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品 悟</b></h1><h3><b><br></b></h3><h3>历史上的隐士很多,独陶渊明被奉为典范。</h3><h3><br></h3><h3>他是一个真正的隐士,归隐于他不是沽名钓誉、等待时机的手段,而是生命选择的终极。他始终和他热爱的田园在一起,血肉相连,心心相印,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爱和欢愉。</h3><h3><br></h3><h3>他是自由的精灵,在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南山下一方瘠土,筛风弄月,潇洒倜傥。瘦瘦的筋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地挑高,密密的菊花像一片片灿烂的微笑,将田园的恬淡和宁静浓缩成亘古的芬芳,醉倒了金凤,醉倒了后人。</h3><h3><br></h3><h3>将生命与阳光、土地坚实地联系在一起,陶渊明在我们心中唤起亲切的回响。</h3> <h3>或许因为他,中国史书多了“隐士”的章节;汉文学多了清风、傲骨......历史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是一部老牛拉着的车,行进在风雨迷蒙的荒野上。</h3><h3><br></h3><h3>生命、文化,正上演一出悲剧。他第一次张开眼睛看世界时,哇地发出一声啼哭,日月也挂着泪滴......</h3><h3><br></h3><h3>他就是陶渊明。</h3><h3><br></h3><h3>据陶渊明《命子》诗自述,先世源于上古的陶唐,累世明德,功臣迭出。曾祖父陶侃,戎马倥偬而达显贵,官至八州都督,封长沙郡公。可到了他父亲一辈,家境急剧败落。</h3><h3><br></h3><h3>“回崖叠嶂凌苍苍”的庐山脚下小村,是陶渊明的摇篮。“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大自然的日月、山水、草木、虫鱼启迪着他的聪慧,塑造着他的风骨。依高山流泉,他苦读诗书,抱着出仕济世之志进京赶考。35岁时,他在江陵刺使恒玄手下当了个小官。一年后,他因母丧丁忧,离职返家。41岁那年秋天,陶渊明被朝廷用为彭泽县令。经历了几次仕而归、归而仕,陶先生对自己“大济苍生”之望冷齿了。官场非尔虞我诈,就奴颜卑骨。官场如戏场呵,走进去就众目睽睽,就身不由己;陷进去就只能是白眼、花脸角色了。</h3><h3><br></h3><h3>在彭泽县衙,陶渊明最后打量了一眼公堂,发出几声讥笑。这时,一部宣言从他笔下流出,浇灌了千百年: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h3><h3><br></h3><h3>陶公就这样感慨着,回归山野的怀抱。看着迎风摇曳的芳草,看那林中的数株寒梅,他的心襟旷达了,有星斗争辉了,于是他舞之蹈之:“久在樊笼里,复得还自然......”</h3><h3><br></h3><h3>一部中国文学史,让酒灌得充盈血性。</h3> <h3>庐山脚下,栗里小村,几栋茅屋,烟云舒展,竹篱密密,杨柳依依。陶渊明就居于斯。</h3><h3><br></h3><h3>每日,他或耕地、种园,或读书、饮酒。陶公“性乐酒德”,端起酒杯,就远离了凡尘,就仿佛置身于他100 多年的竹林七贤弹奏的韶乐之中。在那激扬的生命乐曲里,他相识了以酒为诗为命的七贤之一——刘伶。常与醉眼曚昽中,恍惚看到刘伶出门带一酒壶,叫随从带一铁锹,说:“死便埋我。”陶公竟拍案叫绝,引为知己。</h3><h3><br></h3><h3>一次,陶公的好友颜延之出任始安太守,路过浔阳,临别前留了两万钱与渊明,“渊明悉遣送酒家,稍就取酒”(《陶渊明传》)。有时陶渊明做东,在酒席上喝酒先醉,便向客人说:“我醉欲眠,卿可去。”</h3><h3><br></h3><h3>陶渊明慧根别具。一张无弦琴,伴他终身。和朋友饮酒之后,或独对明月的静夜,常常抚弄这张无弦之琴。他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h3><h3><br></h3><h3>把一顶小小的乌纱,换成了一件宽大的布衣。陶公隐居的日子,一个个朝代在变更。在他的一生,三个朝代,10个皇帝,都如镜花水月一瞬即逝。滚滚红尘的阵阵厮杀,在他看来,不过是窗前的一阵风,一串雨罢了......</h3><h3><br></h3><h3>做个无忧无虑、心地善良的田园诗人,做个智慧而快乐的老人。在陶公的诗文里,无处不流露着这种酷爱人生的情感。</h3><h3><br></h3><h3>在最黑暗的日子里,灵魂深处却充满灿烂阳光。陶公能这样。</h3><h3><br></h3><h3>在古代高人韵士的眼里,隐逸是一种最高尚、最自然的人生。</h3><h3><br></h3><h3>陶渊明的好朋友颜延之称他为“幽居者”,稍后的沈约把它请进《宋书·隐逸传》,跟着钟嵘又封给他“古今隐逸诗人之宗”的桂冠。于是,陶先生成了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隐。</h3><h3><br></h3><h3>可陶渊明并不是真正看破红尘、心如止水的“隐士”,他的隐逸,不是出于对人生意义的虚无主义理解,他要逃避的是无可奈何的政治,而不是生活本身。他曾这样歌吟:</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b></h3><h3><br></h3><h3>陶公心界空灵、幽美。他像一个纯真的孩童,唱着无邪的歌。他以精进的人生态度获得了他所特有的与生和谐的感觉。也是这种生之和谐,丰富了汉文学伟大的诗歌和散文。</h3> <h3>在栗里那栋茅舍里,陶渊明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在漫漫长夜里,他要为所有的人设计一个最辉煌的宫殿。一个黎明,他心里的菩提树繁花绽放啦,于是,诞生了《桃花源记》!</h3><h3><br></h3><h3>毛泽东登临庐山时曾感慨:“陶令不知何去处,桃花源里可耕田?”</h3><h3><br></h3><h3>1000多年来,自陶渊明发布《桃花源记》这个新闻公报后,许许多多的人在寻找桃花源,可是怎么也寻它不到。唐代王维以为是神仙境界,说“春来遍地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韩愈干脆说“神仙有无何渺茫,桃园之说诚荒唐”。他们均认为桃花源系虚构,“桃园”其地也并非实有所指,桃园县乃后人牵强附会的结果。梁启超也说,桃花源就是东方的乌托邦。</h3><h3><br></h3><h3>桃花源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就这样撩拨着、震撼着一代又一代善良的人们的心弦,也激起无数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陶渊明1500多年前的期待,应了林伯渠所说:“栗里先生留雅韵,桃源何处不须疑!”</h3><h3><br></h3><h3>陶公仅仅是一个隐士吗?</h3><h3><br></h3><h3>陶公的生命历程,实际上是一个热爱生命的人的生活轨迹。</h3><h3><br></h3><h3>写作此文之前,我到了湖南桃花县桃花源。那桃花夹岸、芳草鲜美的洞天福地,有一个姑娘美目流盼,她可在寻幽探胜?看那秀发飘逸的背影,我想问她,年轻朋友,你是否在感受陶老先生的昭示——美好的未来属于一切热爱生活的人们!</h3><h3><br></h3><h3>今天,桃花源在你脚下,也在远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