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78c54lk"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 原创 •『回忆录集』音乐及图片来自网络</a></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舍</h3> <h5> “光屁屁,羞羞脸……”我们大声鼓噪,笑闹喊叫着嘲笑小弟。爸爸刚把洗涮干净的他背到床边,放到床上站好,再套上小背心、小裤衩。小弟一溜烟钻到被窝里,开始玩我俩最喜爱的睡前游戏——钻被桶、拱被子。我们一会儿头从被子这边出来,一会儿头从另一边出来,两边不停的换着人,时不时大叫:“妈,我在这里……”急急的在被子里转向,我俩很是娴熟。被子像吞了活食的蛇,被我们拱得大肚子一鼓一鼓的扭动变形。在被子里拱久了会有点憋气,等头探出被桶的时候可以好好喘一口大气;玩了一阵,浑身热呼呼的,然后我俩安静下来开始唠嗑,把腿曲起来脚掌互相顶住玩了一会儿,逐渐进入梦乡。</h5><h3><br></h3><h5> 只得一间房,爸爸妈妈睡一张大床,我和小弟睡中间,一头一个;哥哥姐姐睡另一张高低床,一上一下。</h5><h5> 这是在刚搬到长沙住的二舍,屋外是黑黑的走廊,黑黑的门洞。门口有做饭用的黑黑的蜂窝煤炉,旁边一小堆垒放整齐的黑黑的蜂窝煤和一个铁皮撮箕里烧成黄色、叠放在一起的两块废弃蜂窝煤渣。</h5><h5> 洗脸是公用的长条形水池,台子很高;厕所是两长溜蹲位的公用茅坑。</h5><h5> 顶简陋的,可回想起来却很亲切。</h5> <h5> 时常我等不及小弟洗浴回来,先睡熟了。</h5> <h5> 二舍里不光有我们一家,还有皮蛋一家。她是哥哥的同学。</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泡沫层</h3></font></h3> <h5> 二舍与露天电影院之间有一条小路,那条路在夏天成了我最喜欢走的路,也许同样是铁院绝大多数人夏天最喜欢走的一条路。</h5><h5> 不过,我们刚去的那年秋天我也记得。也许是另一个秋天? ……难说。反正吧,靠近小路拐角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有一些子校学生,甚至是高一点年级的学生也跑去看。</h5> <h5> 是一条热水管道在翻修,管道外覆的保温层是灰色的硬泡沫,最外面缠绕着绷带似的沾满灰尘的白物料带。</h5><h5> 管道在沟渠上方横过,离地并不高,即使孩子也可以碰到。但我们并不知道拆开后是这个样。</h5> <h5> 保温层拆下来后,丢在地上,地上乱糟糟的,又是硬块又是软带。有高年级的小学生拣了些玩,发现有趣,即可以在地上划出道道,又能丢到旁边临时圈的生石灰池里浮起来。大家开始抢,差点打起来。我也悄悄拣了一块,带回家。是蛮好玩的,可以飘浮在装满水的洗脸盆水表面。如果块大点,磨成小船,一定更好玩。</h5><h5> 石灰池是不可以去玩的,爸爸告诫过。生石灰搁水里变熟石灰,沸腾,冒出烟雾,如果不小心弄到眼睛里,眼睛会烧瞎的。</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羊</h3></font></h3> <h5> 羊好怪异啊!它的眼睛里一道横杠,像小组长胳膊戴的长方软牌中的标志。找不到它的视线在哪里,它到底在看什么? 在想什么?</h5><h5> 路边的小片草地有两个新来客,一只老点,一只略小,也许是妈妈和孩子? 它们的白毛耷拉纠结,一大簇一大簇带着被土侵染的黄色。</h5><h5> 我每天放学经过都会停下脚步,扯几把青草喂它们。它们吃草的时候,两边牙床咀嚼磨擦得嘴一歪一歪的,山羊胡子也随之一颤一颤。我晃晃青草,想找到这双奇特眼睛的焦点所在。真是苦恼,这一横道完全不像人类或其他动物的啊,我好困惑,无论怎样我都看不出它的想法。</h5><h3> </h3> <h5> 羊拉的耙耙也好奇怪,一粒粒的,黑里透亮。</h5> <h5> 它们可能是过路的,没过几天,消失不见了,那条路边再也没见到过山羊。</h5> <h5> 妈妈曾经笑眯眯的说起姐姐小时候的事。</h5> <h5> 那时候姐姐大概三岁吧,见到羊也不知道害怕。走到羊跟前,揪住羊毛猛的一拔,然后往嘴里一塞,欢声大叫:“吃羊肉咯!”</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铁院子校〉——</h3></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讲(gang)长沙话咯(luo)</h3></font></h3> <h5> 铁道学院地处市郊像个独立王国,远离城区,和古老的长沙不搭界。老师们来自五湖四海,子弟们的父母有浙江的、广东的、河南的……甚至还有来自台湾的、海外的,填起籍贯来五花八门。所以通用语也和别处不一样,这里的人只说普通话。不过有趣的是,不管曾经的籍贯是什么,那些后来留在长沙工作生活的同学,都会一口流利的长沙话,长沙俚语也是说得滚瓜溜熟,吃起辣椒来比老妈这个纯正湖南人厉害多了。</h5> <h5> 上海人二舅妈在人民医院当护士长总管。表哥山伢子,上的是长沙本地的学校,小学在东瓜山,中学位于司门口。他一口标准的长沙话,说的那个溜,长沙俚语一套一套的,超搞笑。而他长大以后的样子,竟特别像奇志大兵里的大兵,也是高高的个儿,摆起长沙腔和说相声一样,乐死人不偿命。偶尔特意正腔正色的说起一口标准塑料普通话,也是足以让人乐晕。