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父亲四周年忌日

钢笔画家话家

<h3> <b>  梦 父</b></h3><h3><b><br></b></h3><h3> 程庆拾( 古 生 )</h3><h3><br></h3><h3><br></h3><h3> 父亲离去整整四周年了。</h3><h3> 常常不知不觉想与忆着,甚至,也偶有梦遇之良机。</h3><h3> 12月8日夜,又与老人家梦中相会。</h3><h3>此梦前半的幻境,是我与友人在山水间玩乐,画画,喝酒,反正全都是赏心乐事,愉悦之极。然后是回到仁家沟的旧宅,正与母亲在摆着什么龙门阵呢,老爸就从外面进来了,并对母亲说,他要去江西九江出差。我说,其实就是县领导组织你们这些老同志去旅游一趟呗,应该是乘客轮顺长江而下吧,倒也很方便。父亲便有些不悦,说坐的是包车,从合江直接开到九江。</h3><h3> 接下来,老人家继续责备儿子道,你就是这样,天天外出乱逛,还天天画一张画(仿佛我没有什么正事可干似的,有游手好闲之嫌)。我乐了,回复道,天天都画画,这没有什么不好吧?</h3><h3> 老人家的表情上似乎有些颇不以为然似的……</h3><h3> 这个梦表面荒诞不经,其实可以作某些合理且合情的解析,很接我家的"地气"。梦中我天天外出"行乐",此举好不好,当然说不上。但天天都画画,却是很有意义的事。</h3><h3> 前些年我回老家探望父母,除多半时 间里都在家里陪二老聊天外,精力也放在书画,尤其是玩钢笔画上,也偶然外出,因有老同学相邀,忆旧喝酒。</h3><h3> 对于画画,二老自然喜欢,父亲自己也画钢笔画,每日乐此不疲,也常常与儿子就此交流。陪老人闲谈,是一种难得的幸福,父母不可能不喜欢。但是,因为这偶然的外出饮谈,时间往往拖得很晚,有几次甚至子夜时分才醉醺醺归家。凡遇此况,二老便开始担心,母亲每每等到很晚,直到儿子进门上床后,心才安稳平复。</h3><h3> 这样的事,时间一长便成了我的某种负面心结,心底下其实是过意不去的,也就是生出自责。我的热情有加,我的任性甚至放纵,不经意间难免对亲人造成"伤害",这是自己难辞其咎的。</h3><h3> 因而,这个梦境,正是我曾经生活经历的自然积淀,在心底潜伏着,隐藏着,等待着,终于在某个特别的、神秘的机缘找到渲泄口,借此梦境自我化解了一番吧。</h3><h3>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h3><h3> 父亲2015年12月21日辞世,遗体送到县殡仪馆,当天晚上我在灵堂守夜。不料,在伏案小憩中,竟与老人家梦中相会。场景是附近的笔架山的一处山腰,郊野风光甚美,父子俩正在此处游玩。父亲在一个山泉边洗了手,我先后递上香皂与毛巾。父亲洗毕擦干,舒腰站立,慢慢将卷起的袖子放下,然后指着山顶方向,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上山呢?</h3><h3> 突然醒来,心中便是一惊。那个殡仪馆就在笔架山脚下,仅离着四五里路。殡仪馆背后便是老人即将安息的一处公墓。而"上山",乡人语言中另有人死归山之意,即"入道山"。难道冥冥之中,是亡父希望自己尽早入土为安吗?</h3><h3> 当日父亲也与胞兄托梦,说睡觉很冷,希望送衣服什么的。</h3><h3> 托梦之事,或真或伪,神秘莫测,似难料定,正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就我而言,还是大致上信的吧。</h3><h3> 从心理科学的角度而言,这些梦中的所思所愿,其实是尚留人寰的生者们自己心理状态的一种反映。</h3><h3> 就此二梦论之,希望老人尽早入土为安,希望老人在"那边"衣服穿得暖,饭吃得饱,也是荀活者的美善之意吧。</h3><h3> 不知道我自己将来到了"那边",还能不能与父亲,母亲,包括一切的亲友故交相逢相交,一起闲坐说周易、聊斋呢?</h3><h3> 也愿父亲能原谅儿子罢……</h3><h3><br></h3><h3><br></h3><h3><br></h3><h3> 2019年12月9日</h3><h3> 于成都龙泉山下</h3><h3> 写于父亲四周年忌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