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1971年,我们“升入”福三中高中。学校为贯彻落实“学农”的最高指示,在福州北峰的汶洋大队建立了分校作为学农基地。我们有幸成为开拓者,在两年中,陆陆续续前后一共去了几次分校。</h3><h3> 近五十年过去了,虽然在汶洋的时间加起来也就是几个月,但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在此,记述了一些片段,和同学们分享。</h3> <h3> 一、第一次出发</h3><h3> 记得那是1971年9月初的一个月夜。晚上七点多,同学们来到三中大操场集合。大部分同学显得很兴奋,三三两两地聚拢在大榕树周边,有的说某某同学生病了,过几天再坐长途车上山;还有的在讲她妈妈给带了些什么;郑明华在几个同学的鼓励下,找个僻静的角落打了一套“六合拳”……</h3><h3> 八点整,年级领导林顺风老师吹响了集合哨,简短的动员之后,队伍就出发了。这次去开拓分校的有近二百人。</h3><h3> 开始走的是柏油路;过了新店就变成沙子路了。过“七公里”,地势渐高,可望见榕城的万家灯火。大家兴致勃勃地从邮电大楼、华侨大厦等几座高楼来判断自己家所在的位置。</h3><h3> 拐过“岭头”山口,榕城的灯火消失在了身后;这时离出发已经近两个小时左右,同学们有点累了,说话声明显减少,只听得见脚走在沙子路上单调的“刷刷”声。</h3><h3> 月光朦胧,时而被云彩遮住;山风吹过,林木摇曳。脚下是从山体开凿而成的道路,一侧是百米深崖。此时,班主任黄白虹老师亮着手电筒行走在靠崖的那一边,以防同学发生不测。那时候,黄老师也才二十多岁。</h3><h3> 从三中到汶洋大约距离三十几公里,沿途村落稀疏;偶见树林深处或山坳中透出零散的灯光 ,才知道那里住着山民。</h3><h3> 经“叶洋”、过“菜岭”,在“下寮”休息了一会儿;此时子夜已过,大家明显地露出了倦意。</h3><h3> 下半夜,同学们在机械地移动着脚步,队伍中已无人说话;夜露布满了山野,凉意明显地袭来了;举头仰望,广袤夜空中的星星似乎离我们近了许多。</h3><h3> 天边露出了晨曦,汶洋快到了,人们的情绪随即活跃了一些,大家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毕竟,对大多数同学来说,彻夜未眠,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h3><h3> 转过一段弯路、下坡,晨光里的汶洋村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民居大部分座落在公路的左手边(西侧),向里延伸进去;公路的右手边(东侧)只有少部分的民居;路边只有供销社、仓库等少数建筑。</h3><h3> 三中分校的选址是在供销社对面的一座小山坡上。</h3> <h3> 二、闹鬼</h3><h3> 由于我们第一批去分校,只能暂住在大队的房子里。</h3><h3> 第一个住处是远离村子的一个路边仓库。这是一座两层土楼,一楼堆满了农具和粮食,靠后墙正中有一木板楼梯;在一半的地方折返向上,继续上到二楼;二楼铺着木地板,大约一百多平方米;中间用竹蓬隔开,一分为二,男女各住一半。</h3><h3> 晚上熄灯前,几个男同学下到一楼关严大门,再用门杠牢牢顶住,反复检查无误后才罢。</h3><h3> 我们就睡在地板上。由于头天走了几十里山路,又一夜没睡,大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h3><h3> 大慨是下半夜时分,睡在我旁边的龚汶同学使劲地推醒我,压低声音说:“听,听,谁在上楼梯!”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清醒了,只听见分明有人从一楼楼梯往楼上走,到了折返处还变换了一下脚步,接着往二楼上;“咚、咚”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惊悚,撞击着狂跳的心脏;几个陆续醒来的同学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那脚步声上完了楼梯后好像往男生这边又走了几步后停住了,我那时觉得头发都立起来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斗胆向脚步声方向望了一眼,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个人影站在那里不动。</h3><h3> 那一晚剩下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度过的,迷迷瞪瞪地捱到了天亮。</h3><h3> 起床后问遍了所有的同学,大家大眼瞪小眼,都说自己一夜都没动地方。是阶级斗争(坏分子破坏)?还是谁梦游?或许谁恶作剧(那么累,还有这精神头)?或者是真有“鬼”?</h3><h3> 总之,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还是个谜!</h3> <h3> 三、小山顶宿舍飙歌</h3><h3> 也许汶洋当地的干部知道了“闹鬼”的事,第二天就把我们班的住处换到村子另一边一座小山顶上的房子里。山脚下是一条小溪,有座木桥横跨其上,古香古色的,桥上还有屋顶。