</h5> <h5> 学校里流行用抗日电影《平原游击队》中鬼子进村的曲调配上长沙话歌词,下课逮机会同学们就唱:“糖粒子饼干、油条、炒米糕,鼻屎嘎嘎炒辣椒……”</h5> <h5> 长沙话形容词多,带尾音的多,我们虽然没学会长沙话,影响总是有的,有一阵说话,每一句结尾故意加上“啵”。听起来很有些搞笑,我们常常一边说一边乐不可支嬉笑不已。</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石头写字板</h3></font></h3> <h5> 哥哥比我和小弟大六岁,他上初一,姐姐则上五年级,高十二班。妈妈给他找了块绿色布做的书包像军用的。哥哥总是很潇洒地把书包带子挂在单边肩膀上,那是只有高年级学生才有的特权,我们这些低年级小毛孩只能把书包斜挎在肩膀上,免得玩耍的时候掂掉包里的东西。书不怕摔,但铅笔和石板不行,石笔更加怕折断。</h5><h3><span style="font-size: 15px;"> </span><br></h3><h5> 上课,老师让我们翻开书,把石板端端正正的摆好。石板不大,和一本书差不多,两面表面打磨得很光滑,四周略微凸起一圈;石笔不粗,比铅笔略细,大概不到铅笔一半长,一头磨得细点,便于书写。石笔在石板上划,一片唰唰的声音,不能太用力,笔会断的。一般只在上课的时候用,回家写作业就得用铅笔了,每人配一把两头圆圆的折叠小刀,铅笔差不多每天都得削,写秃的笔写出来的字粗大毛糙丑死了。</h5><h5> 铅笔盒铁的,细长溜;有一年我的是包着带海绵的塑料壳的,白色有卡通图案,磁铁碰吸开关盖。蛮漂亮,很喜欢……只是奇怪,两个学期过完,无论多爱惜,笔盒肯定支离破碎——铁的凹凸不平,漆皮脱落;塑料皮的则歪七扭八,表面穿洞。</h5><h3><br></h3><h5> 我好羡慕哥哥姐姐可以用钢笔写字,而我们只许用铅笔,好麻烦;不过,等我到三年级可以用钢笔以后,发现钢笔时不时会漏水,把手染得一块块或蓝或黑,似乎也不是很舒服。</h5><h3></h3>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零食与早点</h3></font></h3> <h5> 这些文具在学校边的小铺子里都可以买到。每天进出学校大门,总有一样东西勾着我的魂魄,让我忍不住盯着,垂涎不已——铺子前面矮桌上那几个玻璃罐子,罐子里的液体红红的,像葡萄酒,不过没那么深,里面腌渍着比土鸡蛋更小些的毛桃,和切成条的姜……<br> 二分钱一个暗红色透着莹润光芒的小腌桃子,含在嘴里,每次咬一点点下来,脆中带软,酸中带甜,别提多好吃了。吃过一次,馋虫像跟定了我,从此后打从那儿经过,涎水就不自觉充斥口腔,只差没流将下来。</h5><h3></h3><h5> 然后咽下口水装成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h5> <h5> 如果想吃其他零食得出学院东大门,沿路往北,有商店、邮局和饭铺。</h5><h5> 饭铺卖早点,包子、烧麦、油条。包子有甜有咸,甜的里面一包砂糖,加上晒干的桂花特别香甜;咸口的像德园的一样,最好吃的是猪肉加竹笋馅的,不要多油,清清爽爽,味道最鲜美;烧麦用猪油做,赤酱加浓浓的胡椒味好吃;油条四分一个,金黄蓬松又软又脆,都是从未吃过的美味。但贵啊,所以只偶尔打打牙祭,早餐主要吃妈妈做的蛋炒饭和肉片面。</h5> <h5> 商店里,其他东西我都看不见。每次只盯着一种玩意——红姜,粗糙的马粪黄油纸包成立体三角形,鼓鼓胀胀的,一包一角钱,太贵了!我常常得攒好久,还得昧着良心把从地上捡到的一分钱硬币留下,不上缴给老师。</h5><h3><br></h3><h5> 姐姐把自己的零食糖果拆分卖给我们,一分钱一小块,为此爸爸妈妈痛骂她一顿。</h5><h5> 说起来,喜欢吃姜还是姐姐带出来的。小孩子很少吃味重的东西,姜、蒜、辣椒都不吃。到八岁的时候,姐姐第一次带回这种日后魂牵梦萦的红姜。撕给我一小块,我拿着一点点舔,一点点咬,又甜又咸,还辣极了!吃了半个小时没吃完,姐姐受不了,说,你别吃了,丢掉吧。我把它从高高的四楼丢下。</h5><h3><br></h3><h5> 后来想起来就后悔,唉,怪可惜的。</h5><h3><br></h3><h5> 有次吃到过不同的,是特别嫩的姜做成的,平常的都是红彤彤一大块,里面有些筋子。可那包却是红中带黄半透明的,鲜脆无筋,当时觉得好吃的不行,然后好不容易攒够钱再去买,没了……</h5><h5> 红姜一定要吃那种一大坨的,最好吃,内里脆甜,外面盐咸。丝啊,片啊,都不如那个。</h5>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男孩游戏</h3> <h5> 学校里的木桌很有些破旧,表面的漆皮熟褐色,和木头紧紧的黏合在一起。木板间的缝隙宽处约半公分,窄处1-2毫,留有以前学生手抠刀刻的痕迹,腐木暴露漆外。书桌正侧面是屉筒,没有盖,这是关键。<br> 小弟深谙此道,这是男孩子们玩的游戏——竹人打仗。附近山上生长着一种细竹,不会长粗,一直纤纤弱弱的。最适合做这种玩具,而每人必有的圆头折叠削笔刀也很容易切割。我们折些竹子回来,做完功课,小弟就开始很专注的把竹子搁桌上,耐心的根据所需一小段一小段锯好。最小一段是头,两胳膊两上臂两大腿两小腿,最长的是躯干。然后用粗棉绳依次串起成人形,各个顶端打上绳头结,手上还绑定一个把手带孔用锯片精磨而成的大刀。如果是关公,得绑上长刀;如果是赵云,单刀即可;魏延的话,两只手都得绑上刀,脚下打绳结留出长长的棉绳做为把手。</h5><h5><br> 下课铃响,真正较量时刻到了,男孩子的快乐时光。两个小竹人被放进木桌缝隙上,手探进抽屉柜筒里抓住小人脚上的长绳控制住,竹人像活了一样,一步步靠近,厮杀在一起。“嘭、嘭嘭”小弟他们嘴里自带音响效果,给战场配乐。