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海上钢琴师》是意大利在1998年的拍摄的电影,2019年末登陆中国影院。尽管过去21年,电影依然以教科书般解析钢琴师1900的孤独心灵而震撼观众。</h3><h3></h3> <h3> 1900出生在“弗吉尼亚号”,他与“弗吉尼亚号”度过共生期、肛欲期、幼儿期,这些特殊的童年关键期经历注定他再也无法与“弗吉尼亚号”分离,直到错过美好的青春期,乃至共同走向生命的尽头。</h3><h3><br></h3><h3> 白人1900出生不久就被母亲抛弃在“弗吉尼亚号”上,黑人养父把他收养在昏暗、肮脏、喧闹的操作舱里,那是男人的世界。在那里,1900认识男人,认同男人,长成男人。但是,1900不知道“妈妈”是什么,与妈妈打交道、与女性交往成为1900的盲区。于是,“弗吉尼亚号”和钢琴成为他象征意义上的替代母亲。</h3><h3></h3> <h3> 当“弗吉尼亚号”在巨浪中颠簸,当其他人晕船呕吐躲在房间里,当一等舱的靴子满地滑来滚去一地狼藉的时候,1900却跟着疯狂漂移的钢琴旋转,奏出潇洒的海上狂想曲。犹如调皮的婴儿在母亲安全温暖的子宫里恣意扑腾,自在逍遥。</h3><h3><br></h3><h3> “弗吉尼亚号”和钢琴的稳定存在给了1900安全感,对钢琴的掌控让1900有价值感。“键盘有始有终,你确切知道 88 个键就在那儿,错不了。”1900离不开“弗吉尼亚号”,正像婴儿离不开母亲。</h3><h3></h3> <h3> 人们一波一波涌来,又一波一波离去,定期不间断地提示:1900是弃儿!1900注定孤独一人,孤苦一生。弃儿是不幸的,一生都要寻找、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以便有理由继续活下去。</h3><h3><br></h3><h3> 走下巨轮,远离“弗吉尼亚号”和“弗吉尼亚号”上的钢琴,无疑是再一次与母亲分离;踏上陆地,开始一段新生活,将再一次激起1900出生即被抛弃的痛感和恐惧。</h3><h3><br></h3><h3> “我可以在有限的钢琴键中创造出无限的旋律,但我无法在无限的城市中,无尽的街道里找到属于我的空间。”1900很清楚,离开了“弗吉尼亚号”,他找不到安全感,离开了大海的钢琴,他将无法驾驭。</h3><h3><br></h3><h3> 1900离不开船,上不了岸。这是他出生即被抛弃后的宿命。就像他来到这个世界时没有进行身份注册,走时也不必注销,因为上帝在生死簿上找不到他的名字。他的生命属于羊水般的大海,“弗吉尼亚号”是他的胎盘,他与母体从未分离,也终将合为一体,同归于尽,化为乌有。</h3><h3><br></h3><h3> 埃里克森曾说:“我们每代人像交错的齿轮,一个齿轮的运行发生改变,将会联动其他齿轮。”1900就是被迫改变运行的齿轮,却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没有习得与女性交往的本领,质朴本真的爱情无法绽放,改写生命的机会眼睁睁走远。</h3><h3></h3> <h3> 更难改变的是,人对童年经历有着执着、变态般的忠诚。缺少的要用尽一生去追求,拥有的用一生去怀念。无论好与坏,那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于是就有了奔波一生解甲归田、浪迹天涯归来仍是少年的说法。</h3><h3></h3> <h3> </h3><h3> 儿子看望母亲回来说,姥姥下楼散步,顺便捡拾垃圾箱里的塑料瓶,说是可以卖钱。略知心理学一二的儿子没有强硬阻拦。我知道,母亲贫穷大半生,现在不富裕却也不缺钱,但缺钱是母亲童年的烙印。拼尽这一生的努力,改变了贫穷的面貌,却移不动贫穷的心。更多时候,返老还童的,不仅是容颜,更是向童年经历致敬的潜意识,忠实于童年生活状态的轨迹。</h3><h3><br></h3><h3> 无需嘲笑,也无需鄙视。每个人都曾忠实或者继续忠实于过去的自己。童年没有父亲疼爱的女孩,一生都在寻找父亲,哪怕出轨、离婚、反复渣。与其说是勾引男人,不如说是勾引父亲,只为满足童年的父亲能够看见童年的自己。被强势母亲管束的男孩,多半会找个强势的妻子,然后反抗,像曾经闹腾的父母;或者被阉割,像那个乖巧无能的父亲。</h3><h3><br></h3><h3> 我也是,童年尽管糟糕,却有难以割舍的忠诚。儿时常常一个人把折叠躺椅搬到走廊上,要么看大海般的蓝天白云,悠哉悠哉;要么看神秘夜空的月亮星星,悠哉游哉。</h3><h3><br></h3><h3> 现在即将老去的我,依然在凉台上摆放一个竹躺椅。纵然房屋的结构挡住了太多视线,但挡不住看月亮的忠诚。躺在躺椅上,让安定的心回到童年。</h3><h3><br></h3><h3> 月亮被挡住也无妨,我可以闭上眼睛看月亮。</h3><h3><br></h3><h3><br></h3><p style="text-align: right;">20191218于武汉江夏九通海源酒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