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之恋

小草

<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序曲</b></h1><h1><br></h1><h1><b>&nbsp;&nbsp;&nbsp; &nbsp;人自有生命之后,就能感受到世界上的爱。从小感受到父母无私的爱,兄弟姊妹的手足之情。渐渐长大,感受到师生之情、战友之情。在我的军旅生涯中,首长对我的关爱,点点滴滴记在心头,此生可谓报答不尽。战友之情如同手足,无论来自外地的,还是我同村的战友,都是互相关照,彼此嘘寒问暖,相互学习,共同提高。复员离队后见不到战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于是我们经常联系,道不尽战友情。当听到某位战友故去,我心头也会产生无以名状的痛苦和悲哀。</b></h1><h1><b> 要说起来,在我人生感受最深、影响最大、最能得到欢愉和伤害的莫过于爱情。我深知,古往今来有多少男女,为了爱情赴汤蹈火,为了爱情殉葬。贾宝玉为了爱情,情愿出家为僧;杜丽娘了为爱情忽生忽死;焦仲卿和刘兰芝为了爱情而死化做鸳鸯;梁山伯与祝英台为了爱情殉情化为蝴蝶;罗密欧与朱丽叶为了爱情,双双饮鸩而亡。人生在世,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彼此欣赏爱慕,来一次灵魂和肉体的激荡结合,不枉为一生一世。现在打开老的怀旧歌曲,听一曲罗大佑的《恋曲1990》,张学友的《吻别》,或苏谭谭的《一路向北》,感受别有一番滋味,与众不同。在此,我想给您重点讲一段现实的、缠绵悱恻的、并且无比伤感、恰恰发生在我身上的那段军中之恋。</b></h1><h1><br></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一 相识</b></h1><h1><br></h1><h1><b>&nbsp; 我1991年3月份交卸了二机炮连部的工作,和另一位四川籍的战友谢健到187师教导队报到,开始了基层骨干培养训练的教导队生活。我从二机炮连走时,连长张新奇对我说:“教导队一中队副队长王兰中是我老乡,如有困难可以找他。”</b></h1><h1><b> 天缘巧合我恰好分到一中队学习重机枪,副中队长负责内务卫生。一次检查卫生,到我的班用柜时,他看到整整齐齐的图书问:“这是谁的?”我说是我的,他指指那些书:“你都看过?”我点了点头。一次夜里王副队长查岗,我正在看书,他看了看,没有批评我,我乘机把我是二机炮连来的,连长叫张新奇告诉他。他站住脚步说:“张新奇是我们老乡,一起上的军校,一起毕业,你怎么不早说,今后有事可直接找我,不要客气。”从此我和王副队长结下了友谊。在我学习期间,他的家属曾來部队小住,有老母亲和他爱人,还有一个小孩儿,是在榆次市生的,所以叫王晋中。有时需要买东西,搬家具,他都叫我去帮忙,慢慢地我们互相了解,结下了深厚的友谊。</b></h1><h1><b> 教导队的训练还是比较正规的,新兵连主要的是单兵训练,由于没有接触过部队的这一套东西,所以感到很苦。来到教导队以后,我们主要学习做为一个班长应有的素质,有理论,有实践,有政治学习,有实弹训练,在教导队我学到了很多知识。</b></h1><h1><b>  在这里我并不感到寂寞,我的老乡孙正虎在师部做饭,另一位老乡甘咸东(己故)在师警卫连工作,通过孙正虎我又认识了在师通信营工作的李瑞和常亮。工作和生活有序地进行着。</b></h1><h1><b> 堪堪日子进到了91年12月份,军里进行军事比赛,教导队派去了王兰中副队长。傍晚训练结束以后,刚刚要吃晚饭了,班长说:“毛文林赶快去队部报到,有急事。”我到队部以后,中队长说:“毛文林去简单收拾一下,副队长王兰中在军里的比赛中,被摔骨折了,现在榆次市人民医院骨科,王副队长点名让你去照顾,汽车在队部下面等你,快点儿去。”我坐上汽车,一会儿到了医院。</b></h1><h1><b>  王兰中副队长躺在病床上,已经进行了紧急处理。副队长冒着汗,苦笑着说:“这一段麻烦您了小毛,我家属也不在这里,辛苦你了。”一会儿进来两个护士为副队长冰敷,我帮副队长配合护士工作,主要是第一护士在操作,另一个护士打下手。结束以后两个护士退出病房,后面做副手的护士一抬头,吓了我一跳,这不是老家我暗恋的一位姐姐,怎么跑到了这里。我一晌也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呆呆的。</b></h1><h1><b> 夜里打过饭,我和副队长吃过饭以后,帮助他搞完个人卫生,我们的病床和护士站正对着门,由于病号不多,为了照顾军人,科主任是副队长的老乡,技术好,停几天给副队长做手术,所以我们的病房留了两张床,副队长一张,我睌上也有睡觉的地方。副队长看他的训练材料,我看《川端康成小说选》。我心里平静不下来,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一位护士在值班,并没有看到我希望见到的那位,往墙上看医生护士简介,也没有。我笑着问:“值班的同志,你们共有几位护士?”她回答:“只有墙上七位为正式工人,今天刚分来五位实习生”。我明白了。</b></h1><h1><b> 回到病房看书还是看不进,我的思绪飞回了老家,我暗恋的姐姐家庭条件好,从小到大,我都喜欢她,她只比我大一岁,从穿的、用的,还有学习上她都比我优秀,我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小时候玩串家家,她当妈妈,我当爸爸,她当妈妈很强势,我也愿意让她管。后来她全家搬到县城居住了,她并且也考上了中专,而我回乡放牛了,但我永远忘不掉她。今天來换药的女护士和她长相惊人的相似,怎能不让我吃惊,勾起了我少年的回忆。