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井(下)

老松柏(李沛文)

<p><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村的另一眼古井在老古井东面一里多远处,人称“东井”。东井最初是解放前一户姓田的人家开掘的。当时主要用于牲畜饮水,有时浇距井最近的北面一块肥沃的农田。东井的具体开掘时间,连我村年龄最长者也说不准,但用东井水浇“洋烟”(鸦片)是确凿肯定的。有现今留存的圪棱模糊的遗迹为证。据此推测,东井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我村已有四五代人饮东井水了,可算得上“古井”了。解放后,由于东井水旺,我村人两次对东井维修扩建,邻村人也来助力。第二次维修扩建曾得到张盖营子种地的解放军的帮助,解放军用军用大车拉运石料,参加建井,由此造就了这眼颇有名气的“古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东井的位置在村东口,离村庄最东端的一户人家约五十多米。井筒用大小不同的石头砌成,直径近2米,深不过两丈。宽敞的井口东西架设两条水泥过梁,南北横跨两根长方体的石条。这石条是从邻村小五号村购置的,当时人民币最大面值是10元,而一根石条也是花10元,购买这两根石条就花20元,可见这两根石条,的确价值不菲。把井口缩成一个近似正方形的口面。近年又筑一个一尺多高的圆柱形水泥管,管口盖了井盖。东井具有空间大、储水多、来水快、水位高、水质好的特点。平时水深一丈多,雨季时井水面离井口仅一米许,人们取水十分方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未掘深井之前,我村临近的部分村庄饮水紧缺,当时就有这样的顺口留:“二号缺水三号干,牛埸圐圙套车拉水转湾湾。”东井不仅满足我村人饮水,也无尝的为缺水地的人提供饮水。我村人因有东井而自豪、欣慰。风是大自然的赐予,水是地下的宝藏。我们的祖先为我们找到如此好的水源,实则找到了一块风水宝地。逐水而居是人的生活需求,选择风水宝地亦是人的美好愿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20世纪70年代初,我村开始东迁,向东井处移居。首先是生产队部的建设,其后是牛羊棚圈的修建,打谷场面的平整。凭借东井充足的水源,我村人辛勤的劳作,在二年内完成了生产队部东迁的工程任务。村东成了我村的生产中心。我村人在原有生产资料的基础上发展农牧业,几年里,耕牛、母牛就达三十余头,骡马二十多匹,羊两群三百余只。粮食产量稳中有升。当时,我村是全大队最好的生产队。记得有一年生产队年终决算,我村一个工分(10分)可分红一元,居全大队之首。我家就分红800余元。我的二哥、二哥就是在这个时候先后娶妻成家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进入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温暖着农家人的心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极大的调动了人们的生产积极性,我村人的劳动热情愈加高涨。1984年,我村人开始移居东井,在生产队部废弃的遗址上建设新居。当时盖房用土坯砌墙,和泥脱坯用水量巨大。这年我村就有两家人同时建房,东井仍能满足脱坯的用水。晚上和好了像小山一样的泥堆,东井水才近于打败,出现混浊,可第二天大量用水时,井水基本复旧如初,人们和泥照用不误。多好的东井水呀,来水竟这么快!两家的新房在夏锄前建成,这真得感谢东井,为建房工程提供充足的用水啊!以后我村人逐年东迁,一座座新房拔地而起,形成了如今的村落规模。新居落成后,人们在这块风水宝地上辛勤的劳作,种植业养殖业齐头并进,家庭收入逐年增加,经济翻番。九十年代,新式电器进入我村农家,崭新的四轮车开进农家院落。我村人向着农业机械化,生活电器化的目标迈进,为邻村人羡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东井水不但充足,而且水质甘甜爽口,为外乡人称道。东迁后的村东人们喝着甘甜的东井水自然兴慰,村西的人们也想办法喝东井水。每当家中来客人时,村西的人不辞辛苦来东井取水。有的挑,有的用车拉。逢年过节,村西的人就用两个水缸,一个盛老古井水,用于日常用水,一个盛东井水,主要用于饮用。