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父母老了,我们姊妹一起在城里给他们买了房子,一楼,外面有处小院。可以种花,也可以种菜。</h3><h3>父母在身边,心❤似乎安稳了许多,但对老家的记忆却一点儿都没减少,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更加清晰,更加深刻。</h3> <h3>以前父母在家的时候,周末都会回去住一晚。陪着老俩打打牌,拉拉记忆里的老事儿和刚刚发生的新事儿,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家的孩子参加工作了,谁家的孩子嫁人了......记忆里那些小屁孩儿居然都学有所成,嫁了如意郎君。</h3><h3>最爱在老家的早晨四处走走。长长的街筒子里,都是亲人和亲戚,老孙家的大娘大爷婶子,老戴家的大舅二舅三妗子,一路叫过去,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一句“他二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滴?”又把我拽回自己早就长大,早就嫁人生子的现实。</h3><h3>是啊!曾经健步如飞的二妗子已经佝偻起了脊背,曾经直腰板相的哥哥蹲在胡同头上抽烟的样子像极了记忆里的二姥爷,像极了那个只见过几回的老姥爷。</h3><h3>记忆里的二姥爷和老姥爷都是喜欢这样蹲在胡同头上扛着大烟袋锅子,哺咂哺咂地,抽得那叫一个过瘾。烟嘴外面的胡子一翘一翘地,和七姥娘家的小羊吃草时一样好玩儿。像好奇那旱烟的味道是酸的还是甜的一样,我好奇他俩在吃饭的时候这胡子会不会碍事?要是嚼到嘴里会不会很疼?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得用线栓成听话的两撮,想象着这两个姥爷吃饭时一个腮下面一撮胡子的样子让我滋了好久。滋归滋,是不是这样呢?我还是很好奇,现在两位老人都已经故去,这件事也只能让我好奇了一辈子了。</h3> <h3>雨后的早晨,老家的空气不是一般的清新,我贪婪地张大了嘴巴呼吸,泥土的香味,花的香味,树叶子的青甘味,甚至炊烟的燎烟味,都呼呼地往我鼻孔里钻,呵,这免费的纯洁的享受,醉了我!醉了我!醉了我!</h3><h3>泥土被滋润透了,软软糯糯的,踩上一脚,都不忍心再用力了。轻轻地走在街上,张着嘴的石榴花,鼓着肚的石榴,大咧咧地倒垂下来的豆角,黄澄澄的吊方瓜花,偷懒的槐花,穿着洁白的裙子,戴着酱色的小帽子,浑身散发着香味,吸引得我忍不住摘了一朵放在嘴里,嗯,还是小时候的味道。</h3> <h3>小时候,姥娘好做些奇奇怪怪的饭,榆钱饭就是其中一样。在姥娘家的东墙边有个棵老榆树,它大还是我大,我不知道,但是,小时候我经常欺负它是真滴。每年春天,榆钱都会丁零当啷地挂满了树,姥娘说这满满的一树榆钱都是饭,见年的年头,那都是宝贝儿。我不知道啥算宝贝,但这东西好吃,而且是奇好吃我是弄得明明白白的。</h3><h3>姥娘把小援子拴上一块布条条,挂在我的小脖子上,我就蹭蹭地上树了。捹着大树,踩着墙上的窟窿,三步就上了墙头。踩着墙头,一个上窜就上了大树杈子上了,这里是由三个树杈子组成的小安乐窝,离地只有四五米,却恰到好处的能看到墙外,这时一般都是坡里的大人回家的时候,从墙外经过的大人都好招惹我一下,说我像个小皮猴,我也不恼,皮猴就皮猴,谁家的皮猴捞着可劲儿吃榆钱了?哼!</h3><h3>榆钱是树梢上的又大又密又厚实,可是姥娘不让我去,嫌后太危险,我得偷偷地爬过去往小援子里撸,等到姥娘看见了,我已经把援子撸满了。还不忘往嘴里塞上一大把,嗯,又香又鲜又有嚼头。</h3><h3>姥娘把满满一援子榆钱往大三盆子里一倒,用水轻轻一洗,用笊篱捞出来沥干净水就可以下锅了。用地瓜面搅拌沥干水的榆钱,没有水分又不发黏就好了,篦子上铺上笼布,把搅拌好的榆钱平整地铺好,盖锅,慢火蒸三十分钟,起锅,锅盖一掀起来,那甜里带着鲜香的美味分分钟就把我的鼻子和胃俘虏了!</h3> <h3>以前我在外地上学,在娘的眼里是最没出息的孩子,好想家,一周不回家那就得哭上好几回。那时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什么?想娘?想爹?想姊妹们?还是想好吃的?现在想想,都不是,就想家里的砖,想家里的墙,想老家的树,想老家的老南屋。</h3><h3>老家的记忆很多很多,今天就先记下这一笔。晚安,老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