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七棵树——詹鸿祺

冯漪

<h3>  1970年4月27日,是终身难忘的日子,从这一天开始,我们和龙江结下了难解之缘。尽管,每个知青在龙江的境遇不同,但是这是我们不可磨灭的人生经历,感恩龙江!</h3> <h3> 《情怀七棵树之一 劳动篇》</h3><h3> </h3><h3> 七棵树大队坐落在龙江县北边,距离县城25公里,当年的全国地图龙江县的地标上,另有景星、七棵树两个原点,可见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我所在的七棵树大队就是公社住地,公社大院里有七棵粗大显赫的老榆树,由此而得名。据介绍,解放时大院里曾发生激战,敌我双方死了几十个人,牺牲的解放军战士就安葬在屯子公路边的烈士墓地,经常有村民和学生去凭吊。</h3> <h3>  我们青年点的房子盖在屯子最北端,一溜九间房,毗邻大队部。青年点配置了政治指导员、生活管理员、厨师,27个知青分配到五个生产队劳动,我们五个同学分到相对是整个大队效益最好的第三生产队。上年,每个工值2元6角5分。</h3><h3> 休息了几天,我们就开始下地干活了。春天种玉米种土豆,刨坑、点种还算轻松,尽管不熟练,生产队还是同工同酬,给予照顾。</h3><h3> 进入夏季铲地最累,人攥着锄把,双手多磨出了血泡,还经常笨手笨脚把苗当草除掉,招乡亲们嗤笑。最要命的,总是拖拖拉拉赶不上趟,大伙刚到地头休息,我还在后面,磨磨蹭蹭得不到喘息机会,心里又气又恨,好在队里好心的小姑娘常常会一拥而上帮忙解围。天气炎热,带去的水喝得很快,打头的看我确实够呛,让我回屯里挑水,真是谢天谢地!</h3><h3> 到了秋收季节,割地又是新的考验。收小麦,割黄豆,不是地里割得稀稀拉拉,就是手上割得血淋淋。队长看到大发雷霆,我年轻气盛,当然不卖帐,索性破罐子破摔,老子不伺候了,憋了一肚子气扭头就走。从此生产队看我不是干农活的料,凡是有外出民工之类的活,列我为优先考虑对象。 1971年去伊春五营小兴安岭修路干了大半年,什么粮库里扛大包,基建小工,跟车装卸运输,看地守瓜园,杂七杂八的活都干过。每年回家过年,肩扛手提东北特产,怀里还揣着三、四百元钱。乡亲们对我的关爱,至今心存感激!</h3> <h3>照片说明:七棵树大队青年点原址,原来是一长溜九间房,现在结构已改变。</h3> <h3> 《情怀七棵树之二 放夜马》</h3><h3> </h3><h3> 当时生产队里有四、五十匹骡马,觉得非常新鲜,每天近距离接触,心里痒痒的,总想跃跃欲试,骑上去蹓蹓,无奈下地干活时或跟马车时,马都上着套,根本就逮不住机会。于是晚饭后,时常溜达到马棚里,帮饲养员干点杂活,拉拉家常套近乎,趁机在场院里骑马颠颠,好不过瘾!队长看见几回,终于发话了:“你小子既然这么喜欢骑马,晚上就跟着一起去放马吧”!正中我下怀,工分还多,何乐而不为!</h3><h3> 七棵树屯东南方向就是哈拉海草甸,据说面积仅次于呼伦贝尔大草原,一望无垠。近年开发的著名旅游景区扎龙湿地,其实就是哈拉海草甸。一下雨,天气暖和时,里面大多是沼泽地,地形险恶,很难进入纵深。到了冰天雪地时坐上爬犁,可抄近路直达齐齐哈尔。</h3><h3> 入夏了,嫩草是给骡马添膘的好时候。傍晚骡马从地里收工回来,匆匆饮完水,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俗话说:老马识途,头马领路,饲养员老王头带领我们三个小伙子,骑在马上马前马后照应着,特别要留神小马驹调皮闯祸,甩着响鞭,心里美滋滋的。出屯五里踏入草甸子。沿途一洼一洼的水泡子,时不时看到鱼儿在水中蹦哒,骡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丛中蹒跚,有的地方看得出水深过膝,约莫又走了七八里路,找到一片开阔的干草地,安营扎寨,把马围一圈。首要任务,赶紧采集干草柴火,在马群四周点燃,中间再燃起一堆火,我们四人这才围坐在火堆旁唠嗑。天色渐渐变暗,马儿静静地咀嚼着滋润的嫩草,我倚靠在干草堆上,数着满天繁星,万籁俱寂,眼皮慢慢沉重起来。</h3><h3> 突然,马群骚动不安起来,四周距地面1米左右高度出现了绿莹莹的星星点点,而且不断在移动跳跃。老王头悄声说:“狼来啦,不要慌”!我顿时神经绷得紧紧的,老王头关照我:“你啥都别管,只要看好这堆火,千万不要熄灭了”。马群仍在躁动着,骡子这时自告奋勇地站在最外围,时不时的撩蹶子抵抗;公马眼露恐惧,往地上使劲蹭着蹄子;母马把小马驹子紧紧护在肚子底下,战战兢兢,浑身哆嗦。老王头和另两个小伙子分头照看着马群,“啪啪”的鞭子声,不绝于耳。紧张的气氛,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泛着绿光的星星点点,在四周移动着,单俱怕火光,不敢靠近。婴儿般的啼哭声,此起彼伏。