</b></h1><h1><b> 第二天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很惆怅,傍晚吃过饭以后,收拾过了,副队长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小毛是不是在这里闷的慌?”我揺摇头,他哪里知道我的心事?</b></h1><h1><b> 睌8点左右有一次换药,突然门开了,昨天看到的老护士和我希望看到的她一起走了进来,我兴奋着,帮助换药,我特别看了她的胸卡,实习护士,名字:王丹霞。我深深记住了这个后来给我带温暖和爱的名字。前半夜我试着去接近她,想和她说话,可从接班以后,她和老护士马不停蹄,换药,换液体,没有一点空闲时间,我只有默默地回病房睡觉。刚刚睡着了的样子,忽然听到护士站有人大喊:“快来人啊——”我和衣而睡,军人的警觉使我第一个冲到了护士站,王丹霞指着墙角瑟瑟发抖:“大老鼠,你看!”果然一只硕大的老鼠双眼一眨一眨毫不怕人,我顺手从护士站台上拿了一个铁盒子猛然砸去,老鼠应声倒下。王丹霞用感激的口气说:“解放军叔叔麻烦您把老鼠弄到外面。”我哑然失笑,我能比你大多少?叫我叔叔。我迅速用火钳子把老鼠扔到了垃圾桶里,回到护士站,她感激地说:“谢谢你解放军叔叔,你能陪我坐会儿吗?我害怕”。这正中我下怀,但我嘴上说:“你老师去哪里了”?她说:“老师家母亲犯病了,刚走,交待我后半夜没有什么事,值班就行了,如有紧急情况给她家打电话”。</b></h1><h1><b>  我回到病房以后和副队长说了情况,并帮助他小解以后,他说:“你去吧,咱们解放军到任何地方都得做好事”。我拿着书,穿了外套,到护士站和她值班,她在看着书,我也默默无闻地坐在她身边看书。“看什么书?”我小声地问。她抬起头把书反过来让我看《女友》杂志,我这时才真切的、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象月亮一样,圆圆的,在灯光的照射下,发着白晰的光,带着几分天真,像极了我暗恋的家乡的姐姐。我拿过书看第一篇,正好是介绍路遥的文章,我趁机说:“路遥的作品你看过几篇?”她说:“我只看过电影巜人生》,书还没有读过。”这正是我的强项,对她说:“看电影,看电视,都是别人改编过的,只有看原著,才能了解真正的精髓。”她两眼放光说:“你难道看过?”我笑着说:“路遥的主要作品我都看过。”我接着说:“从路遥的第一篇获奖作品《惊心动魄的一幕》,到代表作《人生》和《平凡的世界》我都读过。”她惊喜地说:“真的呀?你给我讲讲吧?”“可以呀?但我提一个要求,你以后不能再叫我解放军叔叔,应该叫哥哥才对。”在和她攀谈的过程中才了解到,她比我小两岁,18岁,榆次市卫生学校毕业,中专生,來这里实习的。她也爱好文学,当代作家的作品读的不少,从三毛的作品到琼瑶的小说。我象老师一样,她提的问题我都能回答出来,还有同龄人都不知道的问题,我都一一答复她。整个后半夜她都很兴奋,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我说:“哥哥你读的书真多呀!在我见到的同龄人中,你知道的真多。”</b></h1><h1><b>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打扫卫生的阿姨來上班了,我回到病房躺下一个多小时,就起床帮副队长搞卫生,打饭,太阳出来了,我兴奋着,并不感到瞌睡,在军营搞紧急集合,搞突击训练,都是家常便饭,何况今天我的收获颇多。哈哈!</b></h1><p class="ql-block"><br></p> <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 二 相恋</b></h1><h1><br></h1><h1><b> 第三天,科主任即副队长的老乡给他做了手术,很成功,估计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了。手术以后前几天是重点护理期,恰好王丹霞和她的老师被分来护理副队长,这样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多了。我还是老习惯,抽空闲时间还是读书,《平凡的世界》被王丹霞借走了,我读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雪国》、《古都》和《千纸鹤》。川端康成的风格我很喜欢,那种朦胧的爱恋,纤细的描写,淡淡的忧伤深深感染了我。同时每天还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只是人家不知道罢了。这几天里,王丹霞上班有空闲就来和我聊天或读书的感受,不上班也不回家,在集体宿舍休息一会儿以后,还到我们病房叽叽喳喳,象小鸟一样飞来飞去。副队长看出了苗头,夜里躺下私自对我说:“小毛,这个小护士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小毛艳福不浅呀,当三年兵,你就是没有其它收获,把她搞到手,带回去当媳妇,也很不简单。”我脸红着说:“怎么可能呢?”副队长笑着说:“别犯傻小毛,这是个好机会,你看窗外的小鸟飞来飞去,都是公鸟在追母的,何况人呢!我是过来人,我支持你。”</b></h1><h1><b> 一星期以后,副队长可以下床拄拐行动了,星期六吃过晚饭以后,副队长神秘对我说:“我留心问了,王丹霞今天夜里没班,你约她去看电影吧!”我犹豫着,副队长说:“快去,快去,多好的机会。”正说话之间,王丹霞走了进来,副队长笑着说:“小王,正好!小毛请你去看电影呢?”她睁大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我点了点头。她面向我说:“正好老师的自行车在我那里,你去院门口等我。”