东井水沏茶,味道正宗浓香,喝了一杯还想喝一杯。老古井水与东井水相比可就逊色多了。有人说用东井水酿酒,定能酿出醇香的美酒,可这一梦想至今未能实现,真乃一大遗憾呀。当年,给我村送煤的武警官兵,喝了我村的东井水赞不绝口,连连称赞:“好水!好水!”临走前还念念不忘,有个当官的还带走一塑料卡东井水,他说这里的水要好过矿泉水。内蒙一单位来我村调运土豆,一位姓武的同志,吃了我们的莜面、土豆,夸赞道武川的土豆、莜面的确好,这地方的水也好。老武同志吃罢土豆莜面饭后,又喝一大碗蒸莜面水,他说这叫“原汤化原食”。下一次拉土豆,正好星期天,老武把他的儿子也带来了,是来专为吃武川莜面的。我记得老武和他读初中的儿子每人吃两大碗莜面窝窝,吃时拌上辣淑,吃的额头上冒汗,口中发出啧啧的香馋声。吃完后,照例又是喝一大碗蒸莜面水,还督促他的儿子也喝一碗。回呼和浩特时,老武的儿子用塑料卡盛了一大卡水,老武又加入水卡中一撮土,老武说:“用武川的水土才能吃出武川莜面的地道风味。”拉土豆结束时,老武让我给他弄三袋莜面,说除了自己吃,还要送给他要好的朋友。并带了四五个大塑料桶装满水,每个桶中照例加入一撮土。前年,我去呼市有幸碰上老武同志,他第一句话就是:“你们那儿的莜面真好吃,水真好喝。”二十多年了,老武同志对我地的莜面、东井的水念念不忘,可见我地喷香的莜面、甘甜的井水已深深留在他的记忆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90年代末,我县掀起了养奶牛热潮。经济较好的农民率先购买奶牛,经济一般的贷款、借钱也购买,我村人也是一哄而起,纷纷购买奶牛,大搞奶牛养殖。进入21世纪,我地奶牛养殖进入了高潮,奶牛数量急增,就我村人口总数约130多人的小村庄,奶牛数量就达100多头,而且有的人还在往回购买。人们似乎找到了发财之路。说来也怪,这时我村东井的水不及先前旺盛了,井水深仅有以前的一半四五尺了,好像不配合我村人养奶牛似的。这与饮水量很大的奶牛养殖发生了冲突。2005年夏天,久旱不雨,大旱持续四十余天。井水愈少,人们愈是争着抢水。昔日来水旺盛的东古井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终于露出了井底,吃饭锅大的水面,浅浅的不到一水桶深,放下水桶打水,七八次才能添满一桶水,而且水混浊不堪,有气无力的取水人只好苦苦的等待井水的溢出。东古井好似故意和人闹别扭,好长时间才给溢出一担混浊的水。半夜里就听到桶儿叮铃啷铛的声音,大清早取水的人只能无奈的在井旁聊天等待。真是早起的碰上夜行的了。人们看着干渴的奶牛,盯着欲干的古井,心中思绪颇多。无奈的养牛人只好赶着奶牛到较远的长流河去饮水。可长流河也是死气沉沉,只有小小的细流了。秋天到了,好在老天爷下了一场雨,饮水危机才得到缓解。雨后东古井的水慢慢上升,水深仅达一米多些,与先前的水位相差甚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哄而起的养奶牛,并未给众多的饲养者带来经济利益,有的反受其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古井见证着我村的历史,古井记载着人们的生活历程。古井养护着人们,古井告诫着人们:急于求利,贪欲无度,无禁止的索取,大自然是接受不了的。大自然生态失衡,人类将面临更多的灾难。古井亦会向人们发出预兆,须人们留意观察,用心体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水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类最后的一滴水将是自己的眼泪。”自然界的其他宝藏亦是如此。节约、环保意识我们不能不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感恩古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公元2019年12月21日 草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公元2024年2月21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甲辰年正月十二 稍作修改</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