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北留之老井

晨曦

<p class="ql-block">往事北留之井台</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每每到了冬天,黎明时分的一声鸡叫,似乎要唤醒老北留的大地。家住老七队的我实在是不想起床,在留恋被窝余温的瞬间,依稀能听到八队井棚底那放野辘轳的声响。</p><p class="ql-block"> 谈到老井,我宁愿相信它是“背井离乡"的井,也不相信它是“井田制”里讲的田地里的阡陌。因为“井田制”起源于西周而衰于春秋,而老井在浙江佘姚河姆渡发现的新石器时代就有了。它的历史曾经有着老北留的繁荣与兴旺。水井年代越久远,其所在的村落就越古老,文化也就越厚重。</p><p class="ql-block"> 我们北留村,不知起源何时,但按家族源方面,自古有东郭西刘圪洞吴,北山下住着老霍户的传说。虽历史源缘比不上沁河流城的古村落。但古井文化至少也能说明点什么。据我所知:村里第一代老井有三,即西头老井、吴家圪洞老井与东头老井。至于老五队与老九队的井台,也可称之为第二代的。更不用说各生产队菜园地的有很多谈不上老。</p><p class="ql-block"> 三眼老井之所以老,有脚下的青石板为证。用她那博大的胸怀和无私的奉献,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而又朴实的北留儿女。记忆中永不能磨灭的,在那些因生活所迫而背井离乡与在异乡求学工作而定居的人们心里,更能体现。</p><p class="ql-block"> 三眼老井之所以老,自然有她神圣的地方。老北留人对她情有独钟、感情深厚而且敬畏有加。记得在七十年代初,北留大旱,路上尘土飞扬,走路时鞋里尽是土。因为抗旱用水量大,井水也都快用干了,吃水都非常困难。村里的人们把东头老井敬的神位都又扒了出来,据说是“破四旧”时给封住的。这个也只是一种无奈的向往。如今其它水井都因种种原因不存在了,而这三眼老井依然矗立在那里,仍然为人们不时之需。虽然被具有有划时代意义的自来水所替代,也始终没有人敢轻易地动她,因为她是北留人的缘脉,是北留人神圣的根!</p><p class="ql-block"> 三眼老井之所以老,自然有她古老而高尚的民风所在。担水的人们都知道,人来的是有顺序的,四五十只水桶放在那里一点也不乱,谁下来谁心中都清楚,“搭梢”(即下一位帮上一位取水人的忙)是北留老井独有的古井文化。</p><p class="ql-block"> 三眼老井之所以老,自然有她的神秘之处。那就是各自不同的水脉,东头老井水的.“甘甜绵柔",西头老井水的“苦涩爽口"与吴家圪洞口老井水的“耐人寻味”。那时,全村坐月的婆娘都吃的是东头老井的水,这不仅是一种待遇,更是为北留人传宗接代,而经历分娩痛苦的婆娘们之一种感恩和敬重。</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在村东,对东头老井尤其情有独衷。其亭台座东朝西,前面用四根大约四十厘米见方的石柱(两边为砂石材质,中间两根为青石材质)支撑,上有横匴,匴上出檐。后面封闭,敬有水神位,附有对联,上联为“惠泽渊深物资普”,下联对“源头活水利人多”,多么地实在!对联两旁各有一个拱形窗户,东西通透。左右为半矮墙头,可供担水的人们排队时休息。井口原为条石所彻,后为了堵住回流的脏水,便安装了圆形铸铁井口,下大上小,既美观又实用。青石板铺地,直至亭前下三个台阶。地面右高左低,并在左面石板上凿有水槽,把脏水送出。辘轳架是一根长约四米、碗口粗的山柏木被两块裁入地面的石块固定,两石块上面轴向凿有圆孔,把那根圆柏木镶得很紧。不过,为了洗井时能上下承载人的重量,横木后面还有两石块配重,设计得非常安全合理。铁辘轳上的麻绳尾端栓有魔术般的铁绳,两个圆环一个扣,下穿左套便能将水桶套牢。汲水时,辘轳很快回转一下,井下“扑通"一声,水满了桶却系得安然无恙。就这样周而复始着。看守老井的是附近的吴师傅,他非常的敬业,晚十点卸绳早六点上绳膏油,朝朝暮暮,一如继往地把老井管理得井井有条。</p><p class="ql-block"> 因为东头老井的水质最好,村里遇喜事要做的软米饭,是非用不行。如此,这眼老井在村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从黎明到晚十点,来担水的人是络绎不绝。</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老井台更是个舞台。</p><p class="ql-block"> 春天,杨树还没有催牙的时候,村童们在这里有磨小刀的;有扭笛吹曲的;有捉迷藏的;有摔元宝的……,天真无忌、童趣无穷。</p><p class="ql-block"> 夏季的麦场,传来了呼唤声“喂!打点水来”。宏响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老村上空,格外地响亮。不一会儿,冰凉甘甜的老井水被队里的婆娘们送到了炎热的麦场。汉子们“咕噜咕噜”喝着,沥沥拉拉弄湿了汗衫,那个爽啊,痛快!</p><p class="ql-block"> 秋天来了,一群村妇又在老井边洗酸菜叶子了,一边聊天一边干活。东家短来西家长,公公好来婆婆孬。嘿嘿,有时竞然争执起来,直至男人来了才能平息下来。那场面真叫个热闹!</p><p class="ql-block"> 冬天里,寒风习习。井口冒着热气,提上来的水怎么着也有十来度。村妇们又来这里桨被布了。顿时,井台又热闹了起来,只见两人搭帮搭手拧布沥水了,把个大洋布拧得打个几个弯,又“啪啪”摔开,干净利落。</p><p class="ql-block"> 时进腊月,井台更是灯火通明。老吴头不卸井绳了,铁辘轳也放得快了,水桶挤得满满的,没有下脚空。老北留的人们都在为过年添上满满的水缸,寓示着岁岁“甜甜",满满的幸福感洋溢在脸上……</p><p class="ql-block"> 三眼老井,无论何时,无论人多人少。次序从来不乱,没有人争执过。这是北留古井世代传承下来的一种美德,朝朝夕夕,代代相传。</p><p class="ql-block"> 一方水土造就一方人。 也许是老西井水的“苦涩爽口”与吴角圪洞老井水的“耐人寻问”和老东井水的“甘甜绵柔”,造就了老北留人的性格特征——爽快、涵养与好强。</p><p class="ql-block"> 是的,虽然老北留的繁华已成为曾经,但凭着北留人那独有的性格,依然在创造着新的繁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原创作者郭少斌,笔名晨曦,昵称舌尖的舞蹈。山西省阳城县北留镇北留村人,从小酷爱文学诗词创作,喜欢唱歌朗读。曾在美篇发表《那山那雨那盛开的山萸花》、《我来了,桃花也盛开了!》、以及《在那杏花盛开的地方见证我们的爱情》等作品,其中《暮春雨后的赛事.记牧之源山庄首届民间美食争霸赛》一夜之间阅读量达七百余;游记《暮春雨后的中华山之旅》被中华山主创大师的赏识与赞誉。诗歌《锄草记》、《背影》以及《清明思》、《栖龙湾》、《横岭赞》等深受粉丝青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