身临鬼哭狼嚎的境地,令人不寒而栗!我丝毫不敢懈怠,一刻不停地往火堆中加着干草,火越烧越旺……</h3><h3> 晨曦初现,一切恢复平静,骡马都已吃饱,身上被露水浸得湿漉漉的,大多都站着打吨,小马驹趴在地上睡得正香,折腾了一整夜,此刻觉得特别的放松,同时又觉得十分的疲惫。</h3><h3> 天色放亮,老王头拎着一个柳条笼,笑呵呵地走来。笼里装满了泥鳅和鲫鱼,这是他昨晚放在临近水洼里的丰硕果实。</h3><h3> 太阳渐渐升起,一行人护着马群往屯子里赶,我彻夜未眠,怎么也打不起精神,脸色难看。哥几个一路宽慰我,昨夜的经历有惊无险,在草原上是常态,我的初次体验和想象迥然不同,而且受到惊吓,骑马的欲望荡然无存!</h3> <h3>  《情怀七棵树之三 老吴一家子》</h3><h3> </h3><h3> 在七棵树大队,三队老吴家是大户,本家兄弟共11人,人多势众,但为人处事口碑俱佳。插队岁月里,我和老吴家兄弟交往最密切,结下了深厚友谊。</h3><h3> (大哥吴忠信)吴大哥是大队种马站站长兼技术员,种马站紧挨着大队部,就在我们青年点前面,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很快就混熟了。吴大哥工作时态度一丝不苟,为人豪爽,还是个热心肠,相处久了对青年点每个人的秉性都了如指掌,比如男女间恋爱矛盾,男同学间吵架争斗,他都会出面调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意中成了老娘舅,在知青中树立了权威。平时青年点伙食太差,去他家蹭饭习以为常,逢年过节更是盛情邀请我们去家里了,奉如上宾。这份情谊,至今铭记在心。</h3><h3> 1973年,大哥出差到上海,基本走访了每个知青家庭,了解到各家的现实状况。上山下乡,虽然是响应国家号召,但是其中有着太多的无奈和艰辛,大哥对我们这些稚气未脱的小弟弟小妹妹是是真心的怜惜,所以尽己可能给予无私的关心和照顾。</h3><h3> 我最后离开七棵树的那天,大哥送我到车站,一反常态,一路默默无语,难分难舍的惜别之情,溢于言表。</h3><h3> (二哥吴忠斌)下乡伊始,二哥是三队副队长,平时不苟言笑,为工作较起真儿来不讲情面,觉得此人难相处。可是二哥在生产队里,一直维护我们知青的利益,尽量给我们安排力所能及的合适农活,坚持给知青同工同酬,耳闻目睹,对他的印象逐渐改变。因为在大哥家里常遇见,关系渐近起来,三杯酒下肚。话匣子一打开,天南地北,古今中外,无所不谈。原来也是性情中人,从此成了好哥们!</h3><h3> 老吴家众兄弟中,能人很多。有大队会计吴忠礼,中学老师吴忠顺,小学老师吴忠生,大队电工吴忠林,和我们都很谈得来,关系相当融洽。老十吴忠书老师比我小两个月,后来在龙江钢厂主管技术工作,钢厂的上海知青应该都清楚。</h3><h3> 2010年6月,同学黄镇华澳洲回来,和我相约两家人重返七棵树,受到村领导的隆重接待,并提供了许多方便。走在七棵树的街上,许多老乡都认出了我们,争相邀请去家里做客,深受感动。阔别三十多年,第二故乡的父老乡亲们依然没有忘记当年的上海知青。吴忠信大哥的家还在原址,大嫂看到我们激动不已,喜极而泣。得知大哥已去世十多年,无限伤感,潸然泪下。</h3><h3> 二哥吴忠斌已和儿子移居青岛,同年10月,专程去青岛看望了二哥二嫂。久别重逢,“酒逢知己千杯少,千言万语不嫌多!”谁曾想,第二年二哥突发脑溢血,撒手人寰,痛哉!</h3><h3> 曾经风光过的老吴家兄弟十一人,现在世的仅存两人,真是世事难料!</h3> <h3>照片说明:2010年6月,在龙江和吴忠信大哥家人见面。前排左1同学黄镇华太太,左2大嫂,左3吴忠书太太,左4詹鸿祺太太。后排左1吴忠信大女儿小勤,左2詹鸿祺,左3黄镇华,左4吴忠书,左5吴忠信二女儿小波。</h3> <h3>照片说明:在七棵树村吴忠信三女儿小华家里,左1黄镇华,左2詹鸿祺,左3原大队拖拉机手吴家庆,左4原三队队长夏德芳,左5小华。</h3> <h3>照片说明:2010年10月,在青岛和二哥吴忠斌一家见面,前排二哥二嫂及孙子。后排左起二哥儿子儿媳,黄镇华夫妇,詹鸿祺夫妇。</h3> <h3>作者詹鸿祺简历</h3><h3>1953年4月出生于上海,中共党员</h3><h3>1969年上海市黄浦区培成中学初中毕业。</h3><h3>1970年4月至1979年3月,黑龙江省龙江县七棵树公社七棵树大队插队</h3><h3>1979年9月至2001年4月,上海冶矿设备附件厂工作,历任放样工、助理工程师、技术质量负责人、生产计划、销售主管。</h3><h3>其中1984年9月至1987年8月,上海机电职工中专机械制造专业学习。</h3><h3>2001年4月因企业变故协议,保留劳动关系,自谋职业。</h3><h3>2008年3月因病提前退休。</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