</h3><h3> 这房子好像原来是卫生院,进门两间屋子,女生住的那边有墙,男生这一边临时用竹蓬遮挡一下,照例还是睡在木地板上。</h3><h3> 山区天黑得早,吃完晚饭,基本就看不见了,夜里也无法安排别的活动,大家只好早早地躺在地铺上。</h3><h3> 有几个同学会点笛子、口琴之类的小乐器,不管水平高低,就自娱自乐起来了,反正天黑也看不清是谁,不怕丢面子!</h3><h3>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女同学那边有人跟着乐器的曲调唱起歌来了;其中,温华同学的嗓音最高,听起来真是天籁之音,歌声在夜幕中飘得很远。记得唱的多是那个年代流行的《江姐 》、《英雄儿女》等;</h3><h3> 也忘了在这之后怎么开的头,男生们怂恿吴 庄同学和女生摆起了“擂台”飙歌。吴 庄唱的多是革命现代京剧片段,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那时觉得和京剧团的专业水平不相上下。</h3><h3> 吴 庄唱完一段,男同学齐声喊:“女生来一个!”温华同学接着也唱一首……反复如此,尽兴而止。</h3><h3> 男同学还小声地说:“不告诉女生这边是谁唱的,让她们蒙在鼓里”。</h3><h3> 虽然多少年过去了,但那一段艰苦而又快乐的时光怎能忘掉呢?</h3> <h3> 四、救山火</h3><h3> 这是发生在第一次去汶洋分校的事。</h3><h3> 一天下午,同学们正在山坡的校址上平整土地,忽然远处山林的上空冒出了白烟,霎时间白烟越来越浓。一山民狂奔而来,向校领导蔡水勇求援。领导一声令下,同学们放下手中的工具,向着火点飞奔而去。</h3><h3> 山火过火面积不小。我们到达火场时,已经烧掉了一大片树林,山坡上满是灰烬,还有一些被烧死的小动物;余火不断,同学们手持山民砍下来的树枝奋力扑火;浓烟熏得大家睁不开眼,火苗烤得大家脸火辣辣地疼,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了,但谁也顾不了这些,一切都遗忘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山火终于被扑灭了。</h3><h3> 有一两个同学在现场晕倒了。</h3><h3> 晚上我回到住处一看,浑身上下全都是黑灰,只好摸黑到小溪里洗干净了。</h3><h3> 此事被福州市树为先进典型,要求根据实际情节编排一台节目,不久后在人民剧场进行了全市汇报演出。</h3> <h3> 五、上课</h3><h3> 后来,宿舍和教室都盖起来了,我们就搬到分校学习、生活、劳动。</h3><h3> 办分校的宗旨是:一半劳动,一半学习。</h3><h3> 学习的内容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h3><h3> 物理课,重点是拖拉机、柴油机、发动机,还有电灯、线路等;</h3><h3> 化学课,重点是化肥、农药等;</h3><h3> 语文课,突出鲁迅的文章,还有金训华、刘英俊等等;</h3><h3> 还有“战伤救护”课,请当地卫生院的人来讲授。过后,某些北方的同学在学舌,模仿讲课人不标准的普通话:“运送狗(骨)折的伤员,狗(骨)头与狗(骨)头之间要防止摩擦 ”,令人忍俊不禁。</h3><h3> 回想起来,可以深切地体会到三中优良的师德师风。老师们大多具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和高度的责任心,即使在随时都可能被戴上走“白专道路”的帽子的情况下,他们还尽职尽责,传业授道。</h3><h3> 记得:马春煊老师在讲古诗词时的神态:他嘴里念着“平仄平仄平平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沉浸在了唐诗宋词的幽远意境中;</h3><h3> 王锦生老师讲牛顿力学时,提到卫星轨道,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说像“粪桶环”;极其生动,使人记忆深刻;</h3><h3> 有一次王老师在分校讲“声波的反射 ”一节时,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忍不住转身朝着门外的山谷大喊一声,数秒钟后果真听到了回音。当时老师和同学都愣了一下。</h3><h3> 黄白虹老师竭尽全力,多给同学传授数学知识。她讲课深入浅出,循循善诱。后来大家即将离开三中时,同学们人心浮动,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即使这样,黄老师见缝插针,努力给大家额外讲了“极限”、“导数”和“微积分初步”,有时下课铃响了还坚持讲完。</h3><h3> 这些镜头几十年来一直沉淀在我的内心深处。</h3><h3> 池伯鼎老师当时戴着“牛鬼蛇神”的帽子在汶洋分校被监督劳动。在村子边、山坡上,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批同学;池老师因地制宜,用风趣的语言、生动的比喻,教大家怎样去测量远处那座山的距离、某一棵树的高度等等;我就是在这种场合下第一次听到了“方位”、“密位”等术语。