<br> 为了自己的竹人更拽,还得改造它们,涂上颜色或者穿上衣服、戴上帽子、扎上头巾,总之要让它们像古代战场上的将军一样威风凛凛。</h5><h5><br> 小弟他们这些男孩子快玩疯了,我们女孩偶尔也玩玩,主要是观战。<br> 不过第二个学期课桌换了,黄漆亮闪闪的,很漂亮却没缝。没有支撑点,这个游戏没法继续玩了。</h5><h3></h3> <h5> 然后开始流行玩一种小画片游戏,印制粗糙的画面是一些三国里的或岳家军、杨家将之类的武将形象。三、四个小男孩围在一起吆五喝六闹闹腾腾,我一直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小画片揉得脏兮兮皱巴巴,卷着边粘着泥土和汗渍,男孩子们像宝贝一样收集更多的画片,而我们女孩从来不玩这个。</h5> <h5> 弹弓这种玩具,在我们学院是没人玩的。因为同学的哥哥被气枪打瞎一只眼睛,连带着所有的家长也不敢让小朋友玩弹弓了。</h5><h3><br></h3><h5> 把用完的圆珠笔芯,剪掉有笔头和残留油墨的那一端。再摁住青黄的桔子皮一边一下压入,用牙签平头端一推……另一头的桔子皮会飞射出去,打人有点痛的,但又伤不着。秋天一到课间,我们忙着使坏,互射,教室里一片哎呦声、叫闹声。手心攥着千疮百孔的半块桔子皮,一路转移阵地一路补充弹药,躲避加进攻。</h5><h5> 所以秋季能够尽早吃到桔子,弄到桔子皮是很重要的事。</h5><h3><br></h3><h5> 滚铁环,我玩得溜。好像东北也有这游戏,不过那时不会。我和小弟并几个小孩从家里拿出铁环和铁手柄,一个接一个绕着楼栋咣啷啷地疯玩。</h5><h3> </h3><h3> </h3> <h5> 还有一个好多男孩喜欢的游戏——弹(tan)弹(dan)波。</h5><h5> 弹波的玻璃珠中间像有片细叶子,又像是只细长的瞳孔,呈现或蓝或红或黄或绿不同的颜色,颇为漂亮。规则倒是简单,一个撞一个或几个,打到洞里去。一群男孩子趴在土里玩,也不嫌脏。</h5><h5> 弹波球,和跳棋子一模一样。家里的跳棋子可着数的,不敢偷拿。商店好像有单卖的,没买过。</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女孩游戏</h3></font></h3> <h5> 姐姐有时拿出一副羊拐,我们姊妹略玩玩。她很有些失落,这是她好不容易搞到的特高级特完整的羊拐,可惜长沙妹子不兴玩这个,没人会。</h5><h5> 抛起一个色子,同时转动下方的羊拐骨……我没搞懂具体怎么玩,姐姐似乎也懒得教。</h5> <h5> 我吃到完整的猪膝盖骨,常常还是会保留下来。但无论如何,和那套涂着红漆精致小巧的羊膝骨是没法比的。</h5><h3></h3> <h5> 女孩子最喜欢玩的是跳皮筋,这个游戏男孩一般不玩。跨步、丢沙包、跳房子,冬天专属游戏——挤油渣,有时男孩也会参与进来。爬杆、跳绳是学校要求掌握的运动技能,也蛮好玩的。</h5> <h5> 姐姐在东北就是跳皮筋高手,长沙的规则玩法要简单一些,她很快全部掌握,然后天天讥斥我太笨。我在东北确实不会跳,不过当时小,不会也很正常吧?<br> 长沙皮筋跳法主要两种,一种单边跳;一种圈着跳,从脚踝逐步升高,最后双手伸直高举过头顶,皮筋挂在指尖上。</h5><h3></h3><h5> 我个儿小,有点吃亏。但我有绝活——超强的柔韧性,劈叉下腰侧手翻倒立不在话下。掂脚抬腿空中劈一字马可以远超过头顶,脚尖够到飘摇颤动于指尖上的皮筋。</h5> <h5> 当然,有时也会用过了力。<br> 有次在中楼楼梯拐角平台上,太高了!两边都是高个女孩举着。我一看,必须全力以赴,后退两步,再快速借力跑向前,侧过身奋力一撩腿儿,高高踮起左脚尖,右足尖直取皮筋而去……然后等我缓过神,已经是滚落在地,稀里哗啦,整个一车祸现场。同学们笑声一片,我也乐起来,这确实太好玩了,居然能出这种事。回头一看,皮筋还在她们手上,敢情根本没勾到啊。</h5><h3></h3> <h5> 而我的高弹,对于跨步这种游戏也是大有裨益。尽全力迈腿跨出,然后稳稳的单腿站定,三、四个人勾肩搭背尽量互相扶稳。另一队人少跨一步,把前面的人推倒。差不多每天课间或放学后都会玩,有时人数不足,高年级的大姐姐会带着我们一起玩;而有时我们也会带着更小的弟弟妹妹们玩。</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爬树</h3></font></h3> <h5> 我常常独自玩一种游戏——爬树,可能是在东北爬杏树和松树的延续,让我对爬上什么很有兴趣,但有的树直溜溜的又高又粗或者不太粗,只要是直而无法落脚的都麻烦,不好爬。看到一棵树,我围它转一圈,上下打量,本能的想着怎样才能爬上去,脚要怎样用力,腿要怎样缠住树干……</h5><h5> 学校顺小学操场中轴线上长的两排巨型泡桐树,我爬不上去——太粗了!围它绕了好些圈……至少得两、三个我才能抱住吧?下面又没什么分叉,抱着树上一点点就会滑下来,除非上到比较高有分叉的地方,才有可能继续往上爬。</h5><h5> 不过学校里有个东西是可以爬的——绳子,靠近中部楼边的水泥乒乓球台,高高的铁架上绑着两条粗绳。我平常基本不爬……一是单调无趣,二是体育课上老师总让我做示范,爬腻了。爬多几遍,小腿靠近脚踝的地方会磨破皮,怪疼的。</h5><h5> 有些男孩子好厉害,不用脚,光用手交互用劲,一样可以上到顶,佩服!</h5> <h5> 引申开了,偶尔我也爬爬墙。墙是小菜,比树好爬多了。后来荷花村建新房子的时候,我爱上了爬脚手架,那个东西复杂多变,像在进行丛林冒险,实在是太好玩了。工人搭一层就爬多一层,每天放学工人下班后过去,同时和我一起爬上楼顶的,还有姐姐和小弟。我不知道哥哥是否有这爱好?他一般不和我们一起玩。