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馄饨的夫妻 （ 作者：张子影）

王汝成

海南卷小说阅读精细点评和试题分析。有几个网友留言让分析评点一下，妄自执笔，以飨笔友，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直接留言商讨交流。蓝色字样为点评部分。

      30多年前，我在南方某个小城生活。那时上小学，我家附近一条小街道上，紧挨着路口的道边儿有一个馄饨摊子。每天早晨母亲在送我上学的路上，都要带我去那里吃一碗馄饨。

   ------运用回忆的笔法引出30年前的卖馄饨的年轻夫妻。引出下文具体描写夫妻二人和卖馄饨的情景

     卖馄饨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男人煮汤、下馄饨、配料，女人包馄饨。女人的手极快，包好的馄饨在一个小圆盘里一个个站得整齐又精神。滚开的汤里永远有两只滚动的大棒骨和十几只香菇。馄饨下进锅里煮的时候，男人开始配料：先在碗底铺上一层洗净发好的紫菜、一小撮切得整齐的姜丝、拳头大的一片西红柿，洒上一小撮细盐、味精，撮上十几粒小葱碎，最后淋上几滴芝麻油。把这些做完，锅里的馄饨也就漂起来了。男人左手用漏勺将馄饨捞进碗里，右手紧接着将一大勺滚烫的汤浇下，黄的绿的白的紫的红的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运用细节描写，详细的描写了夫妻二人做馄饨的过程，既凸显出两人的细致认真的人物品质，也表现出夫妻二人相互配合的和谐美妙，也表现出给作者留下的深刻印象。

     这时候男人就会对女人轻声说：阿宝，来——

    女人笑嘻嘻地说一声：好哩。便将手在围裙上擦擦，双手将冒着热气的碗捧起，递到客人面前，说：请。　　

      一碗馄饨9只，大小一致，个头均匀，一只只胖乎乎的，在碗里起伏。

      ------细节描写，语言描写，表现出夫妻二人性格的温和，相亲相爱的感情，这一对平凡夫妻身上体现出人情人性的可贵品质，在离异成风，利益至上的喧嚣中让人记忆深刻。

      男人的个子不高，背有点驼。女人的个子更矮，大约只到男人胸口，听说是幼年时患病，之后就再也没有长高。但这些都不影响他们的营生。他们的馄饨，永远是那么鲜香，热乎。

     -----插空介绍了作者了解的夫妻二人的基本情况，外观相貌一般，甚至可以说遭遇了人生的苦难，可以说半残疾状态，可作者用了转折的笔法，来体现出他们作为平凡人普通人却与命运向抗争的不屈的精神，体现出他们作为营生手段卖馄饨的认真的态度。鲜香，热乎，这两个特点是所卖馄饨的特点。

      馄饨里的肉是新鲜的，煮汤的棒骨是新鲜的，姜丝、西红柿和小葱也是新鲜的。男人因此每天早上4点钟就要去菜场采购，女人留在家里和面、发面、擀皮，等男人回来后，他们一起洗菜、做馅料。大约5点半后，他们的摊子就出现在路边了。　

    ------这里主要详细介绍和描写了馄饨的新鲜和鲜香的特点，交代了夫妻二人的认真细致和执着生活的态度。，

     买馄饨的人很多，在小城的这一片地方，这条街以及附近几条街的大人和小孩子们，每天早上宁可多走十几分钟的路，也愿意拐到这里来，吃一碗他们的馄饨，再热乎乎香喷喷地上班或者上学去。

      ------这里介绍了买馄饨的人很多，用侧面描写的方式，侧面烘托了他们馄饨鲜香热乎的特点，因此吸引着人们。

      在寒暑假期间，大人上班去了，孩子们没人带，每天都有小孩子围着他们的摊子打闹。男人也不恼，笑嘻嘻地看孩子们玩。半晌午的时候，谁家的孩子捏着大人给的钱来吃馄饨，递上来的钱差了一角五分的，男人也不计较，还是那样配料，煮馄饨，冲汤。鲜香的一碗，9只馄饨一只不少地上下起伏。女人会将碗吹了又吹，待摸着汤碗温热又不烫手了，再端给孩子。

       

      ------这里以儿童的视觉和陪衬，来凸显出夫妻二人的性情温和，品质善良，作为平凡人身上体现出执着认真生活的态度。特别是女人对孩子的细心态度，表现出她虽然身残，不能生育，但是心情的平和，对孩子的细心态度，却以孩子的视觉来观察出她内心的善良可贵品质。

