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金刀峡有一座腊梅园,十二月就开始香。</h3><h3><br></h3><h3>腊梅花香的时候,梅叶还没退尽,给我的感觉是,花瓣刚洗完澡,睡衣的腰带还扎着蝴蝶结,香,就溢出来了,想挡,也挡不住了。</h3> <h3>我曾经住在腊梅园边小楼的二楼,推开滑窗,手,就能够着梅花。染一手的梅香,不是什么好事,典型的事故,就是晚上睡不着。</h3><h3><br></h3><h3>最严重时候,是每年一月,每晚,我必须关窗,否则,就会被涌进屋里的梅香,活活埋了。</h3> <h3>有人说,梅香来于苦寒。又有人说,梅香是读过书的,至少有硕士的知性,清澈的香中,又哔啵出温吞的羞涩,余味里,少不了48岁的淡定,离知天命,只欠一片梅叶。</h3><h3><br></h3><h3>这第二个“有人说”,其实就是我说的,不好直说,假人以口。</h3> <h3>有没有人问过,腊梅为什么冬天开的道理?要是以为腊梅只是喜欢傲雪,在冬天里开着玩的,就低估了腊梅的智慧。</h3><h3><br></h3><h3>严冬,万花开尽,唯我独放。蜂群从五里外的巢穴袭来,嗡音声里,有蜜蜂的狂喜,也有腊梅独霸冬色的得意。</h3> <h3>坐在金刀峡腊梅园的石头上听花,比看花有意思。听花朵噗呲一声开放,听花朵噗咚一声落地。听风纠缠花朵,肉麻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连逗号都不打。听蜜蜂头埋进花朵叭嘴叭嘴吸花蜜,感觉到它的小屁股,翘上了云端。</h3><h3><br></h3><h3>这时的自己,不是自己了,而是花朵,是风,是花蜜,是翘上云端的,蜜蜂的小屁股。</h3> <h3>最后,来个生硬的结尾:一朵腊梅,是一盏灯,是一个人。</h3><h3><br></h3><h3>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