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洗了脸,换了一身新军装,装了几个月的津贴费去门口等她。</b></h1><h1><b>  她推着自行车,穿的很庄重,好像画了简单的素妆,她的身材象白杨树那样挺拔可爱,红色的羽绒服衬托着圆月般的脸,看到她,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冲上心头。她笑着说:“你带我吧,解放军哥哥。”我骑着单车,她轻盈一跃而上,由于一年多了没有骑过自行车,刚开骑有想摔倒的感觉,再说了第一次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心情不免紧张。几分钟以后,慢慢适应了。</b></h1><h1><b> 电影院在营房和医院中间,另外还有一个体育场。电影院贴出的海报为《庐山恋》。我买了票,她放好了单车,在检票口我又买了瓜籽,进去以后,人很多,我们按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们看的是第一场,彩色电影画面很美,扮演男女主角的演员好像是郭凯敏和张瑜,他们演的很好,我们看得很投入,当看到女主角在山顶亲吻男主人公时,我心中一动,左手向坐在我身边的她摸去,她的手好像在等待,手那么热,还微微抖动。我抓紧了,一股电流般的感觉冲到了我的心田,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感觉,我的眼中湿润了,我感动着,抚摸着。电影后半程是怎样演的,我都没怎么用心看。</b></h1><h1><b> 电影结束,随着人流我们出了电影院,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推着自行车,她在后面默默跟着,走到体育场门口,我推车走了进去,由于天气寒冷,体育场人很少,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有坐椅的地方,她也坐在我的旁边。</b></h1><h1><b>&nbsp;&nbsp;&nbsp;&nbsp; 我们彼此坐着都静静地不说话,空气仿佛凝固起来。过了几分钟,我首先打破了沉默:“《平凡的世界》看了几章?有什么感受?”华灯初上,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红色的羽绒服上,她抬起了头,羞涩地回答:“看了四章,感到里面的人物活的都挺累。”“是的,《平凡的世界》里的人物大都因袭着旧家庭的精神基因,那就是贫困给他们的精神枷锁,但那也可以成为他们前进的动力。”我评论着、附和着。她开始活跃起来,对我讲三毛和荷西,讲琼瑶和她的小说。我说:“琼瑶写了那么多小说,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的成名作《窗外》,多么纯真、抒情,是真情实感的流露。”我向她靠一靠近前说:“希望你看看女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再看看丁玲的《沙菲女士的日记》,都是现代文学中的精品,都是女作家写的,符合你的口味,如有时间再读一读勃朗特的《简.爱》”她点点头:“哥哥你的知识真渊博。”我摇下手又说:“就像鲁迅先生所说,读书要杂,历史书,哲学书,伦理书都看些,知识面就会宽广,蜜蜂酝蜜,是采了各种花的花粉,才能酿出甜蜜”。她笑着说:“哥哥请讲讲你的经历吧?一定很精彩!”于是我从童年到少年,从田地劳动到放牛的经历讲给她听,她听的津津有味,不时插言询问,我都一一回答,当我讲述少时经历的吃不饱饭,受人欺负,以及我发下誓言,积极自学,读了很多书,走出农村,走向大世界,寻找自己的人生之路时,她眼含泪水说:“哥哥你受了那么多苦,你的经历和孙少平的经历多么相似呀!”</b></h1><h1><b> 我们谈了很多,从人生到求学,从文学到为人处世,我经历比她坎坷,读书比她多,讲到动情处,我被自己感动的流下了泪水,她依偎了过来,掏出手绢,替我拭泪。她的青春气息和少女温热的关怀触动了我,我真想拥她入怀,但我忍住了。</b></h1><h1><b>  在回医院的路上,她紧紧从后面搂抱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后背上,我仿佛听见了她咚咚的心跳,我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一只手抚摸着胸前她的手,她的手颤抖着,我的心颤抖着。</b></h1><h1><b> 副队长的伤恢复的很好,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自从看电影回来以后,我和丹霞感情日益加深,她上班不上班都爱来我们病房,我也是一天看不到她,心里空落落的。慢慢地知道了她的家在太原市,母亲是中学的语文老师,父亲是钢铁厂坐办公室的。我心里忐忑不安,她那么好的条件,父母会看上我?我转念一想,孙少平可以和县委书记的女儿谈恋爱,难道我就不可以和一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女孩谈恋爱吗?我安慰着自已。</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副队长终于出院了,我的护理任务也完成了。但对我来说这半个月是愉快的,我收获了一份爱情,临走时王丹霞眼圈红红的,依依不舍的样子。副队长说:“小王有事去教导队找小毛,来,我把队部的电话号码给你”。</b></h1><h1><b> 当我坐着接副队长的汽车要走时,王丹霞眼含泪水向我们挥手,我私下对她说:“教导队离医院很近,我们还能常相见。”</b></h1><h1><b> 回到教导队以后,副队长被送回了老家进行养伤,而我加紧补这半个月来落下的训练科目和笔记。