    男人对女人永远是和气的，声音很轻地说：阿宝，来。　

     女人总是笑嘻嘻地说：好哩。

     大约上午10点半钟的时候，他们收摊，男人挑着担子，女人一手端着盆碗，另一手挂着男人的胳膊，跟着他往回走。

     他们没有孩子，当然也是因为女人小时生病的缘故。

------再次细节描写，语言描写，表现出夫妻二人性格的温和，相亲相爱的感情，互助互爱，文中作者用“挂”字来体现平凡中的深情。这一对平凡夫妻身上体现出人情人性的可贵品质，所以给作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他们虽然关心孩子，照顾别人的孩子，自己又遭受了人生中更大的苦难一一没有后代，却仍然没耽误他们之间的深厚的感情。
一一总结前面的内容，都是作者在介绍30年前卖馄饨的夫妻，应该是说年轻的夫妻，回忆他们的情况，也是作者在回忆中，特别是作者作为成年以后的人，经历了许多人生磨难之后，重新审视，回忆过去的他们，身上的可贵的品质，以及打动自己的一些生活的细节。
几年后我上了大学。大学在另一个城市。大一暑假回来，看到他们还在那里，只不过食摊从挑的担子变成了小推车，用透明的玻璃做了小车厢，洁净的玻璃窗内，碗里铺着仔细洗干净的紫菜，新鲜的棒骨，切得整齐的漂亮姜丝、西红柿和小葱碎。馄饨还是那样的馄饨。

一一此处叙述了自己成年以后，在上大学以后，随着时事的变化，他们夫妻仍然坚守在那里，除了挑担子变成小推车，其他方面一直都没有变。最重要的是，他们夫妻的感情和对生活的执着，都没有改变。重点突出夫妻之间的感情和他们营生的东西一直没变，这也是打动作者感情的最根本的地方。

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回来，父母到车站接我们。那天下着雪，在火车站我搓着冰冷的手说，真想那对夫妻的热馄饨。母亲说，他们家里出了事，夫妻俩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出了什么事？
男人在早起去买菜的时候被一辆送菜的小货车撞了，那天下雨，天黑，路很滑。
小货车司机当时就把男人送进了医院。司机是个老实的乡下农民，把男人送进医院后，第三天就回乡下，先卖了地里的菜，又卖自家圈里的猪和羊。男人住院住到第三个月，听说小货车司机要让读高中的儿子辍学打工去挣医药费，男人沉默了半天后，对小货车司机说，你走吧。
男人出了院，多年的积蓄都花光了，还伤了一条腿。
伤得厉害吗？我问。
母亲迟疑了一下，说，反正以后过马路也只能慢慢走了。
听了这话，我的心挺沉重。

------这里借我的想念热乎的馄饨和母亲的叙述，交代出卖馄饨的夫妻的不幸的人生遭际---遭遇车祸，无法获赔，甘愿成全别人，赔掉自己多年的积蓄，伤残了一条腿，并且停息了多年营生的卖馄饨的职业。作者心中的沉重是他成年后，结婚后，经历了更多的世事后的又一番感受。人生不易，遭遇困苦，坚持下去更不易。作者在写别人，实际上也是在思考自己。人生都这样了，还如何活下去？这为后文做了铺垫和引领。这里捎带这客观的反映出这个男人的善良和不忍，平凡中的伟大，甘愿牺牲自我，不难为别人的精神品质。更重要的是要凸显出他们夫妻二人作为小人物坚忍挺拔的生活信念和精神。

但是那天在路口，我又意外地看见那对夫妻的馄饨摊子。
还是那辆车，小窗玻璃擦得洁净光亮，那馄饨还是鲜香、热乎。男人的声音有点哑，女人的眼睛是肿的。但是她把碗递到我手中的时候，还是浅浅地笑了，轻声地说：请。
我发现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一些。白发在冷风中飘着。
胖乎乎的9只馄饨在黄的绿的白的紫的红的汤碗里上下起伏。样子、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作者为什么会感动？就是因为他认为，或者说世人认为，我们每一个生活着不易的平凡人都可能认为，这一对夫妻的残疾和困顿，遭际和痛苦，应该是他们无法承受的，应该在默默中沉沦和消失的。但是，他们没有怨天，没有尤人，而是选择承受，选择坚强的面对，选择继续生活，干净整齐的生活，即使岁月沧桑，仍然静流安好。这就是作者在岁月的碾压中，看到的最使自己感动的地方。

      上个月，我带着孩子回去看望年迈的父母，母亲和父亲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小区。下高铁后，我对孩子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还是那个路口，只是原先的小平房变成了高楼，路口添了大广告牌，那个摊车变成了小食铺。母亲说，他们租了这间铺子早上卖馄饨，今天咱们来晚了，他们已经打烊了。
      明天早上来吧，我说。
     为什么跑这么远来这里，他们的馄饨有什么特别吗？孩子问我。
      没有特别，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是那个样子。

