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友谊井,这名称很有时代特色。友谊井是大市聚中学食堂前的一口井,井栏圆桶形,用水泥与石块筑起,中间写了三字:“友谊井”。据说当年为某个部队跓扎在大市聚时,为当地百姓做的一件实事。因为大市聚地势较高,又是黄泥地,饮水就成问题,而解放军叔叔们的努力,确实解决了民生的一大难题。</h3><h3>因大市聚地方特征,友谊井的水位很低,至少离地面有几十米才能碰到水面,要用长长绳子吊住桶,拉绳一抖动,桶口向下,水就进入桶内,一手先把住长绳,水入桶后轮流双手提上来,才能算打到水。桶在水面上抖动想让桶口滔入水,那绝对是个技术活。一不小心桶又转了个面浮在水面(当年的塑料桶可绝对是有条件人家的标配)而如此三番折腾,那塑料桶竟然多次被撞到井壁开裂,被折腾破了,很是心痛,所以练一套绝活是必要的。经过无数次训练,终于得到至少还让我自己骄傲的本领:轻放水桶,轻松一拽,水就入桶。——用现在的话来说轻松搞定。</h3><h3>但有一种提水工具却唯有友谊井见过——那就是篮球。乍一听篮球与水桶水牛马不相及。但用旧的篮球,切去四分之一的园弧体,在剩下的四分之三的球体,离切口处低约一寸的地方,装上一直径约一寸的短木棒,横担二侧,用钉子固定。在横木上系上绳子。这样一个类似球形水桶的器皿,划时代地发明了。用于替代水桶,经济实惠还携带方便,体积小,容易在水面上自行沉入,便于进水。这样一个现在看来莫名奇妙的物件,当时友谊井上却司空见惯。——至今我看到篮球时总想起那个篮球桶。</h3><h3>友谊井离学生宿舍很远,至少要走15分钟,还有上下岥。于是到九马楼(宿舍)的水自然金贵。同学们就大部分还没有桶,用脸盘捧水,拿着大脸盘,注视着水,叮当叮当地捧回去。九马楼的楼下住着一位年轻物理老师,他曾在董村那边执教过,后调到大市聚,因而那一批他的老学生在周日总占据他的狭小宿舍,因为他们离老家山村实在太远。他们就把脸盘一字儿排着,象现在卖海鲜的摊位。学生们在那小房子内洗菜炒菜,友谊井的水象宝器一样在脸盘上呈亮。我在那老师隔壁的房间看书,当一丝斜阳难得照到九马楼下时,一排儿的脸盘水,反射出七彩光斑,在我的房顶灿烂得象摇曳的舞厅灯光(当然那时我想闪烁得象天上星星)而这种燦灿动感的色彩,在以后的岁月里一遇见,就让我想起九马楼与友谊井。</h3><h3>友谊井打水洗衣时,偶有男同学会帮忙,但都十分羞涩,几乎是见我那么笨拙,怕影响到他等待的那种。而帮我打水的几乎是高年纪同学,而那时竟不知道说声谢谢,现在想起来真觉得不可思议,而端水提水之类极少有男同学帮忙,也许那年代实在太青涩了,就算同班同学在窗前经过时,眼光瞟过,只微微一笑,你我不言,只醉了岁月。</h3><h3>匆匆那年易过,岁月不再,不知“友谊井”还在不在,也不知打水的同学们还好吗,也不知窗前同学还记得否。但青葱岁月的静好,却是心中的“友谊井”一直承载着,那就是: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最好的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