第三天我开始思念她,礼拜天我准备好了去找她,但我静下心来一想,还是冷一冷她,把这一段感情放一放。我们两个适合吗?两个家庭巨大的差异性,横在我们中间城乡的巨大鸿沟,能跨越吗?尽管我见不到她心里很难受,但我还是决定不去找她,看她有什么反应。</b></h1><h1><b> 又一礼拜在紧张的训练中将近结束,礼拜六上午我们去实弹打靶,临近中午才结束,我们全中队坐着汽车回来,在营房门口卫兵拦住了汽车:“你们是教导队一中队吗?有没有一个叫毛文林的?”我从车中间挤到车帮前问:“有什么事吗?我就是。”卫兵突然指着在路旁的人说:“你看,那个姑娘来了一个多小时了。”正是她,可爱的王丹霞!车上的战友集体行注目礼,有的吹口哨,有的拍手,一位平时最活跃的战友用手拍了拍我的屁股:“干了没有,老实交待。”一位战友拍着我的肩膀一语双关地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在战友们热烈的、露骨的玩笑中,我跳下车,走向我亲爱的姑娘。我暗想:原谅他们吧!当兵三年,面对的都是冰冷的武器、班长的叱责和连排长的威严;当兵三年就等于当了三年和尚;“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何况有的战友在入伍前就偷食禁果,同龄人在家里都有孩子了呢!不一会儿,我走到她身边,她抬起了头,我大吃一惊,她眼含泪水,圆月般的脸瘦了一大圈,脸上没有一点光泽。</b></h1><h1><b> 我们并肩走向远方,看看中午,路上行人很少,她突然扑到我的怀里,抽泣起来:“你真心狠,上一星期天我等你就没有来,这一星期难道你还不去看我?你刚走的第三天我就想你,这十几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呜呜地哭着,我安慰说:“你不知道我在医院耽误了训练,得抓紧补上吗?咱们现在去吃饭吧!”她抬头看着我说:“我现在心里很乱,没有胃口。本来准备明天来找你,打你们队部的电话说你去实弹射击了,我实在等不到明天,今天看到你我心里才好受点。今天我前半夜班,明天你在营房门口等我,我骑车来接你,领你去一个地方。”她骑着单车走了以后,我回食堂吃饭,在路上想:傻妹妹呀,你已经坠入了爱的情网啦!</b></h1><p class="ql-block"><br></p> <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三 热恋</b></h1><h1><br></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第二天,正常礼拜,我吃了早饭以后到营房门口,远远地看见她已等候在那里。我来骑车,问去哪里,她说大乘寺。大乘寺我没有去过,她在后面指导着,大概半个小时到了。好一座寺院,用黄瓦覆盖的房顶,有红柱,有柏树,松树,她带领我走进寺院,在大雄宝殿前,她跪下许愿,我站在一旁观看,一会她带我游了一遍寺院,见到各种佛她都拜一拜。走出以后,我们骑车回去,她坐在后面说:“你也不问我祈愿什么?”我说不知道。她说:“我祈愿佛保佑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我很感动:“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喜欢我。”骑车 到路边的一个公园,我们下了自行车。走进去以后,开始谈心,我告诉她再有一个月左右,我在教导队的训练将要结束,我们连已结束了一年的支农任务,我这次回祁县团部,可能我们相见的次数少了,但可以写信,有紧急情况也可以打连部电话。她依着我的臂膀说:“我不想让你走,希望听见你说话。”“人生下来,都身不由已,有团聚就有分离,何况我也没走远。”我笑着安慰道。在这一个月左右,她每每给我买些吃食。</b></h1><h1><b> 到1992年2月份左右,我结束了教导队的训练,准备回团部。临走前一天我约她去街转转,到市场上我看到有红围巾,给她买了一个,到新华书店,给她买了《简.爱》。她领我到一个大的商场,给我试了一件皮衣,一条裤子,还买了一双红皮鞋。她说希望你能穿上便装。第二天我走时,坐的长途公交车,她眼含泪水。我对她说:“希望你读一读《简.爱》,学习主人公做一个独立的、有主见的女性,不依附于任何人。”她含泪答应了,我怕她过于伤感,脸上含笑,挥一挥手,向她告别。</b></h1><h1><b>  回到团里以后,我身不由己,我的班长刘淇军(方城市)已复员,我当上二班班长。由于我们连支农一年,老班长又都复员了,我们连又分來一部分新兵,全靠我们从教导队回来的人抓训练。过了春节没多久,我们又到稻田帮忙,回来四月底我正常探家,才知道母亲在我刚当兵走时没几天过世了,我悲痛欲绝,回到部队以后,我心情抑郁到了极点。</b></h1><h1><b>  五一劳动节,团里放三天假,我沉浸在悲痛里哪也不想去。通信员來找我说有我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了的声音:“哥哥你來吧,我想你了,另外我想让你到我家一趟。”我告诉了她我母亲去世的消息,心情不好,不想去。她在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哥哥你这样状况更得来,向我诉说一下,让我分担你的痛苦。”我们的连长换成了李述中(四川人),向他请假,他说:“明天虽然放假了,但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明天上午开完会以后,给你二天半的时间,3号睌上准时归队。”“好!”我感激的答道。</b></h1><h1><b> 1号下午,我坐上了火车,二个小时以后到达太原火车站,她站在出站口等我。