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苦乐竹枝词】(10首)

诗酒斋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一)以树为粮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六七十年代,我们国家真是经历了极其困难的阶段。美帝封锁包围我们,苏修卡我们脖子,还逼债,再加上连续几年自然灾害。全国上下齐心渡难关,勒紧裤腰带搞建设,还要搞“两弹一星”,听说中央领导都不吃肉了。可想而知那些艰难的日子全国人民是怎样熬过来的。我们胡家由于自己的特殊情况,更是有“特殊”的困难。好在我们终究是挺过来了!抚今思昔,五味杂陈。思绪常常回到幼年生活的地方,回到胡家老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胡家老宅,在大别山下。那是我早年与祖母相依为命度过十七个春秋的地方。老宅前有一株老蔻树。那曾经是祖母和我的“口粮之源”。蔻树的叶子大而厚,毛茸茸的。祖母常常摘下一些稍嫩的回来做菜吃。那口感味道与南瓜叶有些类似。蔻树皮剥下来,碾成粉状作成粑粑,亦可当食粮。树剥了皮,就会影响生长,且又难看。祖母总捧了黄泥巴将那些“伤口”封起来,口中还喃喃地说:不疼不疼,明年就长好了;你是救命的树啊!到第二年,那些地方竟真的长出了新皮。前几年的一个清明节,我驱车100多公里重访老宅,老蔻树已不见踪影了。那地方做了楼房。但我泪眼朦胧中,老蔻树和老祖母的身影仍然依稀可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一树叶青一树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剥皮采叶赖充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又恐冬来寒冻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见无皮处尽涂泥。</span></p> <h3><font color="#010101">(二)牛粪作柴 </font></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老宅附近的公社卫生院,有一圈红砖砌成的围墙。向西的那面墙,曾经贴满牛粪、黄泥和稻草作成的粪饼。那都是祖母带着我做的。那就是祖母用来烧饭做菜的“柴火”。说来也怪,牛粪饼燃烧时的确散发出一种草木的芬芳,烧出来的饭吃起来也特别香呢。但当地人没见过这种“别致”的柴火,路过者皆掩鼻绕道。也不知祖母是怎么发明的,并长年乐此不疲。记得很多年以后我回老宅时,还看到那面墙上圆圆的牛粪饼的印记连成一片,历历可辨。这次清明回老宅,却也见不到了。围墙拆了,代之而起的也是一片新房。</span></h3><h3><font color="#010101">牛粪闻来草木香,<br>和泥做饼满西墙。<br>从今何虑灶无火,<br>白发垂髫笑夕阳!</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三)菜刀讲理.<br><br>大约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是我家经济上最困难的时期。父母生养了我们七个子女,五男二女,人称“好八字”。但那时却一点也好不起来,连饭都没得吃的。那时是靠工分吃饭,我家人多劳力少,是生产队出了名的“缺粮大户”。但父母的伟大就在这种艰难的处境中凸显出来。家里再困难,也一定要让子女都上学。当时除了大哥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最小的弟弟尚未到学龄外,我们中间的五个都分别在中小学不同年级读书。这样一来,就更困难了。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大队干部们包括大队书记、大队长等等一干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到我家里来了。说是出于同情和好意,帮忙我们家里想办法摆脱困境。干部们商量来商量去,想出一条妙计。说是让我们五个子女轮流上学,或一个星期或一个月或一个季度轮换一次,轮到不读书的时候就可以上工或放牛等,以便多挣工分。父亲与干部们辩论,说读书是分年级的,无法轮流,一轮流就会掉课,轮流读书那就一个也读不成。可无论怎样讲,那些干部们就是不明白轮流读书和不轮流读书有什么区别。父亲实在无奈,跑到厨房摸了把菜刀,砰地一声剁在桌子上,大吼一声:“你们要杀人就用真刀子杀人,莫用软刀子杀!你们把老子杀了,老子的儿女也要读书!”干部们面面相觑,悻悻然往屋外退,纷纷指责我父亲:“真是没文化!那你就读书吧!不听好人言,让你穷死!真是不讲道理!”哈哈,也不知道是谁没有文化,是谁不讲道理!<br>中学小学分年级,<br>轮流读书真稀奇!<br>父持菜刀无奈喊,<br>干部纷指“不讲理!”</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四)拆屋读书<br><br>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我和大哥同一年走进了大学之门。从此改变了命运。但求学之路仍然困难重重。因为这个时候起,我们弟兄姊妹七人全部都在上学。