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文|王美珍<br><br><br> 胡家坞,这个“坞”字很传神。“坞”,字典的意思是:四面高中间凹下的地方。这里四周都是山,不高的山,连绵不断、高低起伏。村庄处在锅底处,边上就是平坦的田地和菜园子。秋收后的稻田,只剩矮矮的古黄色的稻茬子迎候着寒风的吹拂。菜地里却是绿油油的冒光,显示着农民的汗水没有白流。<br><br></h3> <h3> 胡家坞,位于双田镇政府东南3公里,归范家村委会管辖。村庄不大,五六十户人家,有各种各样的姓氏。村里原来有一个老碾子,按照姓氏进村的先后顺序,刻着“张程汪蔡傅”。其实最早入驻此地的是胡姓,才有了“胡家坞”之名。但是目前该村一户胡姓都没有。</h3> <h3> 这里山高林密、树多草深,是天然的屏障。之所以有人居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多半是为了避免社会的动乱和起义。像程氏住进来就源于此。</h3> <h3> 该村程氏属于城里东门清显程氏。宋明清时期,居住东门长达五百多年的程氏是钟鸣鼎食之家、书香巨隆之族。由于财势两旺,便来到此地,向蔡氏买下山林田地,修建庄屋,派人看管,定期收取田租以及粮食。</h3> <h3> 元末明初,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危机四伏,安全得不到保障。清显二房程元发病故,其妻便带领三个儿子敬初、本初、彦初,离开城里,住到了这偏僻的山坞里。收取田租度日。白天种菜养鸡,晚上点着煤油灯纺纱织布。同时请来家庭教师,培养教育三个儿子。她三个儿子都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后来全都考取功名。儿子出人头地以后,元发妻子又住回了城里东门。</h3> <h3> 她三个儿子名气最大、最有出息的当属老三彦初。程彦初,忠公十八世(清显十世),生于元泰定四年(1327---1394),乐平市乐平镇东门人。程振的后代子孙。洪武四年同兄应诏,举明经科,赐授登侍郎。因为大哥既拜高平府尹,彦初觉得父母已老,不应该远离父母,所以他就做了饶州府训导。但凡子弟,他都授教,不分高低贵贱,没有等级思想。对于贫困学生,还给与钱财衣物资助。后来升任浮梁县教谕(教育局长),庚午年再次升任山西平阳府学教授,提河南礼聘文衡所。庚申年,任陕西西安府学教授。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门生赵义等25人考进中魁,榜上有名。当朝奸臣参奏,状告他的弟子中有人考试作弊。朱元璋下达圣旨,命令处决。他的儿子程阅(字仕简)于是立即上书,说父亲年老,乞求代替父亲去死。皇帝没有同意,将他父子两人一同处死!但是没过多久,皇帝就后悔了,下令释放父子,但是为时已晚!父亲已死于大中桥。皇帝后来下旨“表其殉父”(沉痛表彰程阅赤城孝心),令(程阅)与父同葬于淇头村檀树下。赐封在登高山脚下,建造孝子祠。</h3> <h3> 程阅是我市历史上著名的大孝子。他的孝悌精神应该成为乐平精神的一部分。<br><br><br> 二房元发的儿子都迈入了仕途,离开了这犄角旮旯。清显四房元昌公的后代子孙就住进了该村,继续管理山林田地等祖宗财产。当然,清显一到七房都来收取田租。目前为止,清显四房现在住在该村的只有二十来户,还有一户迁移去了石溪源。由于历史原因,这里属于程氏的山林权责归接渡双桥康边程家即清显六房管辖。<br><br></h3> <h3> 元昌公后裔于清末迁住此地,同时邀请了姑表兄弟即城里儒林汪氏也来居住。城里儒林汪氏始发祖本是一位桶匠,家贫,老大不小还没有娶上老婆。而东门程氏有钱有势,高门大户。但是程氏有一女,很丑,脸上有九个包包,还是个瘌痢头。年纪老大,还未出嫁。程氏看见桶匠有手艺、又勤快,便招为女婿。这嫁入汪家的程氏婆婆,据说生了七子二女,每生一个孩子,就消掉脸上的一个包包。桶匠父亲过世,程氏祖婆披麻戴孝,戴着白布纱帽跪在棺材前哭泣。谁知一阵风吹来,将帽子吹掉了,露出了油光铮亮的瘌痢头,正对着正在做法事的道合先生,道合先生就一直忍不住笑。程氏婆婆觉得很受羞辱,就躺在床上不起,不吃不喝,家人问及原因,程氏祖婆就将道合先生取笑之事说出。从这以后,汪氏决定,遇上白喜事,再也不请道合先生到场了。程氏祖婆为了改善自家生活,总是到娘家哭穷。哭一次给一套房子,哭几次给几次。汪氏逐渐兴旺。后来人才辈出、名声大噪,竟然出了“一门九教授”,高端人才遍布海内外,成为乐平的骄傲。</h3> <h3> 现在该村的汪氏人户也不多。本来这就是一个小村,如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绽放在人迹少至的山脚下。</h3> <h3> 正因为地处偏僻,所以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好。冬天的午后,阳光灿烂而明媚,照耀着山林田野,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芒。山林里,红的枫黄的杏绿的柏,色彩斑斓,像打翻了调色板,大自然这位能工巧匠,以巧夺天工的手笔,将无比美妙的巨幅画作呈现给凡尘的人们。</h3> <h3> 这里的村民勤劳质朴,从不闲着。有的人家门口晒着采摘来的白色菊花,小朵的,毛茸茸的,漂亮至极。有的人家矮墩墩的土墙上,摆满陶瓷瓦罐,种着大蒜、青葱、芦荟,一盆盆绿色盎然、生机勃勃。公鸡母鸡带着小鸡,欢快地在草地里寻觅食物。有的人家门前种了紫色三角梅,迎风怒放,妩媚动人。在这里,还可以看到,竹子扎的篱笆,越古老越有韵味。这从悠远历史中留存下来的篱笆,是否是受到陶渊明的影响,“修篱种菊”,隐居避乱,求得心灵的安宁?</h3> <h3> 最能见证该村历史久远的莫过于村里的那棵樟树,粗壮、刚劲、苍翠、挺拔,树冠遮蔽了半边天,树根盘根错节,占地近一百平米。这么古老年迈的樟树,让人不由得合掌作揖。</h3> <h3> 村子南边有一口水库,亮汪汪的,倒映着色彩斑斓的山林,可谓“山光云影共徘徊”。村民说,原来这不是水库,而是“灰库”。什么意思?就是接渡电厂倾倒煤灰的堆积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电厂很红火,每天机器轰隆作响。电厂每天产生大量的煤灰,怎么办?就接了一根长长的粗粗的铁管子,从电厂通到这里,每天用水,将煤灰冲到这低洼处。后来,电厂倒闭,搬迁去了外地。这里的煤灰还是有用处的,就被人铲的铲、挖的挖,然后拖走。不多时,煤灰被挖得一干二净。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库就自然形成了。</h3> <h3> 水库边上的山坡上,白茅很多很多,密密麻麻,扎堆成片。像一片片雪花飞舞,又像天上的白云被王母娘娘揉碎了,扔到了大地上。满眼白花花的,很漂亮。尽管这不是水边的芦苇也就是《诗经》里的蒹葭。但是莫名其妙,我却想起了《诗经》里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古人的爱情是那么唯美纯情,哪像现在,世风日下,烂俗庸俗充满低级趣味的感情到处泛滥,没有节制,让人堪忧。当今有几人能做到像白茅一样,白头到老,守着初心不变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