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于岁月的那些事情（2）

菀贞

卑微的活着

“生活”两个字本来是具象的，来源于生活本身，而随着时代不断进步，它逐渐演变的抽象洋气书面语，相反“活着”却土生土长地接地气，更能代表生存的本质。于是“生活”远离了许多人，只为那些有层次的人所拥有，“活着”却更大众化，更适合于劳苦大众的日常。

     “活着”简单粗糙卑微，它不像“生活”那么丰富多彩赋予品质，同时它也代表着苦与底层。

　　为了活着，身边有多少人被卑微的暗伤刺痛，却还得面带笑容坚强着，他们在人际险恶中穿梭腾挪，在俗世浮尘间抓取掏弄，无非是想要获得几张应急的钞票，应付世故繁杂以及养活这苟且的肉身。然而，生活却将他们一次次淘汰，又一次次被逼得无路可走，不得不放下最后的尊严，忍受低眉冷眼，捡来世上最卑微的事情去做。也许有人说，工作大小勿论高低贵贱。然而，所有人的眼睛和语气告诉你，这是一条伪哲学。只有少数心态足够强大的人才能把它据为真理。

     有一个姐妹痛失丈夫后只身一人北上做了一名家政工，想必是在雇主家忍受了许多贬责呵斥，今年十一长假回来我去接站，竟扑在我的肩头嚎啕大哭。她曾经也是个穿金戴银的主儿，忽然被生活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换她去给别人擦屎接尿，你想那卑微在她的心中该会酿成多大的委屈？然而，为了儿子她得用卑微换取这份工作的报酬。不然，能怎样呢？

     是的，又能怎样呢？你不是社会的宠儿，攀不起生活的高枝，你只能看生活的眼色行事。

     比如，朋友说她看上一个不错的工作，去应聘，但由于各种条件限制被拒，于是她为自己的出路只好降级，这样屡试屡败以后，她对自己彻底失去信心，再不敢企及那些门槛会青睐于她的梦想。权衡利弊之后，她只好把尊严折叠起来，赤膊上阵。顾不了许多了，活着就是王道，她给自己一个铿锵的理由投降。

     一时之勇，换来的竟是内心的隐隐作痛，因为欢颜笑语也分三六九等，轻言薄语总有层次分别。这乃人之性情，也是世间常态。

　　能感觉到卑微的人，他一定怀揣一个高贵的灵魂。

     当忽然有一天你闲下来了，闲的不再为窗外枝柯招摇而神伤，闲的能在书页间消遣时光的时候，闲的清风朗月怀古怡情的时候。你也能为灵魂沏上一壶暖茶，静静沐着冬日和阳，品啧过往，即便生活给了再多的苦与泪，此刻也觉得薄如茶烟，无足轻重。

     谁不想晓风金柳、柔波泛舟捻细了光阴作尘；谁不想玉面鲜裾、气韵平和地数算日月长久。然而生活却没有给你更多这样的机会。稍事休憩，掰着手指又要做他日打算。

    直到，将一颗少女心磨砺的世故而刻薄，将花朵般娇嫩的面容磨砺的黯淡无光，腰胯累赘的不忍直视，直到淡淡的忧伤变成眉间的褶皱才肯作罢。

     蓦然回首，才觉人生坎坷，历经风雨，眼圈一热，为自己在世间的挣扎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常常渴望，某一天，会有一扇封缄的门缓缓开启，有阳光照进来，暖暖的没有死亡、没有悲伤、没有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