不过,有一次从四楼家里远远看到他站在一栋新房子顶上,做昂首挺胸状……而那房子还没完工。</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学校</h3></font></h3> <h5> 子弟学校本来没有中学部那栋大楼,我们上学那年,才开始建起来。那里原本是个大沙坪,旁边长着许多青草。</h5> <h5> 刚进校时是个女校长,高大,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站得笔直,头发是直直的齐耳短发,很犀利的感觉。我一直都有点害怕这种看上去一板正经、不苟言笑、很严肃很革命样子的阿姨,像漫画上的江青。我一般习惯性绕行。</h5><h5> 不久以后,换了新的校长。</h5><h3></h3> <h5> 小学生最喜欢的课肯定包括体育课。体育老师,年轻、身材矫健修长。她教体育,带课间操,还有课外活动。体育课打篮球、爬杆;课外跳绳。</h5> <h5> 有一次说是上级检查,所有小学部的学生分班分组分散在整个中坪——跳大绳。一组两个甩长绳,其他人依次跳进去,然后换人甩,接着跳……场面蛮壮观也蛮嘈杂的。</h5> <h5> 课间是大家疯玩的时候,学校有两个操场——大操场在坡上,主要是中学做操、跑步、上体育课用;小学这边好像整个中坪都是操场,课间操时整个坪加阶梯下水泥球台边、高台运动器械沙坑边到处站满人,“第三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h5> <h5> 沙坑里的运动器械,单杠双杠是通常的,后来新增加了个铁转盘。这个铁转盘超受大家欢迎,一安好,争先恐后的上,一些男孩胆大先上。抓住环形铁管,几个孩子转得飞快,甩一会儿,人整个在空中打平飞起来。</h5><h5> 站了一圈人,大家都等着下一个跳上去。我也捞到机会,转了一次,甩起来的感觉像飞,确实太好玩了!</h5><h5> 过了一周左右,大家的热情才稍减,围着玩的人少了些。</h5> <h5> 有些课也非常有趣……</h5> <h5> 地理课的前一部分是天文,白天老师先讲课,要我们晚上七点在学院大操场集合。</h5><h3></h3><h3><br></h3><h5> 地理老师拿出大棒手电筒,强劲的光线如柱子般照向暗蓝璀璨的夜空……至少一、二丈高,我们围着老师静静地仰头观看。光线指向最亮的星星,停住——金星;然后偏向旁边——离地球最近的星球,土卫六;接着找出银河,又滑向北斗星……</h5> <h5> 东风西风,从哪儿走到哪儿去,刮的是什么方向的风? 让我好迷惑;一个地区旁边是什么地区,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只是喜欢给地图册涂颜色;喜欢徒手画地图,抖动的线条画出湖南省,再抖着抖着画个澳大利亚、保加利亚……超有趣的!</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医务室老师</h3></font></h3> <h5> 一年级的小朋友们集合起来是很搞的,一群小不粒子没有窗台高。体检的医生来自学校医务室和学院的卫生所,其中一位中年女医生有点胖,圆圆的脸,奇特的是她的牙齿像米粒一样,又细又长。我很感兴趣,总盯着她看。</h5><h3><br></h3><h5> 进了小学,一年两次体检,刚开始只是学校里进行,偶尔也会组队去卫生所。我不怕打针,更不怕吃药,预防脑膜炎的糖丸甜丝丝的,好好吃啊!可惜只发一粒。打虫子的药吃起来麻烦,晚餐不能吃肉,看着他们吃自己不吃真难受。不过确实有效,上次打下一条长长的蛔虫。可能是在东北时我偶尔会在菜地里掐大葱吃,把大葱折下来,揪一小段放进嘴里,舌尖从葱管穿过,特别好玩!像一只穿越山洞的小貂,探头探脑。等慢慢的葱管裂开,我就一星点一星点的咬碎吃下肚,那么冲的大葱也可以吃下去了。</h5><h3><br></h3><h5> 米粒牙医生老师,撸起我的袖管,在上臂涂抹碘酒,然后涂透明的酒精。我盯着她,看她的一举一动,顺便看她偶尔露出的可爱的牙齿。老师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没什么反应。手拿一枚小小尖锐的粗针,在胳膊上重重划了个“井”字。哇!要不要下手这么狠啊!有仇啊?我看着比别人的都深的疮口,心里叫道。医生把药水滴上,结束。这个是防治肺结核的,几天内会溃烂,然后结疤痊愈。肺结核确实没得,这印记却一直留着。</h5><h3><br></h3><h5> 之后,我很喜欢往医务室跑,和米粒牙老师越混越熟。不过,当有次故意藏里面躲避做操时,她露出不咋高兴的神情。我很尴尬地拽拽自己的头发,厚着脸皮继续猫在医务室,等课间操时间结束。</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点眼药水</h3></font></h3> <h5> 为了预防疾病,改善身体状况,或是为了改善视力?反正医生在我的耳朵内壁摁生绿豆贴上小块膏药。我时不时摸摸,摸着硬硬的,顶着耳中的穴位有点痛有点涨,很微妙的感觉。姐姐耳朵里也贴了些。</h5> <h5> 有年流行红眼病。可怜的晖中招了,情况特严重,特制的眼药水含银,每天点几遍,好些天不能上学。我去看她,她眼睛通红,眼角堆满刺膜糊,没法好好睁开。没呆一会让甘阿姨撵回家,怕我也染上。</h5><h3><br></h3><h5> 学校里安排班级免费滴氯霉素眼药水。学生干部和班组长带头,轮班小组长课间要分别给学生们点眼药水。我看着同学的眼睛,硬生生要翻开上眼皮,露出死鱼眼一样的眼白,感觉胆战心惊。一组六、七个人,顺着课桌向后走,一个个揪开眼皮把眼药水滴进去,好不容易才完成。