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到大学,每个层次都有。但家里的经济状况仍然没有改变。父母二人种田,怎么供得起这么多人读书?直到今天,我都没弄明白父母是凭借什么样神奇的本领,让我们全部完成学业的!我们弟兄姊妹七人,有五人上了大学。父母之伟大,父母之深恩大德,无论怎么形容怎么赞美都是不过分的!记得有一年,开学之际,五男二女的学费都还没有着落。该借的地方,能借的地方,以前都借过了而且都还没还。怎么办呢?大哥和我也认为没有办法了。但父母有办法。要不怎么说伟大呢?和母亲耳语几句,父亲不声不响地出去了。少时,父亲带回一帮人,搭梯,上房,揭瓦,拆椽子檩条······原来父母把半边房顶上的这些东西都卖了!唉!我的父亲啊!我的母亲啊!我们做子女的还能说什么呢?唯有发奋学习,学有所成,将来报答父母的恩情于万一哦!房子拆成那样,怎么住呢?仍然是伟大的父母自有伟大的办法。父母用到处收集的竹条树枝充作椽子和檩条,然后用农用薄膜盖在上面,再用拣来的砖头石块压住。做完这一切,父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父亲站在祖父祖母的灵牌前说道:儿子不孝,动了祖业。但你们莫怪儿啊!儿是为了儿女啊!儿没有拆房卖屋,儿一定会把房子再盖起来的。我看到父亲跪地三磕头,起身时,已是泪流满面。于是,五男二女攥着父母卖瓦卖椽子卖檩子的钱,攥着父母的深情和期望,踏上了上学的路。房子是在我和大哥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修复的。<br>五男二女学资无,<br>卖瓦卖椽膜遮屋。<br>风声雨声梦里笑:<br>听我儿女在读书!</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五)锯末喂猪<br><br>当年家里穷的时候,就养了一头母猪,生了小猪崽可以卖钱,想借此改善一下贫困的经济状况。但家里连人都没吃的,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连细一点的谷糠都要留着人吃。养猪就主要靠打猪草,还有粉碎的花生藤、红薯藤等。母亲有时就笑言,变个猪生在穷人家都可怜,也要忍饥挨饿的。有一次,大哥在家里找了块木板,用锯子锯来锯去的,想做个箱子什么的。结果地上堆积起一些锯末。父亲坐在堂屋看着大哥做活,若有所思,无非总是在想着如何想办法弄点粮食,让一家人不至于总是挨饿。忽然,猪圈那边传过来那饿急了的母猪发出的可怜的叫声。母亲在一旁嘀咕,猪是饿了,猪食也没有了。“哎——”,父亲突然喊了起来,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跑过去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锯末在手里拿捏搓揉,还用手指头拈起一小撮放到嘴里嚼了嚼,然后一拍手,喊道:“舀瓢热水来!”当母亲疑惑地舀来热水,父亲已经把地上的锯末扫拢归集,倒到猪食槽里去了。父亲接过水倒进猪食槽,搅拌均匀,说:把猪赶过来!母亲说,它不会吃的!父亲坚持说试试看嘛,这看上去跟糠不是一样?不是总叫蠢猪蠢猪吗?说不定它搞不清楚就吃进去了呢?塞满肚子也免得挨饿呀!试验结果可想而知,那饿猪先是兴奋异常,奔到食槽边伸嘴便欲大快朵颐!可那猪鼻子刚挨到父亲炮制的“伪劣猪饲料”,也不顾父亲在一旁苦口婆心的相劝,马上调头就走,并发出受愚弄后恼羞成怒的嚎叫。母亲笑出了眼泪。父亲还在大惑不解地嘟囔:看来猪不蠢呢,它怎么晓得那是锯末子的呢?怪事!转身又道:照我说的,管他是什么,先胀个肚儿圆再说,也免得挨饿呀!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是蠢!云云。<br>猪生穷家也心伤,<br>皮包瘦骨饿断肠。<br>忽见锯末米糠样,<br>热水搅拌劝猪尝。</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六)男着女装<br><br>记得从幼时直到高中毕业,从来没有穿过裁缝店做的制服,更别说商店里买的衣服了。都是奶奶利用祖父和父亲解放前穿过的旧衣服(长袍大褂)做面料,手工缝制的。颜色最多的是“士林蓝”,也有灰色、黑色和蓝色的。由于年代太久,布料多已经老化发脆,一不小心就裂道口子。所以我就经常是“衣衫褴褛”。奶奶也就总在给我缝制“新衣服”。最叫人感到难堪的是冬天穿的棉衣。那是将大襟的长棉袍拦腰一剪刀改成的短装。棉布扣,而且是腋下扣扣子的。外面罩上一件当胸扣扣子的衣服。平时也还好。反正穿在里面别人也看不见。但最怕上体育课。总不能穿着棉袄上体育课吧!还有在“宣传队”演出换衣服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避人耳目,怕人发现我“男着女装”的秘密。那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上体育课就总是拖到最后一个出教室,下课时则以最快速度冲刺到教室在同学们回到教室前穿好棉衣,重要的是把胸前的扣子扣好。宣传队演出时,总是躲到角落或厕所里去换服装。但总有被人看见的时候。那时就真的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而且好长时间见到那窥见到秘密的同学都不敢抬眼看他(她)。