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三中一些非常优秀的老师不堪重负选择了自杀,而池老师以他的豁达和智慧度过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h3><h3> 这些片段,也从另一侧面反映出同学们当时那种求知若渴的内心世界。要不是发生了“文革”,同学们中的相当部分会有机会接受到系统的高等教育,后来的命运也会发生逆转。可惜,一般的人难以摆脱历史潮流的裹挟,只能顺流而下。</h3> <h3> 六、花絮集锦</h3><h3> (一)9.13事件。</h3><h3> 1971年10月中旬,一天,龚汶同学从城里回到汶洋分校,他悄悄地把我拉到操场(山顶上挖出来的一块平地)的一角,环顾四周无人后低声地告诉我:“林彪叛逃,摔死在蒙古了”。我当时大吃一惊:“真的?不可能!”他说:“是真的”,我仍然半信半疑。</h3><h3> 过了几天,三中政工组的“依铨”来到分校,把师生们集中在分校旁边的大庙里传达中央文件。当他念到“林彪叛党叛国,自取灭亡”时停下,放下手中的文件,一人鼓起掌来了(大慨是上面统一要求这么做的);在场的人愣了片刻,随后也跟着鼓起了掌;虽然参会的人当时都鼓了掌,但后来对这件事仍一直蒙在鼓里,不知东南西北。</h3><h3> (二)公交车坠崖。</h3><h3> 由汶洋去日溪(公社所在地)每天有路过的两三班公交车。一天上午,汶洋大队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大队干部)从汶洋坐公交车去日溪办事;车刚开出十分钟不到,就失控掉下山涧。闻讯后,分校的师生都赶了过去救人。大家下到山涧,把死伤人员搬到公路上,受伤的人陆续被救护车拉走抢救,死人先放在了路边。</h3><h3> 体育老师王锦寿边现场指挥边救人,他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失事公交车和马路之间,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身上全湿透了,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h3><h3> 这一幕被深深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h3><h3> 汶洋上车的这两个人都不幸去世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半路死的人不能进祖屋;他们的尸体就被停放在供销社附近、马路西侧的一座四面无墙的旧房子里,等满三天后再出殡。</h3><h3> 恰好过后一两天的某一夜,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忘了是谁)去大队部有事,必需经过这座房子。当路过那里时,我们故意大声说话壮胆,同时眼睛尽量不去看那房子。偏偏那天夜里有残月,大地泛着微光;靠近那房子时,我仍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似乎看到了摆放那里的两具尸体若隐若现。</h3><h3> 回程时,几乎是跑着回到宿舍。</h3><h3> 还好,一夜无事。</h3><h3><br></h3><h3> </h3> <h3> (三)采药。</h3><h3> 在三中本部上学的时候,每每路过龚庆树同学的家门口都会向里面瞄一眼:庭院深深,种植着许多草药,充满了神秘感。</h3><h3> 在汶洋分校时,有一天,庆树邀我:“中午一起去采药怎么样?”我当即同意。</h3><h3> 吃过午饭,他拿着一个小竹筐、一把弯刀(看来早有准备)和我一起上路了。</h3><h3> 我们从小溪那座古桥附近下到溪里,在巨石间、溪岸旁往返穿梭,边采草药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聊天。</h3><h3> 福建林木茂盛,草药资源很丰富。庆树边用刀挖草药边给我介绍:这是七叶一枝花,这是黄花倒水莲,这是石橄榄……</h3><h3> 过了一会儿,我们向山上爬去,庆树说山上草药会更多;每到险要的地方,他让我在一边等着,自己一人去挖草药,挖完后回来再一块走。</h3><h3> 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庆树跟我讲,他家是草药世家,自己也很兴趣,将来打算终生从事草药工作。</h3><h3> 想到下午还要上课,竹筐里也已装满了草药,我们就往回走了。回到分校,已经迟到了。</h3><h3> 庆树同学小小的个子,脸庞黑黑的,眼睛深邃,说话声音低沉浑厚。</h3><h3> 离开三中以后再没有见过他。后来,听说他不幸因病去世了。</h3><h3> 在汶洋那一天中午和他一起去采药的经过,恍如发生在昨日!</h3> <h3> (四)几位“老三届”。</h3><h3> 分校宿舍前面的公路旁,有另外一条小溪,我们常去那里洗脸洗衣服。</h3><h3> 要经过几栋民居,那里住着几位城里来汶洋插队的“老三届”知青。</h3><h3> 白天,他们跟随当地的农民一起去劳动,夜里就住在这几间屋子里。</h3><h3> 好几次,夜色中我去小溪的时候,看见知青住处木栅栏窗户里透出了微弱的灯光;往屋里看去,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摇曳的煤油灯旁,斑驳的土墙上映出了巨大的人影。</h3><h3> 灯下,一位孤单的“老三届”在弹吉他,什么曲名我不知道,听得出来那是一首哀婉悲伤的曲子。