</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我们顺着迎泽大街往前走着,她关切地说:“已给你在一个旅馆订了房间,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她骑车,我坐在后面,旅馆离迎泽公园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很干净的小地方,订的房间在最里面,很安静,她掏出钥匙开门。里面很整洁,一张大床放在窗台下面,一个床头柜,一个盆架上面白瓷脸盆,床头柜上有一个暖水瓶和四个茶杯,床上的用品很朴素,还有一双拖鞋。她迅速地拿着暖水瓶出去了,打來了热水,又拿脸盆去打了冷水,她忽然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毛巾,把热水加到里说:“你洗洗吧。”我心情沉重,还没有从母亲病故的悲痛中走出。此刻我也感到在千里之外有姑娘这样的暖心举动像遇到了亲人。我洗了脸,最后用洗脸水洗了脚,穿了拖鞋,呆呆的坐在床边,她把水端出去倒了以后进来,把门碰上了。我突然抱着头痛哭起来。</b></h1><h1><b>  这一个月以来,到家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看到残破不堪的旧屋,对自己前途的迷茫,在家里我怕老父亲难受,始终没有哭,强作欢颜,过了五天的探亲假。另外还有一件事我和父亲发生了严重的冲突,王家有位长的很丑、很黑、我小学同学未毕业的姑娘托人来提亲,不要一分彩礼,只要我复员回去倒插门到他家,什么都不用发愁,父亲很乐意:那里有这样的好事?王家姑娘的父亲本没有看重我单薄的不适合劳动的身材,有好几个身材浑厚,踏实肯干的本村后生愿意当养老女婿,可他的女儿看中了我,谁也不答应。是在她的强烈的、以死相逼的情况下,他父亲才托人来说,我当然拒绝。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何况我对她没有一丝好感。在我结束探亲假回部队的前天晚上,王家姑娘突然来到我家,父亲知趣地回避了。她来到我面前,低着头,小声而坚决地说:“文林哥哥,我从小学就喜欢你,老师老表扬你,你写的作文老师当着全班人读,我真崇拜你。但我学习不好,早早回家劳动了,看你上初中,高中,又当兵走,我又悔恨又高兴,悔恨今生我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高兴的是你有一个好前途,我表哥当兵去年退伍了,他对我说在部队也不好混,我才燃起了希望,逼父亲托人来提亲。现在既然这样,那么,文林哥你走吧,我知道配不上你,但我心里难受,今天当着你的面把我心里藏了十几年的话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她抬起了头,泪水流在她的脸上。我很感动,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竟被人暗恋了十几年。临走时她哭着说:“我再等你一年。”</b></h1><h1><b>&nbsp;&nbsp;&nbsp;&nbsp;</b></h1><p><br></p> <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四 不妙</b></h1><p><br></p><h1><b> 我一面呜咽地哭着,一面述说着对失去母亲的痛苦,一面告诉她父亲为我操心婚姻的事,她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头揽在怀里,一面倾听,一面用手绢为我拭泪。我越哭越痛,想起母亲已病故,父亲已衰老不堪,三个哥哥姐姐都有了自已的小家庭,我将来依靠谁,出路在那里?她突然拍拍我的背,上床以后,跪在床上,示意我一样面对面跪下,拿着我的右手放在她的心脏处,把她的右手放在我心脏处,她两眼放光注视着我,另一只手举起说:“我王丹霞今日发誓:今生非毛文林不嫁,不管他贫穷,伤病,两人相守,永不分离!”得到鼓励的我同样举起左手发誓:“我毛文林今生非王丹霞不娶,不管她美丑,贫穷,伤病,相守一生!”</b></h1><h1><b>  宣誓以后,我双眼含着泪水,她也掉下泪来,我突然有拥她入怀的的感觉,情不自禁,顺势把她推倒在床上,她眼含泪水,用哀愁、期盼、羞涩的眼神看着我,我俯下身去,亲吻她光滑的象羊脂玉般的脸,她脸微微一错,用嘴接吻我,我热烈地伸出舌头,迎接她的唇,我们深度溶合。无法言语的一种感觉突然从我的胯下向全身弥漫,一种原始的,不可拒绝的、混合着对异性和母性的强烈欲望冲上心头。我大胆起来,微微撑起上身,双手向她的胸前摸去,她用双手遮着脸,浑身颤抖着,我双手摸到温润的,饱满的,坚挺的双乳。突然一种犯罪的,胆怯的感觉爬上心头,农家少年从小受的不越规、不伤害他人的教育使我颓然而翻倒在一侧,她脸上绯红,侧过身来,我们四目相对,用手抚摸着对方的脸,我们互相注视着,心心相印,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 天渐渐变成了黄昏,我们相跟着走出旅馆,吃过睌饭,她说:“你明天去我家,得把你包装一下。”首先她领我去了一家卖男装品牌的商店,买了一身,我要掏钱,她笑着说:“我请客,父亲给我的零花钱花不完,实习也有工资,比你津贴费还多。”又到一家时髦理发店理了一个发,皮鞋我穿来了上次买的,往镜前一站,我自己都大吃一惊,俗语云:人是衣裳马是鞍,此话不虚!我从悲痛中走出来了,又得到爱的体恤,军人的利落干练的精神得到完美的体现。她满意地看着我说:“明天上午咱们到迎泽公园去玩会儿,中午去我家吃饭。”我不能拒绝她,如得不到她父母的同意,怎么能确定我们的恋爱关系?回到旅馆以后,她不无忧虑地说:“我爸坚决反对咱们来往,我妈看了你写的文章和诗,答应见你一面。”这晚我给了她一个深情的拥抱,她回家睡了。</b></h1><h1><b> 第二天我洗漱完了以后,她买来了豆浆和包子,吃过早饭,我穿上便装,精神抖擞,我们手拉手,象社会上的青年一样,大大方方走向公园。