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味道

晴岚

冬天里，能有什么味道，他不像春天，冰雪融化，万木萌芽，到处散发出清清的味道。冬天，首先闻到的是烟火的味道！每户家生起柴火炉子，在玻璃窗上凿了小圆洞，弄一截铁管子从圆洞里伸出来，在屋檐下冒着烟气，屋子里暖和极了，这是家的味道。

邻居家隔了院墙飘过来的味道是蒸菌种的味道，像蒸红薯的味道，带着甜味，也好闻。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开始备料，找来十几个打零工的人，从粉料，装袋，蒸笼，大概得忙一个多月左右。他蒸锅用的是煤块，煤的味道，好几年闻不见了，二十年前，每到冬天，打成煤球，然后一排排摆在阳光下晒干，整齐的摆在屋门后，能烧一个冬天。只到当初是平常，也没有感觉留下什么印记，反倒现在对煤一种特有的情怀，是怀念？说不清！

那日，他说对门的邻居婶婶做了面条，炒葱花，用铁锅，用柴火，飘出来的味道是小时候奶奶做饭的味道，多少年没有闻到像这样饭香的味道了，老想去喝一大碗！

炸蜀黍花了，一个人挑了一个很重的黑铁炒蜀黍机器，一头挑了瓮型竹娄，娄嘴上带一截塑料布袋。穿了军大衣，带个四大扇，或者叫火车头帽子，谁给帽子取这古怪的的名字，不知道，大衣上被火烧出好多小洞洞，露出棉花来。他把锅支在人家密集的十字路口，谁家炸蜀黍花，自带柴禾，一角钱一锅，他把机器架在铁架子上，用石头把两头固定住，锅底下圈了烂铁桶，生了柴火，手把前有个温度表，时不时的看看，转动着搅把，娴熟的正转转，反转转，大概半个小时后，他会说，都往后边退退，把机器嘴对准竹娄口，把机器嘴上的小铁棒打开，老远就听到，咚的一声，很响，一锅蜀黍花炸了出来，那味道真好闻，老远就能闻到，过年添客，就用蜀黍花招待。曾经有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女的找对象，问男的干什么工作，男人自称是大炮连连长，一天能放好几炮，女的很自豪的毫不犹豫的嫁了他，婚后才知道，男的是炸蜀黍花的，气啊！可想而知！这只是个笑话而已！我只说蜀黍花的味道真好闻，只有冬天才能有这味道！夏天谁吃呢，谁炸呢，太上火了！

那天，我们在下寺，离人家很远，我们靠在大石头上。你说，你闻闻，有一种味道。我使劲的吸吸鼻子，什么味道呢，没有啊。柿树下，捡到几个小柿子，掰开，每人一半，吃了，甜甜的，我说，是这味道？你摇摇头。嗯，是山水的味道，是林子的味道，是旷野的味道，是冬季清丽的味道。是别的季节所没有的特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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