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蕙质(十二章 第九个浪花)

冬雪夏雨

<h3>作者/冬雪夏雨</h3><h3>校改/冬雪夏雨</h3> <h3>  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他就从来不知道自己恋着的人和与自己安业立命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即便是那些所谓聪明的人。</h3><h3><br></h3><h3> 当宁心醒来时,刚好是次日凌晨四点。他使劲地睁开懵懂的眼,把胳膊从被窝中伸出来打了个懒腰,依稀感觉着全身的疲惫,仿佛一头拉完犁刚刚下套的老牛,肉是酸的,骨头是酸的,腿是酸的,胳膊是酸的,就连骨头缝也是酸的。晃忽中他觉得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h3><h3> 梦境中他喝了酒,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酒,一直喝到头就像装满了烈性炸药,只要引爆,他的整个躯体就会立刻灰飞烟灭,灵魂也会飞向那个神密而可怕的另一个世界。静蕙死死地拉着他奋力抗拒,一边想努力去浇灭那团炸药一面又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去挽留往那即将离体的灵魂。这是一场恋人的生死离别。她泪如急雨滴滴落到自己的脸上,想用这种湿润去浇灭那燃烧的炸药,而这炸药似乎怕被浇灭,立即又转移到他那干涸欲裂的口腔中,静蕙毫不犹豫的用她温唇扑向那炸药,一汪汪香馨的玉液源源不断地注入他那干涸的土地之中,终于那东西熄灭了……</h3><h3><br></h3><h3> 慢慢的他的头痛好起来,可身体又燃起了火,他就像孙悟空被装进了太上老君的八挂炉,整个人在火团中挣扎翻滚着,蕙儿看到了他的挣扎,直急得满身香汗淋淋,泪如雨下,她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受如此折磨,毅然决然跳进火团,决意与他共赴黄泉,两个情深意重的恋人终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h3><h3> 好久好久,两人仍然紧紧地抱着,静蕙用她的如水柔情熄了那团火,可是他们依然付出了昂贵的代价,他们被火烧得一丝不挂,两具酮体被完整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众多猥亵的目光中,他们不敢分开,紧紧抱在一起,快速的翻滚,以此来躲避那些目光,当离开那些可耻的目光远些的时候,她们迅速地拉起手,开始了那羞涩的大逃亡,终于来到一处楼阁中,遗憾的是,在这里没有他们最需要的东西,能够让他们躲避羞涩的地方就是那张小床,她们一起钻进被窝里,互相摩挲着对方的隐秘以安撫那种羞耻。不知又过了多久,各自滑润溢出,像烈马奔腾的那种激性终于暴发,情不自禁地开发了对方最为宝贵的处女地……</h3> <h3>  回忆着这个梦,宁心觉得好笑,可又觉得自己好无耻——怎么会有这样的梦?</h3><h3> 宁心又回忆了一遍,和上一次没有丝毫的差别。不对!一定不对,要真的是梦,绝不会这么真实!</h3><h3> 宁心惊出了一身冷汗,呼地一下从床上窜下来,静蕙一定来过这里,我也一定是对蕙儿做了不耻之事,他四下张望,想找到静蕙的痕迹,可是怎么也找不到。</h3><h3><br></h3><h3> 宁心再无法入睡,索性起床洗漱,然后去运动场,以往他都是在运动场等待静蕙的。</h3><h3> 当他叠被时,让他彻底惊呆——洁白的床单上的那朵玫瑰!好大的一朵玫瑰,旁边星星点点散落的梅花!啊——他不敢再看下去,双手紧张着晤住眼睛,脑子里一阵翻腾,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口中一口气没上来,眼前点点繁星飞舞,通身上下一波淋淋冷汗,他昏灼过去。……高挑的身子像一滩烂泥堆倒在地板上。</h3><h3><br></h3><h3> 静蕙醒了,心中想着与宁心的亲热,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似乎是因为那种让她害羞的亲昵,似乎是因为那一次次在她亲自引导下他那走向自己禁地的印迹,似乎是因为自己在那野蛮抚摸中的呻吟——她的脸也竟然红了起来。</h3><h3> 看着熟睡中的李兰,好像她正在梦呓中,她时尔簇起眉头,美丽姣嫰的脸上显出无比的惆怅;时尔眉间舒展,嘴角上扬,浅浅的酒窝中又闪显着大度与包容。唉,这女孩不平常,她那么美丽,那么豁达,那么无私,她具有超人的毅力,有着惊人的身世,将来必是女中豪杰,终成大器!</h3><h3> 静蕙的心突突跳得更快了,一直跳得让她冒冷汗。</h3> <h3>  不对,她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种心跳——一定是宁心有事,想到这,她推醒了兰儿,两人快步向四号楼501室冲去。</h3><h3> 门是开着的,她们出于性急,连敲门也省了,直接推门而入。</h3><h3> 眼前的景像让她们大吃一惊——宁心滩坐在地上,脸上血迹斑斑,额角上破了的伤口还在流着血,看样子好像撞到了床边上而受了伤。行李上由于他的受伤染着血迹。</h3><h3><br></h3><h3> “哥哥”——“宁心”——两人惊恐地呼喊起来。</h3><h3> “宁心,快醒醒,你这到底是怎么了”?