</b></h1><h1><b>  由于是节假日,人很多,公园是开放式的不收费,五月的天气真好,各种鲜花盛开,不冷不热,树木的叶子伸展开来,象大伞一样,我们一面游览,一面交谈,她对我说:“哥哥,自从看了你以前发表的文章和诗,我更喜欢你,更佩服你,你对文学的感悟能力超过常人。”我们坐在凉亭下,她把她家的情况向我介绍了一下,爸爸叫王铁,妈妈叫李红,怪不得她叫王丹霞,爸爸妈妈的名字里都有红的意思。她是独生女,父母爱她如珍宝。</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中午10点左右,从公园出来,我征求她的意见,为她的父母买什么礼物?她说:“我爸抽某个品牌的香烟,买一条。我妈买点吃的就行。”经过她的挑选,带着礼物,我骑上车带着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她家的方向前进。</b></h1><h1><b>  20分钟以后,我们停在钢铁厂的一个家属楼前,一单元二楼,她指指,有人进出,我想逃避不想去了,她笑着说:“我妈挺随和,不要紧张。”跟在她的后面,到楼上以后她一推进去了,迈进门里,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来了?请坐吧!”我知道这就是王妈妈。王妈妈顺手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她的态度让我紧张的心稍为轻松点儿。王妈妈坐在我对面,询问我家的情况以及在哪个部队?我一一回答,亳不迟疑。她说:“农村还是很苦、很穷的,特别对你们农村的青年,出路很少,要么考学,你有没有考军校和转志愿兵的意愿?要么将来再回家种田,是不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用眼看了一下她女儿,然后开开电视说:“你们聊,我去做饭了。”王丹霞说:“妈,我爸不是放假吗,去那里了?”她妈一面走向厨房,一面说:“你爸的工友有事约他出去了,今天中午不回来。”明白人不用细讲,王爸爸分明在拒见我。</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中午吃饭氛围很沉重,我们三个人各有心事,幸好我最怕见他的父亲没有回来。</b></h1><h1><b> 我决定坐下午最早2点发往祁县的火车,早点回去。在送我去火车站的路上,她说:“你平时积累的那么多知识怎么不给我妈展示一下。”我苦笑着,不说话。迟疑一下说:“我准备参加今年后期的军校考试。”“我支持你,这一段我也不很去打扰你了,但每月得通一次信,免得我得相思病。”她笑着说。再有一个月,我们连要去芦村野营基地训练几个月,才回营房,我告诉了她。</b></h1><p><br></p> <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五 别离</b></h1><h1><br></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六月份以后,团里安排我们野营,在团汽车排的配合下,我们的武器装备和床都拉到了芦村,我们连被安排到芦村小学。芦村副业搞的好,特别是苹果种植,远近闻名。我们各连有自已的住宿,也有自己的训练计划,我一面带领全班进行训练,一面复习功课,我工作突出,三月份被批准入党。</b></h1><h1><b> 我排新分来的排长叫许三旺,由于也是农村考上学的,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特别朴素,是没有一点儿官架子的一个人。我们都有共同的爱好,喜欢读书,从《平凡的世界》到《人生》,我们谈的很投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劝我好好复习功课考军校,离开农村,离开那贫穷的小山村。夜深人静时,我把这一段恋情告诉了他,他说:“她的父母什么态度?”我把实情告诉了他,沉默了一会他说:“只有社会地位差不多,才能般配,但我祝福你通过自已的努力,得到自已的幸福。”&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在这几个月里,我和王丹霞的感情进一步得到升华,一个月一封信,她写的信情思缠绵,我写的情感真挚。在一封封信中,我谈理想,谈人生,谈哲学,她感动的很。</b></h1><h1><b> 日子过得飞快,野营结束回团里面以后,过国庆节以后,我去参加了师团组织的军校筛选考试,感觉自己考的不错,但几日后得到通知,我没有过关,我很郁闷,恰好碰到了在二机炮连当过副连长的王全荣,(他已调四连任连长),他对我说:“小毛,我看到你的成绩了,考的不错。快去上面找找人,要不,没有机会了!”我默不作声,我想:我一个20左右的毛头小子,能认识谁呢?况且又不知道社会上送礼那一套。</b></h1><h1><b>  我把电话打到榆次市人民医院骨科的她,告诉她我没有考过的消息。她在电话里沉思了一会说:“没关系,还有很多路可以走。你不要想不开,我的实习马上要结束了,面临实践和理伦的考试,要不我准备去看您一下?”我听了却反而安慰她说:“没关系,你不用来了,抓紧备考。”</b></h1><h1><b>  10月底一个礼拜五的上午,我正在带领全班跳障碍,连通信员跑来找我,说有一位中年妇女来找我。我很纳闷,在山西我没有亲戚,更没有什么中年妇女呀?回到连部以后,看到王丹霞的母亲來了,连长在陪着说话,连长好像看出了点苗头,走过来,拍着我的臂膀说:“二班长毛文林,我们连的训练尖子,各方面都很优秀,是我的得力干将。”王丹霞的母亲看见我来了,笑着对连长说:“我想替小毛请两个小时的假,让他陪我走走。”连长大方地说:“一天也行,去吧!”