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之旅（2）---塞哥维亚

海星

古罗马文明依旧闪耀塞哥维亚

　　10点，大巴沿着七拐八拐的坡道驶进塞哥维亚时，这个山顶上的小城依然在睡梦中。
　　从马德里向北一小时车程就到达塞哥维亚，其地理位置位于北东向中央山脉的佩尼亚拉腊山上。一路上，大约40分钟车程时，我远眺左前方的山谷中，看到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当然，这在宗教文化浓厚的西班牙并不奇怪。沿途总不见良田，山丘起伏到处是树和草地，偶尔可见羊群和牛群。我开始相信毛姆所言：西班牙比比皆是、一览无余的贫困，小伙子向姑娘献殷勤礼物最好是食品而不是鲜花。从裸露的岩石看，是节理发育的岩浆岩，高速公路两侧不得不水泥涂抹或者铁丝网兜住，已防止防不甚防的滚石。土地贫瘠，粮食低产 ，和尼罗河以及两河流域的黑土地可以说天壤之别，难怪那里才成了农耕文明的起源之地。这也许就是生于斯养于斯的西班牙人自古以来难以言说的怨言。
　　塞哥维亚吸引一波又一波游客的是古罗马留下的一段高架水渠，也是我一步一磕头也要去敬仰的缘由所在。当从公交车站出来穿过小街左拐后，没走两步我就震惊了。
　　这是一段上坡路，八百米开外那张旅游指南中你反复惊奇的照片真实地展示在你面前，越向前走它升得越高，越向前走它越发气势逼人，你想奔跑，你极力想控制住自己 ，你恨不得紧走几步去触碰一下它的坚硬粗粝的表面。在蓝天之下，它是人类纤巧的架构，你走近它，分明是坚实伟岸的身躯。

　　有技术积累和大批奴隶，罗马人每征服一地转眼化身为基建狂魔急不可待地移植罗马式高标准生活。这段水桥呈现出完美的两层拱劵，拱顶的条石并不都是整条的。两千年风雨将垒石接缝淘洗出道道水沟。细看花岗岩新鲜表面，毕竟肉红色的钾长石、灰白长条的斜长石以及一些黑云母都是酸性雨水下的不稳定矿物。当然，人类历史在地质年代的视野里不值一提，因此，如果那一天这座伟岸的水桥倒塌了，绝不会是因为垒石间长期溶蚀导致的"点接触"。　
　　资料上说，完整的水渠是从15公里远的山上通向塞哥维亚的罗马社区。清洁水源、公共浴室是罗马人的生活刚需，贵族、富人自家都有浴室。浴室里有美酒有按摩、有图书馆，年轻人还可以没大没小地和苏格拉底争辩人生道理。地里有奴隶耕作，城里有奴隶伺候，一切多么美好。我找到一幅反映罗马生活的浴场油画，除了活色生香，你不禁暗自叹息、怀疑是否有些糜烂？

　　我因此联想到为什么基督教反对洗浴?基督教上，洗澡也有着浓厚的宗教意义，象征着重生，随意洗澡被认为是对上帝的不敬。虽然新约脱胎于旧约，耶路撒冷已是回不去的故乡，新约却一反旧约爱洁净的传统，没有深刻的思考，耶稣及其追随者没有理由对洗澡问题如此偏激？
　　提倡人生苦修的基督教当然不能赞成罗马式生活糜烂，处于地下状态的早期基督教对地表一切都在反思之列，像修建水桥这样的浩大工程自然是由奴隶的白骨铺就，劳民伤财，社会对立。因此，我这么联想也不算牵强。不过，教义禁绝到这个份上以致黑死病泛滥时才有醒悟，让人叹息。
　　塞哥维亚值得一提的还有阿尔卡萨城堡，现在的城堡是1862年重建的。城堡需要门票才能进去，其实里面的陈设我没有兴趣，城堡的领主选中这块地势悬绝之处修建城堡是那个年代的普遍规则和不二选择。城堡外观如今都爱称之童话风格，殊不知当年主人疯狂建造托之以一家老小身家性命。城堡居高临下可以嘹望领主的土地山丘森林，而一旦城堡攻破则尽归他人。城堡的防守秘籍在于唯一通道的吊桥，桥下万丈沟壑可使敌人知难而退。如今这个吊桥已撤，修成方便游客的石拱桥，原貌的关键所在不点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塞哥维亚小镇

　　小镇宁静，只有游人步行在高高低低的石板街道上，又是淡季，更传递出12月这个早晨的清冷。大多数临街的门关着，因为这里的房产都是直接临街，只有做买卖的人家才笑迎八方客。

经常会看到人物塑像，想必有什么功绩值得永远铭记。不认识下面的字，从穿着看推测故事久远。一个懂得感恩的小镇折射出道德水准和居民素质，虽不谋面，但你感觉了解了他们。也有一座哥特式大教堂，因为后面的行程安排中有号称世界第三的塞维利亚大教堂，这里就不进去了，毕竟旅游安排也是统筹经济学。据说西班牙伟大的女王---伊莎贝拉一世也是在这儿加冕登基的，这是教堂可以向后人及游人展示的荣耀。

　　慢慢走着，阳光斜照着土黄墙壁生出一些暖意。这些街道辐射状从广场向四周延伸，这种欧洲普遍的广场--街道建筑群落关系起源于最初的市场贸易。先是一个市场贸易圈，以后固定摊位便出现了房舍，商圈进一步发展便是辐射状延伸出去的街道，城市的雏形就是这样的。这一景观美国水彩画家托马斯正好有一副作品可以欣赏一下。克里特，雅典，热那亚，威尼斯，哪个不是贸易热点城市？不是因东西方文明交流而繁荣富庶？

　　小镇塞哥维亚有许多古老建筑，小巷里经常可以看到建筑垒石上风化的凹坑和雨水冲刷的黑色锈迹。从资料上看，古镇经历了三个繁荣时期。2000多年前，罗马人在瓜达拉马山脚下大肆修建，这使小镇有了原始的模样。1000多年后，卡斯蒂利亚王国的国王——阿方索六世，再次修建了塞戈维亚，有了古镇的城防系统。而此后500多年卡斯蒂利亚几代国王均定都于此，包括伊萨贝尔女王（就是资助了哥伦布的那位），现古镇的大多数建筑便是建于这段时期。后来的文艺复兴时期（14-17世纪）摩尔人将服装纺织业引进于此，自然他们又新添了属于他们的独特建筑群。摩尔人的建筑成色较新，其特色主要体现在墙面的花纹装饰，去看引水桥的一路上，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塞哥维亚，一个宁静的古老小镇，像一位饱经沧桑阅尽人间冷暖的沉默的老人，面对来来往往的好奇的游人，晒着太阳呈现出安详凝思的神态。安静，西班牙之旅第一天上午，千里来相会的小镇留给我强烈而神往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