快碗底朝天……大家抹了抹嘴巴边的油花,似意犹未尽。</p><p class="ql-block"> 有人倡议,继续再吃,得到大伙的响应。于是我们每个人再端来一大碗面条和一大块“走油肉”,继续狼吞虎咽起来。但毕竟胃容量有限,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我就想搁筷不吃了,有其他学友也停止进食,不料有人叫喊:大家必须把碗中的面条吃光,今天是毛主席生日,谁不吃完,谁就是对毛主席不忠,(其实他们也都快撑饱了),好大的“帽子”啊!那年头,本人年少气盛,便与各位同桌吃面的学友们杠上了,心里暗忖,吃就吃,谁怕谁?!接下来,大家艰难的把每个人面前的半碗面条吃完,已经撑得无法动弹,吃进肚里的食物已经堆积到喉咙口,话都不敢说,也不敢再坐下来,因为稍一动弹,食物就会喷礴而出,我们几个人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好一会,眼看食堂中午营业时间就要结束了,我们几个“傻小子”就像“向天歌”的老鹅——挺着肚子,伸长脖子,仰脸向天——依次走出罗店公社食堂 ……到罗店镇街上溜达约半个小时,再撒上一泡尿,大家也都慢慢的恢复了神气。</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刚满十六岁,迄今已近半个世纪,每每想起,笑痛肚皮。</p> <h5> <b style="font-size:18px;"><u>第三碗面,是本人上山下乡时的往事,印象亦颇为深刻。聊起吃面条,我忽然又想起一桩在龙亢农场有关吃面条的往事。这往事或有辛酸,更有温暖,此事说来话长,请诸位看官耐心,容我娓娓道来:</u></b></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1976年的事了,当时我在安徽省龙亢农场场部通信班工作,场部机关干群的推荐我上大学,是上海第一医学院(而改名上海第一医科大学,现为复旦大学附属医学院),当时本人信心满满。未料在政审时因所谓的成份问题被涮下来,知悉这个结果后,无疑给我以沉重打击,万念俱灰,真如我的好友俞建雄所述,确有过轻生的念头。好在场部的知青战友张慧臣、赵虹,场部有关领导朱启山、刘正宗等人的劝慰下,自己慢慢的走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由于一段时间的情绪低落,给身体状况带来影响,往年患的“打摆子”(疟疾)病突然暴发了:一会儿人如同掉进冰窟,大热天盖上厚厚的棉被还感觉冷,到场部招待所祁姨(副场长赵方库的妻子)那里借了两床棉被再盖上还是冷的瑟瑟发抖;一会儿又热的要死,体温达到39~40度,赤膊还嫌热,最好把皮剥了。每天周期性的发作,简直生不如死……(相信患有此病的知青战友都有体会)。</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时候,我的通信班同事刘宏亮(系职工子弟)伸出援手,他不仅独自完成通信班所有繁忙工作,而且还抽出时间来关心帮助我,为我到场部医院去拿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奎宁”,由于该药特别的苦,他就用馒头皮包上药片,让我服下;病后,嘴巴贼苦,小刘从食堂买来的饭菜我都不想吃。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使自己心灰意冷,人弄的像只“赤佬”(上海方言,意即“鬼”)。小刘看在眼,记在心里。</p><p class="ql-block"> 一天,小刘一清早就出门了。原来,他见我不思茶饭,就想为我改善伙食,隔天晚上到附近连队的稻田旁边的沟渠里下了地笼,早上他去那里看看有没有收获。一会儿,拎着小竹篮回来了,竹篮里有他捕捉到20多条大小不一的泥鳅。拾掇干净后,刘宏亮就用我的小煤油炉给炖上了,小火慢炖,熬到锅里汤呈乳白色,然后下一把挂面,同时又敲两只他家老母鸡下的蛋下锅,最后洒上葱花,不一会,满满的一大碗鸡蛋泥鳅汤面端上来了,热气腾腾,香味四溢……</p><p class="ql-block"> 光阴荏苒,虽四十多年过去了,但那碗面条的鲜美犹在舌尖,那份温暖还在心间。</p><p class="ql-block"> 陳德慶</p><p class="ql-block"> 2019年11月26日 随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