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b></h1><h1><b> 王妈妈一面走一面问:“哪里有清静的地方,咱们说会儿话。”我把她领到营区外的一个小树林里,在树下有两个干净石头我们坐下。她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今天我代表我爱人和本人对你实话实说,我们不同意你和我女儿来往,你们两个人不适合。”预感变成了现实,我的心象遭受了重击一样,又痛又沉,突然一种悲愤的不可名状的感觉爬上心头,我就势跪在她面前,一面哭泣,一面诉说:“我是多么地爱你的女儿啊,我保证一辈子对她好,不背叛她。”她看到我的举动,拉着我的手说:“小毛你站起来,你听我把话说完,看有没有道理。”我站起来,一只手扶着树听她说。她靠近我,也一只手扶着树说:“小毛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鲁迅的《伤逝》中,两个主人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生活下去,是不是没有经济基础?”我点点头。“易卜生的《玩偶之家》中,挪拉出走去哪里,就像鲁迅先生所说,不是回来,就是堕落。为什么呢?就是没有经济做基础。就拿你最喜欢的《平凡的世界》来说,孙少平和田晓霞相爱那么深,作者为什么安排田晓霞去死?如果安排他们两个恋爱、结婚,符合中国人的门当户对、家庭相当的背景吗?作者即便安排他们两个在一起,一个省报的大记者、地委书记的女儿,找一个家住破窑洞,当揽工汉的人做丈夫,可能吗?在小说中,作者都不能让两个可爱的青年结合,何况现实中呢?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看不起农村的意思,相反,我看了你写的诗和文章,知道你是一个有才华的青年,如果给你一个好的机遇,你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可现实是你又没有考上军校,志愿兵也转不成,复员回去你还是种田。”真不愧为语文老师、班主任,她的话象子弹一样全射中了我的心,我无可辩驳,特别是她对孙少平和田晓霞的不能结合的的解释,让我无言以对。我不甘心失败,我还有最后的反抗。我说:“你女儿答应了我,就是复员回去种地,她也跟我走。”王妈妈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小毛,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你忍心让我们的独生女儿跟你去种地吗?”看到她跪下,我惊慌失措,去拉她的手起来。她说:“小毛,我不起来,你再听阿姨说几句话,如果我说的不占理,你把霞儿带走。”看她不起来,我也对她跪下。“你想,小毛,你真爱霞儿吗?”我含泪点着头。“如真爱一个人,是应该让她过的好对吗?”我又点头。“你复员回去,又没有工作,去种地,难道你让霞儿和你一样去干繁重的农活吗?她可是中专生呀?你这是爱她,对她好吗?”我突然一下被击中了。我单薄的身体尚不能胜任田地里的劳动,何况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的她呢!我用手拍着树干痛苦地哭泣着,当初的担心变成了现实。我们生活在坚实的土地上,而不是生活在空中楼阁中,爱一个人不应该拖累她,不应利己而是利她的,不是让她和我一起去遭罪。“阿姨我答应你。”我一面站起,一面把她拉起。“你说的都有道理。”说话间,一个念头在我心中升起,前几天连长说:“中央军委大裁军,你们老兵中的训练不好,纪律性差的,都在复员之列,你们骨干全部留下带新兵。”既然没有考上军校,和亲爱人的又不能相聚,我不如借此机会早点抽身回家。有了这个念头以后,我对阿姨说:“再有1个月左右,有一批老兵复员,我准备回家,不再打扰你们了”,我一面失声痛哭,一面说。“我准备偷偷走,也不再和你女儿告别了。”王妈妈亲切地拍着我的背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但你应该让她来送一下,这样阿姨的心也好受点,你们好了一年多,这是最后的告别,怕你们将来留的遗憾太多,但阿姨求你撒个谎,答应过年把家安置好以后来看她。我知道你走以后霞儿不会善罢甘休,答应阿姨,回到家里给她写一封长信,劝劝她,把信寄给我,你不要留你家的地址,怕她去找你。”真是思虑周详,老谋深算啊!她从挎的包里拿出了一沓钱和一张纸:“小毛,我知道你母亲不在了,父亲年龄大了,听小霞说你家的房子漏水,这是三千元,回去把房子翻新一下,找一个合适的姑娘成个家。阿姨心里也好受些,补偿你一下。”我断然拒绝了她的好意,把她给我的写信的地址拿走,一面走,一面说:“请收回你的钱吧!我的爱情损失不是金钱来衡量的,既然答应了你,我说话算话,不会再打扰你们了。”</b></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回到连队以后,我把复员的要求告诉了连长,他再三挽留,我把要走的原因告诉了他:一则我考试成绩还可以却未被录取,是不正之风的受害者,前途渺茫。二则不能因我的不幸拖累女朋友。他拉着我的手说:“兄弟我也没有能力帮你,希望你回到地方以后,珍惜自己,如果你结婚,一定告诉我。”</b></h1><h1><b>  我提前一天把我要复员回家的消息告诉了丹霞,并安慰她说:“过完春节我一定到太原来找你,那时你也毕业了,护士资格证也拿到手了,我在太原找一份工作,我们长期相守,再也不分开了。”我在连部一面给她打电话,一面流着泪。她在电话那方听我说话,好大一会缀泣着说:“月底了,考核正在一科科进行,想去送,时间不允许。”“再有几个月,我们都是自由之身了,来日方长,你好好考试吧!”挂完电话我泪流满面,在操场上站了很久。我之所以提前一天告诉她,就是希望她不要来送我,以免面对一场生离死别,难分难舍,彼此受到更大的伤害。