以至于在高中毕业后插队劳动,第一年分红得了22元钱,我立即奔到镇上最有名的裁缝店“涂宝秀”做了一件当胸开口当面钉五颗扣子的棉制服。还特地穿着名副其实的制服棉衣到镇上最有名的照相馆“李宏祥”摄影留念。那天晚上,我抱着新棉衣,一会哭,一会笑,彻夜难眠。<br>男着女装春复秋,<br>低眉落眼几多愁。<br>千方百计藏私隐,<br>偶被人知半日羞。</font></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七)梅瓶迎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记得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一个春节。父母双亲大人就带领我们一群儿女忙碌起来,穷人也要过年呀!先是“打扬尘”,就是大扫除,把房顶墙面天上地下屋里屋外打扫干净。父亲每年这个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布置“奖状墙”。我们姊妹七人每年年终都会带着奖状回来。那可是父母最珍视最值得夸耀的事情。年年增添新的,往年的也要清扫灰尘,还要重新整理重新排列。历年积累下来,南北两面墙上几乎被五颜六色的奖状布满了。满屋子照例没有一张年画。没钱买。父亲总说,奖状比年画漂亮多了!大哥和我负责撰写张贴对联。记得这年的两副对联是:其一(堂屋香案两旁)娇阳瑰丽乾坤暖,紫气氤氲天地春 ;其二(大门)社会主义祖国蒸蒸上,人民公社风光日日新,形势大好(横批)。布置完毕,父亲逐一验收,频频点头:好好好!不过还是觉得差点什么。就出去满村转悠,看看别人家的有没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不一会,父亲拎着两只破坛子笑眯眯地回来了。全家愕然。就看着父亲忙碌起来了。挖来黄土和成泥巴,把两只破坛子拼拢用泥巴粘结糊好,燃起柴火烘干,拿来墨汁和红墨水,描描画画间两只泥巴糊起来的破坛子竟然转瞬间华丽转身为一对典雅别致的“宝瓶”。父亲又找来几株枯树枝,插在刚刚制作的宝瓶,再弄一团棉花,揪成一个个小球球,用细线有序分布地固定在枯枝上,用毛笔蘸上红墨水,在那一个个小棉球上点染······呵呵!往香案上一摆,一对傲雪怒放的梅花插瓶把个寒酸的穷家映照得春意盎然!父亲笑道:队长屋里那叫什么梅瓶,俗气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破瓮糊泥假胜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描龙画凤饰云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棉球红染枯枝上,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一对梅瓶满眼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八)翻新呢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父亲是在鄂东一个小集镇上长大的,算是城里人。家里原来有一份可观的生意,父亲是“少老板”。父亲还是爷爷那一辈几房共有的独子。可以想见父亲算是那个年代“养尊处优”的人了。虽说自60年被发配回黄陂原籍,十多年过去了,日子也过得很苦,但父亲还是总保持着“城里人”的那份清高和雅致,十分注意保持仪态风度。哪怕是带了补丁的破衣服,也是收拾的干净利落。加之父亲本来就皮肤白皙,身材匀称,在老家那个穷乡僻壤里,真算得上一个美男子。这年又到年关了,父亲当然要准备一下自己过年的“行头”。衣裤鞋袜都还过得去,尽管破旧依然整洁。对镜一看,帽子不太理想。父亲戴的是一顶黑色的呢绒帽子,在村里那也是标志性的时尚。但经历了十几年的风雨岁月,帽子上的呢绒脱落殆尽,颜色也褪成了灰不灰黑不黑的杂色。于是父亲决定自己“翻新”。找来墨汁毛笔(我家再穷“文房四宝”那总是不缺的),先用一把破牙刷蘸上肥皂水把呢帽清洗一遍,晾干后就开始涂墨汁。涂完一看,嘿!还真漂亮!真的是整旧如新呢。父亲露出满脸得意的笑容。用一根竹竿顶着那黑油铮亮的呢帽插在门前空地上,借冬日暖阳晾晒而干。然后戴在头上,踱出大门,满村里转悠去了。过年那几天,父亲的新呢帽可是吸引了全村老少爷们儿的眼球,都说你哪里买的新帽子这么漂亮哟!父亲笑而不答,昂首而去。不料初二那天雨雪霏霏,那呢帽上堆积的雨雪渐渐融化顺着帽沿流到父亲脸上,而父亲和村里人观景聊天正起劲呢,竟浑然不觉。还是旁人提醒,父亲往脸上一抹,一手黑墨。连忙回家,对镜一看,就像戏台上的黑花脸。母亲在一旁笑岔了气。父亲正色总结道,我这个翻新的法子还是可以,就是只能在晴天戴。</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脱绒褪色不光鲜,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涂墨翻新好过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闲步村中人夸赞,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春融雨雪面阑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九)寒门春晚</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现在谈到春节,无非两大要素,一是年夜饭,一是看春晚。