</h3><h3> 有几次,我看见他们跟着当地的农民出工,几个知青走在一起,和农民总隔着一些距离。</h3><h3> 也有很少的一两次,在夜晚,我看见三四个男女知青在一起说话。</h3><h3> 那时,在中国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知青。</h3><h3> 不知道这几位知青现在在哪里?算起来,他们也已是古稀之年了!</h3><h3> 只是,煤油灯下那张苍白的脸、夜幕下那哀婉而悲伤的吉他曲,令我久久不能忘却。</h3><h3> (五)“阿庆嫂”。</h3><h3> 在汶洋分校,物质很匮乏。记得有一个周日,几个同学相约走着去日溪;步行了一小时左右,到日溪街上买了一块饼吃,又走了回来。</h3><h3> 平时,汶洋唯一的供销社是同学们经常逗留的地方;有时为了买一个麻花(火把),有时买一支牙膏,也有时什么都不买,就在那里呆着。</h3><h3> 供销社里有一位男售货员,长得白白净净的,中等个,小眼睛;经常穿一件退了色的军装,戴一顶军帽。</h3><h3> 不知道是不是复员军人?那时能在供销社工作也算是个“肥缺”。</h3><h3> 是不是三中学生给他起的“阿庆嫂”外号,还是他原来就有这个外号,不得而知,反正大家就这么叫开了。</h3><h3> 他倒是态度十分和蔼,对大家叫他“阿庆嫂”也不生气,甚至大家叫他“阿庆嫂”的时候,他还故意扭扭捏捏几下,摆出一副“阿庆嫂”的样来逗大家笑。</h3><h3> 他好像不是汶洋本地人,因为他说话带着口音,也许老家是在邻县吧!</h3> <h3> (六)教农民唱歌。</h3><h3> 那时汶洋农村虽说到不了刀耕火种的落后程度,但离城市文明还是很远。来分校一段时间以后,我们班多了一项任务,就是业余教农民唱革命歌曲。</h3><h3> 夜幕笼罩着山野,我们三四个人去教农民唱歌。一位农民打着火把在前头领路,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黑暗中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山路弯弯曲曲;听到树林深处传出狗吠声,才知道到目的地了。</h3><h3> 教歌的地点是一座祠堂,厅堂里已经坐了二三十个农民;没有电灯,现场燃着几个大火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墙上的人影摇摇晃晃的,空气中弥漫着松香被燃烧后特有的味道。</h3><h3> 由温华同学教农民唱歌,她领唱一句,大家就跟一句;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学唱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当唱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时,由于原谱的曲调过于平淡,有个同学忍不住“朴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向四周瞄了几眼,虽然农民们干活累了一天了,但学歌的劲头还很足;坐在近处的一位中年汉子眼睛都睁不开了、脑袋一点一点地直打瞌睡,但嘴唇还一张一合,跟着念念有词;正好这时唱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高八度,那汉子从朦胧中猛然被惊醒,马上没事一样,又跟着大伙唱起来了。</h3><h3> 这样的教歌活动前后进行了好几次。</h3><h3> 民风淳朴,农民们对我们还是挺好的。</h3><h3>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照例由那位农民打着火把在前头引路,把我们送回宿舍。转过山洼,绕过竹林,沿着小溪之畔前行;过了古老的木桥,抬头望去,小山顶上我们的宿舍正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h3> <h3> 以上断断续续的回忆支离破碎,一是由于年代的久远;二是个人的感受很窄,难免有偏颇的地方。无论如何,出于对自己生命中一段难忘的岁月的回顾和对老师、同学们的眷念,促使自己写下了这些。</h3><h3> 不知多少次拿着这张合影,眼光从一张张熟悉又年轻的面孔上一一浏览而过,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大家的名字。</h3><h3> 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的年轻啊!</h3> <h3> 几十年了,乡音无改鬓毛衰;</h3><h3> 我们每个人都走过不同的生活道路,有着不同的经历和感受;但留在大家心中那种同学之间纯真的情愫、那种毫无势利世俗的交往、那种感恩老师谆谆教诲的心情并没有淡忘。这些,相信都会成为同学们生命历程中重要的一部分。</h3> <h3> 我长期生活在遥远的北国,陆续听说已经有六位同学永远地离开了大家。</h3><h3> 他们是郑继林、龚庆树、陈裔强、杨福康、林惠清、郑丽华。</h3><h3> 让我们永远地缅怀他们。</h3><h3> </h3><h3><br></h3><h3> 吴忠国于2019年12月19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