</h5><h5>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眼睛,同学要翻眼皮,我把眼睛挤得紧紧的不敢睁开。没办法,同学只好叫来了老师,齐老师命令我睁开眼睛,我睁开一条缝,赶紧又合上。老师到底力气大,手法熟练,硬是掀开眼皮,极快的速度滴下,我眼中晃着那颗大大的水珠,还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已经都被滴入,辣……</h5><h3><br></h3><h5> 老师没在的时候,那几个年龄大力气大的班委已经知道怎么对付我了。唉,看着硕大的水珠掉眼睛里,很恐怖的好不?还要一日看两回……</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美术与手工</h3></font></h3> <h5> 学院周边有许多小山,有的山被推光了植被,露出光溜溜的山体。土是不同的,黄色有的发红,时不时夹着些白色条状的块块,像被挤在那似的。</h5><h5> 那就是观音土,妈妈告诉我们,说困难时期人饿的不行了,挖来吃,吃了以后会拉不出巴巴,憋死掉。</h5><h5> “那为什么还吃?”</h5><h5> “饿呀!”</h5><h5> “吃了会死,还吃?”</h5><h5> “是啊,肚子饿得受不了。”</h5><h5> 我摇摇头,还是很困惑……</h5><h5> </h5><h5> 这个土又叫瓷土,老师在课堂上说。</h5><h5> 我和小弟跑到附近的山上挖了些回来,用榔头把它敲碎放在搪瓷洗脸盆里融化,用手捏细,没有颗粒,柔柔滑滑的。然后静置,等它慢慢沉淀。等水清了,把水倒掉,留下的泥巴晾干点就可以抟土造人了。泥巴很黏很酱,白白净净很细腻,是很适合做泥塑的。做出来的作品要放在阴凉处先阴干,等彻底硬了没水分后,再在太阳下晒晒。</h5><h5> 小弟仿照爸爸买的小和尚依香炉制作了一个,精彩极了!在学校当年举办的艺术工艺展上获得了一等奖。</h5><h5> 不过因为香炉得用另一块泥做,干燥完后,互相有点分家,小弟只好用胶水把两部分黏在一起。展完拿回家,已经是分开的状态,没法再连到一起去。</h5> <h5> 教美术的秦老师,个子极高,长得也帅。他为了和我们这些小不粒子说话,只好深深的弯下身子,我都觉得他有点驼背了。</h5><h5> 美术课是我最喜欢的课程之一,秦老师不光我喜欢,其他学生也喜欢,一下课或课外活动时间,一群孩子围着他。</h5><h5> 后来据说他调到消防局去了,没有再见到过。</h5>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憎狗厌的男同学</h3> <h5> 老师总是安排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同桌。</h5><h3><span style="font-size: 15px;"><br></span></h3><h3><span style="font-size: 15px;"> 新同桌换成另一个男孩子叫琦,瘦瘦的小骨架。他总有许多吃的东西,一会儿掏出瓜子、饼干、糖粒子,明天又掏出花生、果干、红姜砣。据说他得奶奶异常宠爱,每日必买零食给他。在当时每天有零食吃,那简直是超级大富豪。</span><br></h3><h5> 看着他很无奈,因为他不肯给我吃,我也不好意思讨要。</h5><h5> 姐姐这点比我强,她会用拳头逼迫同桌给她提供零食。</h5><h5> 轮到我这儿却只有干咽口水的份儿。</h5> <h5> 下一学期换了新同桌,一个叫威的男孩,个头也极小,不爱说话。他画得一手好将军,都是古代大名鼎鼎着全副铠甲的武将,画得很像,天赋极高。我不及他,我喜欢画女孩儿,像黛玉或嫦娥之类古代美人儿。我们俩每天疯了一样把能找到的本子底和书字边画满。</h5><h5> 美术秦老师命名他为“大画家”,我是“小画家”。</h5> <h5> 三年级时,老师觉得双排不好,干脆单排,没有同桌,一人一座。</h5> <h5> 我的位子退到第二排,后面坐了一个叫小民的男同学。他真是个人憎狗厌的主儿!我坐前面上课,他要不踩住我凳子后面颠脚;要不故意趁老师不注意扯我头发,专一捣乱,烦得要死,恨得我牙痒痒,恨不得变身猛犬咬他。</h5><h5> 最后一次,他花样升级——把钢笔里的墨水甩到我身上,我侧头看了眼肩头被墨水侵染得斑斑点点的白衬衫,牙关紧咬,咯嘣有声……下课铃响,我反手拿起钢笔,站在课桌过道逼近他,打开笔套,用笔对着他猛甩。他看我怒了,也有点慌,向过道后倒退,用手遮挡飞去的墨汁,一边嘴里乱叫。旁边他的好朋友——沉稳的群,急忙解劝。我忿忿地停手,怒吼着告诫他。</h5><h5> 居然!从此后,他再也不捣蛋了……我很惊异,看样子我还是很凶的嘛!奶凶奶凶的。</h5> <h5> 当他不再那么讨厌,不再恶意攻击我以后,他倒还有几分可爱的。</h5><h5> 因为住的近,我、晖、群、勇和小民组成一个课外互助小组。常一起做功课,还共同进行一些课外活动。</h5><h5> 这一日,我和住同一栋的晖、勇接了住在前面平房的群,汇合小民。这次活动是给路边绿化带的矮绿植浇水。</h5> <h5> 当时一周需工作或学习六天,星期天是休息日,周二下午一堂课,一般学雷锋活动都会安排在这两天。对于我们小伢来说,搞活动不过是换个方式玩罢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类活动还是蛮积极响应的。</h5> <h5> 拿着各式小桶、盆、喷壶,我们汇聚一起,开始往修剪得矮矮的绿化树上浇水,没浇多少呢,忽然一个男孩大叫一声,“快跑!有蜜蜂!