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作证——与王有山的点滴记忆

时轮

有山作证

——与王有山的点滴记忆

 

晨起，雾锁莒城，大地披霜。打开微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微信群热心公益的张淑云女士发的一条消息：12月10日凌晨一点，王有山因病重离世，各组织停止捐款义卖。心中不免苍凉起来。

对于这茫茫尘世，一个人的离开可能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对于一些陌生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时光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而我此刻，也只能借几段文字表达对一位老友的追思，尽管人间有很多表达感情的词汇，比如悲痛，比如难过，比如难舍，比如不堪接受，但这些词语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他已经走了，再也不见。这个世界，再也看不到他匆匆的身影，很多记忆，会被无情的时间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是现在吧，我还能借着记忆抒发一些感情，尽管无用，尽管造作，但总能籍着这些文字，送走一些沉重的时光。

有山于我的记忆，几乎都是碎片化的。最早是跟张亦农老师去他家做客，其时他正在自己稍显杂乱的陋室里，坐在电脑前，专注地整理一篇刚刚写完的散文，主要是表达几位诗人和艺术家到他村西岭上龙泉采风刻石的一段经历，文中情怀满满，诗意盎然。在文字的感召之下，我也禁不住带上水桶，到龙泉打上一桶凛冽的泉水，准备带回家泡上壶茶，让家人也品尝一番。其时一位村里的老人正在龙泉沟边的石头上大谈党史，特别是讲到王尽美和邓恩铭的一段历史时，老人感慨不已，放声朗诵了董必武写给两位革命前辈的一首诗“四十年前会上逢，南湖舟泛语从容。济南名士知多少？君与恩铭不老松。”（董必武《忆王尽美同志》）其时，我跟有山一边打水，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老人讲述。于党史所知甚少的我感慨良深。暗想在如此山间乡野，一个无名老人都能对党有如此清晰的记忆和深厚的感情，而作为经常自诩为文化人的我此刻却如同一个小学生，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只能乖乖聆听，偶尔发出几声无知的感叹罢了。临别时，有山拿出一本像汉语词典一般厚的《中华楹联大全》递到我手上，作为见面礼。这本书带回后，一直被我摆在书架上，这些年，竟没有打开过几次，一句楹联也没记在心里，想来真是汗颜，枉费了有山的一番热情和期待了。

年轻气盛、思想活跃的我渐渐地从文学转而喜欢上了公益，并用我手头简单的文笔给公益做一些策划性记录性的服务，偶然也抒发一些心得和感慨，逐渐小有积累，在推动了莒县一些志愿服务组织成立和发展的同时，也整理出版了一本叫做《大爱义工》的小册子，给许多从事公益的朋友传承了一些经验和感悟。其时有山也开始参与了一个叫莒县善益联盟的组织。在社会公益组织里，有这样一个特点，除了需要一个比较坚定从事公益的领袖人物（一般称之为会长）外，还需要有那么一两个擅长文字、有一定宣传能力的人，这个人的存在会为组织提供强大的助推力，宣传工作会把公益活动的能量放大无数倍，进而实现公益组织影响力和美誉度的不断提升。这几年，我所经常参与的莒县义工联、莒县平安志愿者协会乃至雷锋救援队，都有这方面的受益经验。自然，莒县善益联盟也因为有了有山的参与和宣传而广受社会赞誉。

由于工作紧张、时间有限，在公益活动的过程中，很少有时间跟有山坐下来进一步交流，但他在公益活动中活跃的影像，一直通过网络、微信乃至报刊等渠道不断显现在我的眼帘。公益是一段艰辛的心理成长路程，每一个做公益的人都会有同样的路要走，不说，内心自明。所以每次在莒县一些公益组织的交流场合下见面，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问候也就够了。

得知有山要牵头创办《莒州公益》的时候，内心着实纠结了一下。在这个公益与文化还在边缘化的年代，为了爱好和兴趣去追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我在作协协助编辑《莒州文学》，也得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吧，每年四期，义务劳动，虽然成果很少，但工作量不少，征稿、编辑、校对，有时候看得头晕，都想吐。就像平常吃肉，一两块很香，突然来上一大碗，能给腻死。我虽然爱好为公益做点事，要是再给我端上一屋公益的食材，让我编辑出书，想来实在是不堪承受的事情。但想到有山私人可控时间多一点，莒县又着实需要这么一本杂志，能为莒县公益鼓与呼，让莒县公益人有个发声的平台，各级领导又认可和支持，何乐而不为呢？也便不再跟有山交流，任他放手去干了。在公益这条路上，我们都是追梦人，不知道有一天梦醒之后会怎样？会不会比现在更美好？但至少，有梦，比没梦好。敢于做梦，勇于实现梦想，是我们活着并且前进的理由。

在《莒州公益》的创办过程中，我除了偶尔提供一些稿件和图片外，也没有再帮着有山做什么。这也是我一直遗憾的事情。本来在这个过程中，我应该是最有条件帮助他的，比如提供一些创意和素材，比如帮助整理一些稿件，比如校对一些问题和错误。有时候，看到《莒州公益》偶尔的一点错别字，还有用到的一些模糊的图片，内心不免一笑，因为这些失误也是我常犯的。但是即便犯了，也不希望有人看到，更不希望已经印刷出版了，还有人告诉我哪里哪里有错了，那真是一件很让自己恶心的事儿。常常轻轻一叹：有山真的不容易了！本来还想找机会提醒一下有山，注意不要用清晰度不高的图片，错别字要使劲抠抠。然而，现在，已经不用了！

有山因为编辑《莒州公益》而累倒在办公桌上，实在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他是医生，应该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他不抽烟，很少喝酒，文质彬彬，谦谦君子，做事条理清楚，老成持重，从不张扬，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很好才对。在有山住院治疗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相信他一定能够醒来，一定能很快康复起来！他那么年轻，有活力，还有很多没有做完的事儿，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他回来一起做公益，哪能这么快，说走就走了呢！

热泪已经盈眶，不再写了。感谢公益路上的小伙伴们！你们为有山做了那么多事情，呼吁了那么多关注，凝聚了那么多爱心，募捐了那么多善款，感动了莒县，也影响了日照。作家许加强写了一篇动人的文章《半生温暖他人，愿阳光回馈于你》，并在《黄海晨刊》发了专版，期待社会对有山、对志愿者、对公益的关爱。我在这里也补上这篇，算是热衷文化、热爱公益的同志对你的追思吧！

 

 

2019年12月10日宋时轮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