</h3><h3> “哥哥”——李兰一边呼喊一边用手捂到宁心的伤口上。</h3><h3> 宁心慢慢地醒来,看着蕙儿和兰儿,呆呆的看着她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此时此刻他能说什么,又怎么去说?两个女孩都受到自己无意识的伤害,怎能靠一番表白来抚平!</h3><h3> 人的一生由许多回憶来组成,幸福的,快乐的,遐意的,美满的,当然还有那些痛苦的。可要说最痛的回忆还是给自己深深爱恋的人造成的伤害。静蕙看到宁心这样,情急中怪罪自己对宁心的给予不够,同时也怪宁心太傻:只要你强硬一点,要什么我又能拒绝呢!</h3><h3> “宁心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处于羞涩,在你喝多了酒的时侯没有照顾好你,你原谅我就快快的好起来吧,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记住,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可以分开”。……说罢,静蕙的眼泪扑簌簌地流淌下来。</h3><h3> “我对你做了那种事,你还原谅我”?静蕙想到了昨天两人的亲热和那种狂热的抚摸,又有李兰在跟前,脸上顿时烧起红韵,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用几乎呓语般的声音说道:“那一切都是我自愿的”……</h3><h3> 这喃喃细语听起来是那么熟悉,除了语调的不同,几乎和上一次石乐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只字不差。到现在宁心才从静蕙对自己深深的爱恋中体会到这种“自愿”的真正含义——难道石乐也对我有着一样的爱恋吗?……</h3><h3><br></h3><h3> 光阴飞逝,转眼之间又是一个春夏交替。这天下午宁心正在图书馆阅读资料,同舍同学郭洪飞来找他,传话说军史研究所有位石先生找他,没说有什么事情,让他回宿舍一趟。</h3><h3> 看这小子一本正经的,又指名道姓的说出了姓石的先生,宁心赶忙回到宿舍。</h3><h3> 石雷见到宁心,看出他在自己面前的拘束,走到宁心跟前,扶着宁心的肩膀,不自然地笑了笑——“想跟你交流一些事情,你就随我去一趟所里,事后我送你回来”。</h3> <h3>  宁心的心中更加疑惑,想问一句什么事情,但张了几次嘴都没敢问,只是用点头示意算做是答应下来。</h3><h3><br></h3><h3> 宁心退学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为了什么,只隐隐约约知道他是因为组织需要,承担了一份重要任务,因保密要求号称“退学”。</h3><h3> 宁心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组织需要,究竟承担了哪种任务,静蕙此刻一无所知。她茫然地去想向各种可能——那天,郭洪飞亲眼看到宁心是被一位中年军官接走的,又知道这位军官姓石,这就让她想到了姨夫石雷。</h3><h3> 他曾经跟宁心交谈过,应该了解宁心,乐姐姐也一定向姨夫介绍过他,这就是说姨夫应该知道宁心的才气,又或是宁心给乐姐姐的著作的批注,引起了姨夫的兴趣,故此宁心的去向姨夫一定是知道的。宁心与自己的恋爱关系姨夫是清楚的,况且姨夫对我如同亲生,如同对乐儿姐姐一般的毫无区别,看来此事是福不是祸……</h3><h3> 宁心对乐姐姐的著作批注会不会有不该说的话?会不会涉及国家机密?会不会因为太过耿直而悖逆政治?……看来又似乎是祸不是福……</h3><h3> 唉,好人难做,这些年来,说实话的,守道德的,崇尚伦理的,哪一个不是磕磕绊绊——宁心的父亲曾是走资派,李兰的父亲曾为右派,自己的父亲曾为特务……。越想静蕙越是心慌,一种不可言状的心慌,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h3><h3> 她不信命,但命中注定她的爱恋路不是坦途,她不信神,但神却送她一生的孤单,让她的一生形只影单。天哪!造化弄人,你越是不信,这种东西却越就伴着你,缠着你,让你挥之不去!……</h3><h3> “兰儿”——</h3><h3> “蕙姐姐”——</h3><h3> 李兰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姐姐擦着泪水,但自己的眼泪却忍不住扑扑簌簌地趟下……</h3><h3> 李兰坐在静蕙的床边,看到静蕙餐盒中的饭菜一口也没有动过,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很了解这个姐姐——这人虽然看似冷静,沉着,稳健,不动声色,但她知道,那只是外表。静蕙不仅情感丰富,还敏感,甚至也有脆弱,她知道,宁心哥的离去,肯定在静蕙心灵深处激起了狂澜!</h3><h3> 像鬼使神差,李兰忽然想起了图书馆里的那张油画——《第九个浪头》,这是一张不知出自于谁人之手的一张临摹,但画功应该不差,看起来临摹作者知道这幅画的要义。</h3><h3> 画面上浊浪排空,惊天动地,相比之下,那只木筏显得非常渺小,但筏上的六个人刚毅异常,勇敢拼博,他们抱着一丝希望,带着一种梦想冲向那重重阴霾下的朦胧太阳,给与死神抗争的人们带来一线线希望……</h3><h3> 想着这幅画,看着静蕙的眼晴,李兰知道,姐姐也在抗争着,我和姐姐不会湮灭在“第九个浪头”之中!</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