……”</h5><h5> 我们一听,什么都不要了,丢掉碍事的桶、盆,拔足飞奔。跑了一会儿,回头问:“蜜蜂呢?来了吗?来了吗?”那男孩又叫道,“来了!来了!快跑啊!”我们一群小孩继续噼里啪啦狂奔,那情形看上去一定很搞笑,我们到后来也是互相看着大家的狼狈相,一路笑一路跑。不过,我好像一直没看到蜜蜂啊?是不是跑太快了?</h5> <h5> 不久后,他的一只胳膊摔断了,打起厚厚的石膏,有些天不能上学。我们几个同学和老师一起去慰问,他仰躺在床上很可怜的样儿。他的妈妈我们都认得,也是从北方来的,典型北方人长相,脸儿白白的,皮肤细腻,姓金。</h5><h5> 妈妈告诉我,她的金姓是爱新觉罗氏在解放后改的……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h5> <h5> 可能是见过多次,加上我残留的东北口音,他妈妈蛮亲切随意的和我说话开玩笑,说道,像我这样胆子大的姑娘,一定能很快学会踩单车。</h5> <h5> 可她错了……她不知道我是超级大笨蛋,胆子有时候小如鼠的。直到N多年后,才在儿子的教导下,一次学会……从此痴迷。</h5> <h5> 而小民同学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熊孩子,他三年后再次骨折,这次是腿。据说是在院门右边花圃那儿玩球,球滚入车道,去追,被车撞的。</h5><h5> 再次打上厚厚的石膏。</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花结与竹笋</h3></font></h3> <h5> 晖是我最早认识的女同学,她的名字发音和我的几乎一样,只是我多了个超级难写的“蓉”字。我们的缘分不光是在学校期间,似乎是会持续一辈子的那种。</h5><h3><br></h3><h5> 她有个铁盒子里放满绸缎发带和绢花之类装饰物品,特特的展示给我看。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女孩子的用品,真是美丽异常。竟从未在东北见过,经过武汉时倒是见到小女孩们头上常常顶着朵巨大的粉红色或红色绢花,感觉即夸张又蛮漂亮。</h5><h3><br></h3><h5> 然后,很明显,我又开始做梦,想同样攒一些美丽的发带什么的。难度很大……</h5><h3><br></h3><h5> 晖瘦瘦的,不过可千万别小瞧她。她很牛的!偶尔嘛,也有认真皮那么一下下的时候……</h5><h3><br></h3><h5> 坑蛮深,一条长裂缝左右伸展着,黄土沟壑。晖抢先跳了进去,把怀中抱着的几根细竹笋丢在身边地上,快速地剥起来。我先头有点犹豫,感觉这样不好。不过看到这条隐藏在竹林中的深沟,顿时觉得该跳下去,藏里面很像钻地道,像在打地道战噢!……</h5><h5> 竹笋以前没见过,这种玩意居然能吃?也让我惊讶不已。好想知道是什么味?</h5><h5> 我正手忙脚乱帮晖剥竹笋壳,俩小家伙悄悄躲地缝里大气不敢出。</h5><h5> 忽然亮了,头顶上传来厉喝,“小偷!敢来偷我家的竹笋?!”“说,你们是哪个班的?”</h5><h5> 我吓呆了,晖推了我一把,“快跑”……</h5><h5> 我们俩慌乱中冲不同方面跑,分头跳出沟垄,像两只小兔子般溜得飞快。</h5><h5> 后面传来那个女人愤怒的尖叫声。</h5><h3><br></h3><h5> 这一晚上没睡好,一想到那个女人会跑子校指认我们,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用手把头侧揪揪辫扯起来,想着如果加一个发圈绑在中间,会不会就认不出了?毕竟她好像没看清我正脸,发型变了,兴许她就认不出了呢。</h5><h3><br></h3><h5> 非常可悲的……我们上课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说有人告我们,学校决定对我们大会批评。不过因为赃物没有带走,不做进一步处理。</h5><h3><br></h3><h5> 这年是一年级下学期。</h5><h3><br></h3><h5> 竹林在游泳池的西边,那里原来住着一家人,有个小土胚房子。是个小山坡,竹子也细溜溜的,不是粗大的毛竹。过了几年后推平,成了一片空地,种了几棵高大的树。对面后来建成体育馆,以前每个周末有交谊舞会,我曾经从深圳回去时参加过一次,和年青的大学生跳过三步。</h5><h3><br></h3><h5> 这之后,我只要看到竹子,视线会不由自主转到它旁边地上,看看有没有小竹笋。还有这竹笋到底什么味儿?告诉了爸妈,他们弄来些腌过晒干的竹笋,吃的津津有味。可我觉得不是一种东西,这个黄黄黑黑软软的,而且爸妈说养的时候要压个石头,特意让它长的矮矮嫩嫩。而那个青咣咣的,看上去很尖锐!不可能是软软的吧?</h5> <h5> 说起来吃到类似的,应该是前两年陪老妈回长沙,细舅去郊野骑车采回来的青竹笋。他先切成极薄的片,平铺锅里过油慢煎,去涩,然后加佐料调味。味道确实不错,清新淡雅自然有种野趣。</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南方过冬</h3></font></h3> <h5> 金灿灿的秋季过去,天渐渐寒冷起来。</h5> <h5> 第一年的冬季准备不充分,没有暖气的冬天真是好冷!妈妈让我里面穿上棉裤保暖,暖和倒还行。却非常可耻的:是开裆裤。我是女孩儿哎,要脸的哎……虽然是穿里面做秋裤用,但总觉得肥肥囊囊的鼓起来,中间一条大缝,会被人看出来。上学时不敢站起来,上厕所恨不得用手掩住。这裤子不光开裆还短,冷风从裤管和袜子之间自由穿梭,冻得脚踝麻木了。</h5><h5><br></h5><h5> 老师真的是好,知道我们冷得难受。