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发表于《乡土作家》选录于《文学少年》省级杂志。

朱钟昕

菊花

文/朱钟昕

秋天来了，爷爷园子里的菊花也如约而来，一瓣一瓣打开自己，犹如打开自然的向往，轻晃着悠闲的时光，仿佛间听到菊花们在那轻声细语，说自己最讨厌蜜蜂和蝴蝶，才在百花凋零后独自来为奶奶开放。

我常常想着诗人元稹在《菊花》中这样写着：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也许你就是人间的尤物，被红尘所恋，秋冬是你的舞台，在一场萧条的梦里，你从秋风中走来，秋风是你撩拨的英姿，阳光是你的明媚，一缕缕秋雨，会让你更加清新、美丽、大方，当秋冬萧瑟哀鸿遍野，却正是你娇艳欲滴之时，你我都是奶奶一生的最爱。

春天来了，奶奶就开始忙碌着， 她牵拉着我的小手，迈着裹过足的小脚去菜园里为菊花锄草、施肥、除虫……奶奶每走出一步都显得那么稳重，踏实。奶奶的勤奋与爱心让菊花的杆子长肥个子长高，等到秋天菊花盛开成熟结籽了，奶奶就伸出她那纤纤玉指，小心地，一朵朵地采摘着从大地内心里长出的那些粉如霞、紫如袍影、红的像火、黄的像金、白的像银像雪带着五彩缤纷的有着情感花朵来。

奶奶把采摘下来的菊花放在簸箕上，让秋风轻拂，让阳光普照，小心地驱赶安抚着那些不安心离去而恋恋不舍的水份，等烘干后就把菊花装在玻璃瓶里，扭紧盖封好。每当我感冒发烧时奶奶就为我泡上一杯，不知不觉间烧退了感冒好了，多少年来那种独特的余香一直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永远不能忘怀。

后来，我大了，离开了老屋远离了故土，菊花还在园子里照常地开着，奶奶还是一如继往地攒着，装在玻璃瓶里让我带在身边。如今回想起奶奶站在梦幻般的夕阳下采摘菊花的影子时，我就不由得想起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来。

菊花的花瓣虽然不大，但它们百折不挠，不畏惧秋风的寒冷，面对困难毫不退缩，菊花的毅力也让我佩服不已，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依然坚强地挺着，并没有被狂风暴雨吓倒。

奶奶常说，她养的菊花懂人性，是有感情的。对感冒发烧大大小小的疾病都有好处。每次回来，奶奶都要让我多带点，往我背包里塞了又塞。许多年后我在书里得知，菊花的功效和药用价值真的很多，它能清热解毒，疏风散热，散瘀，明目，降血压，防治流行性脑脊髓膜炎，预防流行性感冒、治疗高血压、肝炎、痢疾、痈疖疗疮都有明显效果，除此之外，菊花还有解渴及防癌等好处。

奶奶的爱是无私的，犹如菊花奉献着自己。奶奶的每一次叮嘱和鼓励都鞭策着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历练前行。后来奶奶走了，父亲就把奶奶安葬在她最喜爱的菊花旁。多少年了，但奶奶让一缕缕菊香，伴着我一起在远方同行。 让一株株灵魂，在低沉哀怨中盛开，每当我想奶奶了，我就会拿出奶奶让我带出来的菊花，我舍不得去泡水，我捧着菊花默默无语，滴落的泪珠瞬间沾满了花瓣，怎么不去与百花争奇斗艳，你还是花吗？泡开后肯定比泪更苦，你还是花吗？泡开后肯定比冰水更寒，你还是花吗？你一定是奶奶的化身，站在千里之外的我， 隐隐约约间就能听到后园里传来奶奶相思的啜泣声。

一缕缕菊香始终在秋波里流淌，在暮色里随风飘扬，在月光下深沉，秋风吹过后，无意间我听到了奶奶与菊花的对话声，奶奶说：“昕崽带去的菊花也该喝完了吧，花儿啊！再等一等，等孙儿回来后再走吧，他肯定会回来看我的……”

“你看看，你这人啊，每次见到你都伤心流泪的。”菊花似乎用埋怨心痛的口吻责怪着奶奶。我迷失的目光貌似刚刚醉醒的人，我仿佛至身在千里埋伏的一片菊花的海洋里，我在秋香里，沉浮，挣扎，一串串思乡的泪水拉回了渐行渐远的思念。

岁月是匆忙的，一个秋天又一个秋天都被无情的秋风翻过去了，时间把我的心事一寸一寸地烙印在菊花的碎片上，待到重阳之日，我就会想起唐·孟浩然《过故人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的诗句来。在古神话传说中菊花还被赋予了吉祥、长寿的含义。我不能代替生死，也不能代替自由飞翔，奶奶那美丽的菊花都是我的王国，似乎自己还在原来的位置，在爷爷的菜园里，那飘远的菊花香，还一直守着布满葳蕤奶奶的旧坟。

想着想着，我的目光漫过了秋冬，仿佛看到了那年秋天奶奶采摘菊花的背影，霎间我泪如泉涌。

作者简介：

朱钟昕，男，笔名采花郎，通山沙店人，现居武汉。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东莞市作家协会会员、通山县作家协会会员、依安县诗歌协会会员。《中华文学》签约作家。迄今已在《河南科技报》《鸭绿江》《文学百花苑》《东部文学》《参花》《湖北文学》《武汉文学》《中华文学》《浙江小小说》《九天文学》《乡土作家》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小说百余篇。诗词收录于《中华当代百家传世经典》《中国当代诗歌大辞典》《奉天诗刊》。《打工记》曾获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赛二等奖。出版有作品集《小卷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