也希望她来送我,已经有半年了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思念象发酵的酒一样,时间越长,越醇厚。内心深处充满了矛盾与纠结。</b></h1><h1><b>  永远难忘1992年11月IO日那一天,火车票是下午5点一趟开往河南的列车,早晨起来,就感到天气异常,天空中灰蒙蒙的,积着很厚的云层,北风刮起来了,很冷,很冷。上午和各位老乡告别,同村一起入伍的李石印下午要去送我。下午4点半左右,雪下起来了,开始淅浙沥沥的,一会大片、大片的鹅毛般的的大雪开始飘向大地,和全连的战友洒泪而别,相互拥抱。行李都已办了托运,团里汽车排的一辆汽车载着我和李石印向火车站跑去,我穿着没有领花的军装,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一个军人,而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b></h1><h1><b> 从早晨就盼愿看到她的身影,她没有出现,到了火车站和同村的李石印告别,他嘱咐我回老家后请到他家看看,然后坐上汽车回团里了,他准备再干一年。在候车室里,也没有看到丹霞的身影,提前十分钟进站了,我怀着复杂而失望的心情进站了,通过地下隧道,和其它旅客來到二站台,突然看见在长长的站台一方,站着我朝思暮想的亲爱的人,她显然看到了我,飞奔而来,一下扑到我的怀里,小声哭泣起来。</b></h1><p><br></p> <h1><b>&nbsp;&nbsp;&nbsp;&nbsp;&nbsp; “你怎么来了,考试那么紧张?”我心疼的说。她昂起圆月般、挂着泪珠的脸说:“本来上午就想过来,有一个统一的考试,下午也有,但我向护士长请假,经过请示护理部,勉强给了一下午的假,坐了下午2点30开来的火车,下车就没有出站,我在月台上已等你半个多小时了。”我很感动,猛的拥抱着她,火车己经进站了,旅客己陆续登车,她趴在我怀里,哭声已压抑不住了,身体颤抖着,紧紧抱着我,我一手握着她冰冷的手,一手拍着她的头说:“你不要哭了,我的心都碎了。”她突然昂起了头,满脸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哀伤和悲痛。我一扫平时的胆怯、害羞,迎着她的唇,强烈吻起来。多情自古伤离别,何况在这风雪交加的傍晚,长长的站台上,昏黄的灯光已亮起,照着我们两个分别的身影,这是最后的离别,从今天起,我们将各奔东西,她是怀着再次相聚的的心愿来和我告别,而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永不能再相见、再相聚的别离。月台上已空无一人,北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在我们身边乱舞,偶尔有雪花飞到我身上和她的秀发上。一名女列车员在车门前大声呼喊:“再不走,车要开了!”我知道如果现在再犹豫,心一软,就走不了了。我轻轻地推开她,快速跑向火车,我不敢回头,怕看见她那白杨树般可爱的身影,怕看见她在风中吹乱的秀发,更怕看见她离别哀伤的眼神。火车已开动起来,隔着车窗,看见她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风儿吹动着她胸前的红围巾,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圆月般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呆站在那里。在车下我极力控制着自已的情绪,怕她过于伤感不能别离。现在我坐在车上,再也不能自持,趴在茶几上,我放声大哭。再见了,山西,洒满我三年青春汗水的地方!再见了,亲爱的姑娘,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难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走过了艰苦单调的军旅年代。如果我不来山西当兵,如果我不去教导队学习,如果没有王副队长骨折住院,如果我们没有共同的爱好,我们就不会相识、相知、相恋,但这一切条件都具备了,老天安排我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异乡之恋,由于巨大的家庭差异,巨大的城乡鸿沟,使我们相爱而不能相守,两情愉悦而不能相伴,就像电视剧《胡雪岩》片尾曲《情怨》中唱道:“相爱人最怕有情无缘,常相思却不能常相依恋”。这是人间的悲剧,这段伤痛永远留在我心中。带着疲惫,带着支离破碎、伤痕累累的心,第二天上午,我回到了我们那个贫穷落后的豫北小山村。</b></h1><h1><br></h1><h1><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尾声</b></h1><p><br></p><h1><b>&nbsp;&nbsp;&nbsp; 将近三十年了,回想在部队的岁月,各项工作都是奋勇争先,为国防事业流血流汗,受到好评并且入党,没给爸妈和父老乡亲丢脸,我感到欣慰和自豪。我与首长战友也有难舍难分之感,对绿色军营有无尽的怀念。只是在个人感情生活方面遇到的挫折,让时光平缓的手渐渐抺平我心灵的创伤吧!静夜独坐,抒写这一段缠绵悱恻的军中之恋,在泪光中仿佛又看见了她那圆月般挂满泪珠的脸。每当生活中遇到困难时,婚姻中感情受到伤害时,我都想起那温柔善良的姑娘,情不自禁的呼唤:丹霞你在何方?不知今生我们还能再相见?</b></h1><h1><b> 军营,医院,丹霞,热恋……</b></h1><h1><b> 辛亥年于卫辉</b></h1><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