上课铃响,先不上课,说声:跺脚。我们乐了,赶紧“咚咚、咚”开始狂跺,冻麻木的脚痛痛的,一点点恢复知觉,热乎起来。</h5><h3><br></h3><h5> 这年冬天,爸爸妈妈倒还好,我们四个全长冻疮。哥哥姐姐的手肿得最狠,加上那玩意奇痒无比,两只手背几根手指全给抠烂,又红又紫蛮恐怖的样儿。小弟也长了些,我的症状最轻,两根手指加耳郭红肿,不过也痒得我抓耳挠腮的。小脚趾上也爱长,挠不到,只好隔着鞋子蹭。</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外婆家〉——</h3></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迷路</h3> <h5> 东瓜山,外婆家靠近像条河一样宽阔的菜畦地沟,对面是我们来时的路,我都认识。我想知道的是:后面是什么地方?第二排我知道,有公公婆婆的房子。那么再后面的呢? 则是个谜。</h5> <h5> 等跑出来一阵,才发现这不光是个谜,而且是个迷宫。小弟不见了……一样熟悉的东西也没有。</h5><h5> 怎么回去啊? 怎么办啊?!我急了,开始哭起来。</h5> <h5> 我正在揉眼抹泪哭着呢,两中年妇女走过来。她们蛮温和的先问了声,为什么哭啊?我告诉她们,找不到家了;然后她们又问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我也说了。很明显这名字她们没印象。可我不知道爹爹娭毑的名字啊,她们也没问。</h5> <h5> 然后其中一个妇女对另一个说,看这毛衣花样多漂亮!她揪着我衣领,弯下腰仔细查看我穿的毛衣针脚,问道:是你妈妈织的?我早不哭了,也低头看着身上的绿色花纹毛衣,忽然发觉是蛮好看啊,胸前一圈图案,里面有复杂的色彩和纹样交错。我点点头,有点小自豪的答道:是妈妈织的。</h5><h5> 两妇女围着我,低着头研究了半天,一边讨论针法。我乖乖的任她们揪着我的毛衣,配合着转身。</h5> <h5> 研究完了,她们一路交谈着,一路就要离开。我楞住了,就这样? 其中一个也察觉到,问另一个,不送她回家?那个答道:她家人会来找她的。然后转过身,冲我安慰一句,别怕,小姑娘,你家人等会就来找你了,呆这儿别乱跑啊。</h5> <h5>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倍感孤独。看着那两妇女走向前方那条刚才一直不敢走的通向远方的宽土路,慢慢消失不见。远远的看过去,一片开阔地,那边好像有另一个村庄或者另一个聚居地,这条路连通两者之间,我先前已经犹豫了一阵,知道再走就真的太远,很难找到回家的路了。</h5><h5> 问题是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哪边才能回到外婆家。</h5><h3> </h3> <h5> 隐约记得爸爸妈妈叮嘱过,迷路的话一定要站在原地不要动哦,我们会来找你的。千万!千万!不要挪地方!</h5><h5> 更小一些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吧,我丢过。在东北,是个商场外面,人很多,腿很多,都是穿着蓝色或黑色裤子的腿,看上去很相似。我随着妈妈腿的摆动,揪着妈妈的蓝布上衣一个衣襟角,那个三角布块被我揉搓得皱皱巴巴的,带着手汗湿软。我揪久了手指有些酸麻,于是放开手甩了几下。妈妈步子大,走得快,我一抬头,没看到她了。不过看到前面不远的腿和背影是爸爸,我赶紧跑过去,揪住他的衣角。</h5> <h5> 太恐怖了!爸爸的脸变成了一张陌生大叔的脸!他转过身,从两条腿的上方探出头来,一双眼睛死盯着我。</h5><h5> 我吓呆住了,不由松手放开揪着的衣角,哭都哭不出来……</h5> <h5> 爸爸妈妈听到喧闹声,赶紧跑过来。我扑到爸妈怀里,这才嚎啕大哭起来。那位大叔有点尴尬的呵呵笑着,“她吓坏了,吓坏了……”</h5> <h5> 后来,爸妈对全家人千叮咛万嘱咐,迷路一定要呆在原地,不要动!无论如何一定不要乱跑!在哪儿丢的就在哪儿等着。</h5> <h5> 百无聊赖的等,我定住脚单转着身子向东瞧瞧向西望望。忽然看到房后闪出一个熟悉的男孩身影……山伢子。</h5> <h5> 看着山表哥那俩换完牙后显得特大号的门板牙,不禁觉得超顺眼,亲切极了!</h5> <h5> 他告诉我,小弟早回家了。回家没看到你,我们几个都在外面找。他又指指旁边的田垄,你记住,顺着这个小坡走,就可以走回去咯。</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零食</h3></font></h3> <h5> 外婆家常有些以前没见过的食物,有的爱吃,有的慢慢才喜欢上。</h5><h5> 最先喜欢的是可可奶,醇厚甜甜的巧克力液,一大杯,热乎乎的。喝完后嘴边一圈棕褐色的沫子,然后伸出舌头一舔……那滋味儿谁喝谁知道。</h5><h5> 山伢子和毛陀常在饭前从一个大玻璃罐子里夹泡菜吃,大块的白萝卜条、橙黄的胡萝卜条、淡绿的长豆角还有腌得发白的整只辣椒。用手直接拿着,萝卜滴答着水,半仰着头一边吃一边刺啦舌头。姐姐很爱吃,我开始怕酸,后来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h5><h5> 腌大白萝卜最好吃,又脆又酸带点辣,超爽口。</h5><h3><br></h3><h5> 有次去晖家玩时,无意间在桌下发现个小陶瓷腌菜坛子。趁她去另一间屋,悄悄打开看了看,腌的辣椒,也是整只的,但不是水泡菜,是干盐加料腌制的。我很想尝尝,一定是又甜又咸又香,美味无比的,哈喇子已经识趣的从舌底狂涌……唉,悄悄开人家腌菜坛子已经不对了,还偷咸菜,好像很不成话哎。