就讲讲我们家当年的年夜饭和春晚吧。印象中应该是七四年或七五年除夕,要准备年夜饭了,可家里已几乎断粮了。只有自家地里收回来的一堆罗卜,有白萝卜,也有红萝卜。厨房里有一二两菜油,半瓶酱油。盐也还有。父母一合计,宣布生火做饭。父亲说,冇得鱼冇得肉老子也要过年!父亲掌勺,母亲烧火。父亲还大声报着每一道菜的菜名。油炸肉丸子:红萝卜白萝卜混杂剁碎,用细糠和水搓揉成团,再下锅油炸;油太少,每次放三五个下锅,最后几个已经不是炸而是炒了。红烧肉:红萝卜切成长条大块,以酱油烹制。粉蒸肉:白萝卜切方形片状,加炊篦子以水蒸制而成。青椒肉丝:红白萝卜加青辣椒切丝,以酱油爆炒而出。红烧鱼块:红白萝卜切正方块,酱油烧制而成。三鲜汤:红白萝卜切圆形片状,加白菜叶若干,滴菜油数滴,加酱油几勺,煮沸即成。如此等等。端上八仙桌,一家人团团围坐,其乐融融。席间觥筹交错,相互敬酒(其实是白开水);还大呼小叫地,这个要吃粉蒸肉,那个要吃红烧鱼。最后的主食是米糠撒几把米煮的粥。至此年夜饭结束。那时还没有春晚。连电视都没见过。可我们家那时就有春晚。一般是大哥发令,家庭联欢晚会就开始了。大哥那时在民办小学当校长,春节期间还带着大队宣传队四乡里演出。我在麻城读高中后来插队劳动,也都是文艺活动骨干。小弟弟妹妹们也都能歌善舞。大哥唱样板戏《沙家浜》里郭建光的“朝霞映在阳澄湖上”,唱《智取威虎山》杨子荣的“打虎上山”;我唱《智取威虎山》”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我还能演反派,如鸠山、刁德一什么的。兴起时还能翻个空心跟头。什么京胡二胡扬琴笛子,大哥和我都能来几下。弟弟妹妹们唱《北京有个金太阳》,唱《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连只有四五岁的小弟弟,也要上一个朗诵节目,”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真是其乐无穷啊!父母在一旁乐得合不上嘴。隔壁左右的邻居听到动静也都来看热闹。以后几乎成了惯例,每年年夜饭过后,我们这个贫寒之家都有一个春晚。后来时兴看春晚度除夕,那已经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诗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喝罢糠粥摆戏园,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吹拉弹唱闹翻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后来年年看春晚,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我家春晚早十年。</span></p> <h3><font color="#010101">(十)琐事写妻<br><br>古人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然吾妻不然。想当年吾万事顺利几乎是“飞黄腾达”之时,倒是有很多烦恼。某日偕妻逛街,看到一款真皮小手包,爱不释手,欲购之。那价钱当然不菲。而妻竟怒目曰:钱多了发烧!拉了我就走。真真气煞人也!后吾“走麦城”,惊涛骇浪,一落千丈,赋闲在家三年有余,可说是“一文不名”。某日,妻下班回家,笑眯眯地带回一个皮手包(比先前看的那种还要精致),还有一双“皮尔卡丹”皮鞋。我说现在正处“经济危机”之时,这些东西不买也罢。妻却道:原来境况好的时候,这些东西无关紧要,如今则不同;越是倒楣,越是要挺直了腰杆做人,不能叫人看不起。明天上街,咱们再选两套好一点的西服,让我老公更神气一点!现在想起来,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恰恰是我们家庭气氛最融洽最温馨的时候。虽说是仅靠妻的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维持全家的生活,但妻对我从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是时时处处顾全我的体面。我身上好一点的衣服,高档一点的用品,几乎都是那个时候购置的。今日稍闲,又想起这些往事,不禁感慨万千。正是从许多不起眼的家庭琐事中,夫妻之间才有了更</font><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多的了解。有此贤妻,此生足矣!诗以记之。</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br></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方寸皮包数百金, </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妻嫌奢费怒而嗔。</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如今买了开颜笑: </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道是人前要做人!</span><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