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七律.追缘</h3><h3><br></h3><h3>高山流水今安在,难怪伯牙摔鼓琴。</h3><h3><br></h3><h3>孺子只容仲举卧,梧桐专等凤凰吟。</h3><h3><br></h3><h3>常言尘世无同道,偶觅老林有知音。</h3><h3><br></h3><h3>万仞悬崖何所惧,木屐竹杖笑登临。</h3> <h3> 那一年,我师范毕业分配回家乡一间偏僻的小学任教,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使我极度的失落和彷惶。工作之余,我总是把自己关在幽暗狭小的房间里,欣赏着忧伤缠绵的音乐,信笔涂鸦着自己内心的闷郁与牢骚,就这样让青春日益憔悴 。<br></h3><h3><br></h3> <h3> 这样过了半年,心境依然。这时,我认识了他。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斯文、儒雅、成熟、健谈。他是离过婚的人,这我早就知道,但或许是他脸上依稀写着的那一抹不易觉察的沧桑打动了我的心,又或许是女孩天生爱幻想悲剧式的罗曼史,渴望充满曲折冒险的爱情吧!从那一刻起,他就闯进我的心扉,藏进了我的日记里。</h3><h3><br></h3><h3> 从此,我暗淡无光的生活空间由于他的介入而增添了许多亮丽的色彩。我开始学习等待:渴望着电话在不经意间响起,他那低沉的、并没有什么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汩汩地传来;盼望着他会突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用充满柔情厚意的目光凝视着我;期望着与他在鸿雁传书中进行一次次推心置腹的交谈。</h3><h3><br></h3><h3> 最难忘的是那一个安静的、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一脸诚意地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感激你!”在我诧异的目光中,他伤感地向我讲述了他过去婚姻失败的原因,以及他所受到的不为人知的伤痛。他说他被人嫌弃过,也给人歧视过,而我却对他的过去只字不提,也不把他视为异端,这对他来说是颇觉荣幸的。<br></h3><h3><br></h3><h3> 他牵着我的手,诚挚地问我:“我是不是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了?”在这一刻,我真想告诉他:“有了我你会忘记一切的伤痛!”</h3><h3><br></h3><h3> 然而,峰回路转,我们的恋情却进入了意料之中的“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惑之中。聆听着父母的旁击侧敲,目睹着左邻右舍的诧异眼神,我一度迷失了感情的方向。我苦苦地自我斗争着,衡量着。“你读书读傻了吗?一个黄花闺女嫁给一个二婚郎,真是昏了头了。”“你吃错药了吧,什么样的人不好嫁,偏要给别人带小孩!”……</h3><h3><br></h3><h3> 在亲朋好友的轮翻轰炸下,我动摇了,一次次狠心地对他说“我们不合适,让我们做朋友吧。”这时,他又是如此地洞悉我的内心世界:“你是风吹竹,你是无底船,我们明明相爱,你怎么就没有勇气呢!……”而我只能硬着心肠不再见他。</h3><h3><br></h3><h3> 在没有他出现的日子里,我又回复了从前的郁郁寡欢,对周围男同事的好感、媒人的殷勤都视而不见。</h3><h3><br></h3><h3> 无数个万籁俱寂的午夜,我潸然泪下地一遍二遍在脑海里默诵着他写给我的七律诗——</h3><h3><br></h3><h3> 《追缘》<br></h3><h3> 高山流水今安在,难怪伯牙摔鼓琴。</h3><h3> 孺子只容仲举卧,梧桐专等凤凰吟。</h3><h3> 常言尘世无同道,偶觅老林有知音。</h3><h3> 万仞悬崖何所惧,木屐竹杖笑登临。</h3><h3><br></h3><h3><br></h3> <h3> 然后,强硬地命令自己:忘记他!忘记他!忘记他!但他鲜活的形象却越来越深刻地烙在我的心灵深处。我知道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他,不可救药地!</h3><h3><br></h3><h3> 于是,在那个淫雨霏霏的季节,我任凭多情的夏雨泛滥我的感情之河,听凭自己感情的支使,又一次拨通了他的电话。</h3><h3><br></h3><h3> 很快地,他拈着这枝在雨中颤抖的橄榄枝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望着他憔悴黑瘦的脸庞,听着他发自肺腑的表白:“我以为已经失去你了……”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抉择:既然我们真心相爱,能拥有真心不易,我又何必在意其他什么呢!</h3> <h3> </h3><h3> </h3> <h3> 任岁月缝花, 凭时间煮雨,二十载相识相知相守的日子从指缝间溜走,回忆往日情缘,我依然会感动于当日的傻气——如果是在物欲横流、现实冷漠的今天,我还会愿意给他——一个离婚男人,我最初最后的爱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