-------这里是在进一步的陪衬和描写，通过和孩子的对话以及对卖馄饨夫妻身边社会环境的变化，深刻的衬托出他们可贵的没有变化的地方。作者为什么会以此受到感动呢？显然，作者经过多年的学习，升学，上学，结婚，生子，工作，也观察到社会的沧桑变化，自己的内心也一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承受了生活的许多痛苦，也一定有许多的不满迷茫和忧愁，但是，一旦看到卖馄饨夫妻的生活状态，看到他们坚韧的生活情形，感受到他们夫妻相濡以沫的真情，也许是在当今经济快速发展，人们利益至上，夫妻之间感情淡漠，甚至离异成风，从而感觉到这种生命生存生活精神的可贵，因此打动了 自己。作者虽然说没什么特别，实际上恰恰在表现和赞叹他们的特别之处：平凡普通，天生残疾，遭遇苦难，无亲无后， 生活艰难，卖馄饨为生，却执着认真的生活和营生，勤劳善良，夫妻情深，相濡与沫，同甘共苦，生活的整洁干净，隐忍坚强，相互尊敬和帮助，不卑不亢，这难道不是他们的特别之处吗？

        正在这时，我看到那个男人走出来，女人也走出来。女人关了灯，男人把一把锁挂在门上，然后挑起担子。女人一手端着盆碗，另一只手挽住男人的胳膊，跟着一拐一拐的男人往回走。

       男人跛着腿，背更弯了。他们的头发也更白了。我仿佛听见男人说：哎，阿宝，来——

      女人笑嘻嘻地说：好哩。

      他们就这样手挽着手，一直走进暮色里。

   ------最后是作者的进一步细节描写，一个“挽住”词语，形象的表现出男人腿残后女人掺扶着男人的情形，更进一步的表现出夫妻相互帮助，不离不弃的深情。

综合点评：

         1、从内容上说，张子影《卖馄饨的夫妻》这篇小说，没有曲折的故事情节，没有离奇的叙述方式，没有宏大的环境描写，重点是用丰富细腻的笔触，描写了城市中最平凡不过，再普通不过的下层生活的小人物，一对在街头摆摊卖馄饨的半残疾的夫妻，经历了命运的不公，经历了天生的苦难，经历了生活的艰难，经历了人生的困顿，经历了人生30年的沧桑变革，但在曲折经历中，始终不变的是勤劳、朴实、善良，是隐忍坚强，坚韧不拔，乐观积极，整洁干净的生活态度，是遭遇苦难，无亲无后， 生活艰难，卖馄饨为生，却执着认真的生活和营生，夫妻情深，相濡与沫，同甘共苦，隐忍坚强，相互尊敬和帮助，不卑不亢等精神品质。这也是作者认为最值得讴歌赞赏的地方，最值得记忆和描写的地方。

       2、从手法上看，作者用了细节描写和反复手法，并且两者多出结合，来表现出人物的精神和品质，突出的地方有两点，一点是用“胖乎乎的9只馄饨在黄的绿的白的紫的红的汤碗里上下起伏。”反复描写，照应文题中的“卖馄饨”。另一点是“男人就会对女人轻声说：阿宝，来——女人笑嘻嘻地说一声：好哩。”反复描写这一细节，来照应题目的“夫妻”二字，也讴歌他们夫妻情深，也讴歌他们相濡与沫的感情。

      3、从深层挖掘看，作者讴歌赞美的地方，正可能是我们身边社会生活中缺失的东西，也是作者主题指向的地方，这值得我们每一个深思。、

     4、从情节上看，作者按照时间为线索，可以划分为四个时间段：一是30多年前，二是作者上大学时，三是作者刚刚结婚时，四是孩子大约上小学时。在这四个时间段中，分别以不同时期的眼光来看待这对夫妻本身和他们所卖的馄饨，看到他们的苦难和坚忍，与命运的不屈抗争，积极生活的苦楚等等。 