妈妈老说我们是饿牢里放出来的,被发现多不好意思。忍了又忍,趁晖回来前把盖子不舍的放下。</h5><h3><br></h3><h5> 搞得我对腌菜坛子有了执念,觉得那小罐子别提多诱人了。等大一些的时候,曾试着腌过些泡菜,自认为腌的最好的是洋姜——切成块加剁细的新鲜红椒、姜、蒜揉匀,腌三天就可以吃,皮儿黑,肉略透明,吃起来鲜辣爽脆。</h5><h5> 不过,得快着点吃,若时间略长,肉会塌,吃起来就不脆了。腌了两次,实在是赶着吃……累!后来也就很少做了。</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过年咯</h3></font></h3> <h5> 俺家外公是老大,兄弟姊妹共十人,七男三女。七位外公大学毕业后,有几位留在了不同的地方生活工作,三外公在北京,五外公在西安,六外公在南京,这次过年没有回来。其他三位爹爹和三位姑娭毑连带家人倒是都来了。<br> 见面一阵喧哗,大家忙忙见礼,老派人老礼数——急步趋前,躬身致礼,问安,互称:爷<br> “二爷,二爷……您好啊!”<br> “四爷,最近忙啊?”<br> 姑娭毑嫁的丈夫则称做:舅爷<br> “曹舅爷,好久没见,近来可好啊?”<br> 我们小辈是没正经位子坐的,挤在屋角,散在四方,大声叫闹见过礼,端个小竹板凳坐下,听长辈们聊天掰故事。一团混乱,虽然分别叫过人了,但压根没搞清楚谁是谁,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一听这个,我乐了,悄声笑着对小弟说:“曹国舅来了……”。那阵子正看本书《八仙过海》,图文并茂,甚是喜爱。里面有神仙曹国舅的故事,听到类似的谐音,觉得特别好玩。而这位舅爷看上去颇为年轻干练的样子,和我们家舅舅差不多大。<br> 娭毑和妈妈分别端上热腾腾的绿茶,安座奉茶。<br> 亲人相见,自然是热闹非常,一片欢声笑语。有爱说话的,也有不爱说话的。俺家外公和二爹爹是不爱说话的,按在主座上,兄弟们围着闹腾。</h5><h3></h3><h5> 我看着,觉得颇为有趣。主位上的那位爹爹有一副非常醒目的剑眉,我觉得他长得像电影明星一样帅,不过他不爱说话,只是腼腆的笑着,听着几个兄弟开怀的大声谈笑。</h5> <h5> 四爹爹是最早熟悉的,他瘦瘦高高,神采奕奕的,超级爱说话,脸上总是带着笑。说话的时候眼睛放着光,兴奋地满面红彤彤,讲故事特别吸引人。而且他还很喜欢小孩,我很快和他熟络起来,揪着他缠着和他玩,坐在他脚上荡秋千。他调回长沙,后来见到的次数也最多。</h5> <h5> 七爹爹,我们称做:满爹爹。笑眯眯的一团和气,是兄弟中最年幼的那个,他也略带腼腆,话不多。他长的让我觉得很像一个人——陈毅,那时候很有名的一部电影。告诉别人,他们都觉得不像,可我怎么就觉得像极了,见之面善。<br> 他的小儿子算起来,我和小弟得称呼舅舅,这个舅舅才大我们一岁半哎!太能占便宜了吧!我们都别扭着不肯叫,然后故意不理他,冷落他……哼,谁让他这么会占便宜!<br> 哥哥姐姐因为这舅舅比自己年龄小,更是躲得远远的,免得非要叫尴尬得很。</h5><h3></h3><h5> 可怜这位平舅舅还小,哪知道我们这些歪心思,看我们不理他,百无聊赖的独个在一边玩。</h5> <h5> 从屋外结伴进来两位舅舅,长身玉立,帅气逼人,非常年轻,个子极高,穿着全套运动装。分别称呼做:伟舅舅、辉舅舅。一进来我眼睛都看直了,好英俊好英姿勃发的大哥哥啊!彼时他们年约18、19岁,正是风华正茂好年华的时节。</h5><h5> 喜欢看宫斗剧的人可以想像一下,初见皇子阿哥时……他们就有那种贵胄公子爷气息,翩翩佳公子,肤白俊美人中龙凤、气质高贵典雅又带点运动员那种勃勃生机、朝气澎湃的感觉。</h5><h3></h3><h5> 我们小孩过年买了些氢气球玩,不小心脱了手,飘到屋角,我怎么跳也够不到,正没法子呢。高个子的舅舅看到走过去,轻轻松松的把气球线拽住递给我。哇!有这么英俊的舅舅帮我捡气球,我兴奋害羞得小脸蛋都红了。</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年宴</h3></font></h3> <h5> 娭毑指挥细舅几个小伙子,把公公那边的八仙桌、椅搬到这座木楼的外屋。里外两张八仙桌,勉强安置下众人宴席。</h5> <h5> 请公公婆婆入了内屋的主座位,几位爹爹娭毑围着八仙桌坐下。</h5> <h5> 母亲有个哥哥,是家中长子,我们的大舅。他是导弹专家,常居北京很少回长沙。今年也没有回。妈妈给我们看过他的照片,穿着军官装,帅呆了。</h5><h5> 而母亲则是长房长女,是这一辈分年龄最大的女性,所有十房弟弟妹妹们并媳妇、外子都得尊称她一声:姐。</h5><h5> 父亲和母亲一起坐于内席,和公公他们一桌。父亲是能言善道的,气度洒脱,随口说笑,一片欢快气氛。</h5><h3> </h3> <h5> 对我们这些小孩来说,没区别,反正没桌边座位坐,最重要的是吃到更多好吃的。</h5><h5> 我们捧着碗很开心的吃着,倒是爸妈常常不得不停下来,接过我们四个轮番穿梭般递过去的碗,帮忙夹菜。</h5> <h5> 宴席的菜色比平时又丰盛些,费工费时不常做的干豆角蒸扣肉、红曲鱼、子姜烧鸭、鸡蛋饺烧白菜汤……还有一种以前没见过的油炸红白米泡饼做零食,掰了些吃着玩。一面红一面白,是爆米花饼,大概2-3公分厚,尺把圆。据说是武冈特产,过年时吃,也可以用来祭祖。</h5>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center;">〈未完待续〉</h3></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