模拟高考试题答案解析：

6．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的分析与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男人轻声对女人说：阿宝，来。女人笑嘻嘻地说：好哩。这样的情景在小说中多次出现，说明这是两个相亲相爱、性情温和的人。
       B．附近的大人和孩子们，哪怕多走十几分钟的路，也愿意拐到这里来吃一碗馄饨，主要的原因是这对夫妻做事认真，对顾客以诚相待。（作者反复交代的是新鲜和热乎，是馄饨本身的特点吸引人和作者）
      C．“我发现他们的头发都白了一些。白发在冷风中飘着。”这既暗示了车祸对他们身心的影响，也表达了“我”对他们不幸遭遇的同情。
       D．小说写的是一个小馄饨摊，但高楼、大广告牌、高铁等新事物的出现，却构成了社会大背景，从侧面反映了改革开放以来的巨大变化。
7．下列对小说艺术特点的理解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女人年轻时“挂着男人的胳膊”往回走，后来“挽住男人的胳膊”往回走，用语细腻，挂与挽的变化背后，有不幸的遭遇，也有温暖的爱情。
       B．车祸是夫妻二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但小说并未详写，仅仅通过“我”与母亲的对话透露出来，这与小说的第一人称叙事视角有关。
       C．夫妻卖馄饨的小食铺早上开，文中却说“我”带孩子去时，只见他们“手挽着手，一直走进暮色里”，有意让叙述不严密，使得结尾有种诗意美。（叙述是完整的，结尾是有含义的，作者本身就是傍晚去的，目的就是要深化主题思想）
     D．“我”是小说中的叙述人，既起到串连情节作用，又是小说中的价值判断的窗口，“我”的所思所感，引发了读者对普通人的生活和尊严的思考。
 8．小说开头用较大篇幅描写主人公做馄饨、卖馄饨的情景，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4分）

     请看参考答案
 9.“没有特别，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是那个样子。”这句话包含着哪些含意？请简要分析。（6分）

请看参考答案

6—7 B、C
8、①说明了“我”对小摊印象深刻的原因
      ②寄寓“我”的怀旧情绪 

      ③与下文多次出现相似情景一起营造出平凡生活的诗意。

     （4）细节描写的手法，表现出人物认真细致的态度和夫妻配合和谐，勤劳乐观执着的生活态度。
9、①从小摊到小铺夫妻二人的馄饨一直是原来的样子和味道
     ②三十多年来，夫妻二人始终保持着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生活状态。
     ③做到“一直是那个样子”并不容易，在急速变化的时代里，不变的温暖和亲情更令人感动。

      （4）人物身上体现的各种精神一直没变。（参照解读）

语言文字运用（20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8～20题。
紫禁城建造之初，就对排水系统进行了（ ）测量、精密设计和精细施工。紫禁城地面顺应地理环境，整体走势呈北高南低、中间高两边低，为自然排水创造了有利条件。紫禁城内的排水沟渠全部（ ）内金水河。内金水河又与紫禁城城墙外侧52米宽的护城河相连，之后同周边的外金水河、中南海等水系相通，形成一个庞大的   ①          。在紫禁城内部，则用干沟、支沟、明沟、暗沟等排水设施沟通各宫殿院落的排水系统，营造了一个主次分明、明暗结合的     ②      。雨水降落时，一部分雨水落到建筑上，沿着屋顶琉璃瓦落到地面，之后再顺着明沟流到地下暗沟沟口；还有一部分雨水直接形成地表径流，顺地面流入院落和房基四周的石槽明沟；明沟若遇有台阶或建筑物，则（ ）“沟眼”，汇入暗沟。地下暗沟纵横交错、四通八达，雨水排入暗沟以后，再由支沟（    ）到干沟，经干沟排入内金水河。历史上整个系统固定时间淘挖养护，近年来，又开展了一系列研究、保护工作，所以无论雨量多大，故宫   ③       。可以说，故宫排水系统沉淀着世代传承的“工匠精神”，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作用下，才造就了今天强大的排水防灾功能。
18．依次填入文中括号处的词语，最恰当的一项是（3分）
A．精准 流向 经过 汇聚 B．精准 通向 穿过 汇集
C．精巧 通向 经过 汇集 D．精巧 流向 穿过 汇聚
19．文中画波浪线的句子有语病，下列修改最恰当的一项是（3分）
A．“工匠精神”世代传承，沉淀在故宫排水系统中，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作用下，才拥有了今天强大的排水防灾功能。
B．世代传承的“工匠精神”积淀在故宫排水系统中，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作用下，才造就了今天强大的排水防灾功能。
C．故宫排水系统沉淀着世代传承的“工匠精神”，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作用下，才拥有了今天强大的排水防灾功能。
D．沉淀着世代传承的“工匠精神”的故宫排水系统，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综合作用下，才造就了今天强大的排水防灾功能。
20．请在文中画横线处补写恰当的语句，使整段文字语意完整连贯，内容贴切，逻辑严密，每处不超过8个字。（5分） 18、B 19、C
20. ①自然排水网络②人工排水网络③都无积水之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