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向西北纵辔行之三十七.从民丰到且末

陈国俊

　　昨天由于增加了行程外的龙湖观光，再加之突遭临时封路，耽搁了时间，若要赶赴若羌则在凌晨3点多了。考虑安全和体能，只得更改计划，当晚落脚民丰县城。到达民丰已是晚上10点。

这趟有点累，一觉睡到早上8点半才起。吃了一顿自炊的肉菜饭，真过瘾！夜雨未止，还在飘飘悠悠地下着。昨天空气污染指数爆表（超500），今天已明显清新，草木也一片青绿，抖擞起精神来了。店主说，这儿一年也就下两回雨，这么大的雨（我们觉得不大）还真奇了怪了！在沙漠地带沐着这罕见的雨，再加之一夜好觉，我们也和草树一样，抖擞起精神来了。10点半，在时而雨丝飘忽、时而又日光虹霓中，向三百多公里外的且末进发了。

　　十多年前来过民丰。那日早晨，从库尔勒出发，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穿行一整天，夜色降临的时候才抵达沙漠南端的民丰县。住了一晚，印象中民丰县城是个只有数排房子的小村落，县委招待所灯不亮，水如丝。第二天一早便向和田进发了。昨晚进城时领略了一段夜景，今晨又特在县城巡行了一遭。但见街衢四通，楼宇林立，像模像样的县城了。

　　与10年前由民丰向西去和田相反，这次我们是反向东赴且末。出民丰东十数里，艳阳高照，风光佳绝。发源于昆仑山的尼雅河从民丰城缘流过，由南向北蜿蜒远去。河面或宽或窄，水阔处汪洋如湖。河两岸碧草接天，绿树挺秀，牛羊星星点点地在草原上自在踱步、吃草、发呆。途中极少有车，行车时虽可尽览路边风光，但我们还是忍不住频频停车，这芳草碧流的沙漠绿洲实在令人迷醉。

　　民丰境内，除了尼雅河外，还有其其汗河、叶亦克河、牙通古斯河、安迪尔河等四条河流。河域之间林广草茂，有天然胡杨林35余万亩，天然灌木林81万亩，更有778万亩的天然牧场。上天眷顾，真是一处物阜民丰的宝地啊！

　　尽管民丰地处要冲，且面积广阔——近5.7万平方公里，等于半个江苏省，但人口还不到4万，1平方公里不到1人。

西汉时，民丰一带为西域36国之一的精绝国，属西域都护府，是南古丝绸之路中的重要驿站。后因战乱及环境恶化，这古精绝国便消逝在茫茫的沙海和历史的烟尘里了。直到本世纪初，英国人斯坦因发现了古精绝国遗址，并盗掘了大批文物，仅木简就有七百多件，这才把当年的古国唤回到当代的记忆中。这些珍贵的文物，包括50多枚汉简，至今还存放在大英博物馆内。

　　又前行十余公里，草地慢慢隐去，渐见沙丘迤逦。此刻胡杨适逢其时地挺身而出了，或一株独秀，或几株比美，干挺冠茂，傲然大漠。

　　在草原与沙漠之间，有一处山丘，远远望去似有成片屋宇依山而建，但又觉得房舍矮小且颇有颓败萧瑟之气。见有小车从便道驶向山屋处，我即尾随前往。但见山坡荒凉，土房栅棚不像有人居住，是废弃的村落？是放牧途中临时宿点？还是墓葬建筑？至今还是我心中的未解之谜。

　　有着昆仑山和阿尔金山雪水的润泽，民丰至且末虽有沙漠戈壁，但大部分地区都有绿植，只是有的丰茂，有的稀疏。一般说来，凡遇绿洲处便是县城或集镇，周边是平畴田野，种植着玉米、棉花、向日葵和果树。

　　车子在这漫漫长道中行驶，在接近且末县城时，沙漠戈壁的荒凉渐渐转为草丰木荣的生机。我们惊喜地发现，315国道两块里程碑上的公里数竟然是我们的出生年份。感谢上苍，让岁月与旅程在这西域大漠中合二而一了。

　　下午3点半，车抵且末县城。此地已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了，解放初这里曾设立焉耆专署。巴州地处新疆东南部，面积达48.27平方千米，与四川省相当，不仅是新疆最大的一个州，也是全国陆地面积最大的地级行政区。

历史上，隋朝时已在且末设郡，统肃宁、伏戎二县，并谪天下罪人，配为戍卒，大开屯田。玄奘自印度取经回国经且末，《大唐西域记》中对且末有记载，可惜语焉不详。即使是“且末”之名，至今也无人给出确切含义。

　　虽然且末面积是民丰的2.6倍，但县城规模却比民丰小了不少。一条主街，两旁多是小餐馆小店铺，大多是四川、河南人所经营。有两座五六层的楼房在县城比较起眼，那是两家宾馆，一为速8酒店，一叫沁园大酒店。我们住的速8，房间宽敞，设施很新，商务间含早只需168元。由此可见，旅游的红利已逐渐浸润到这片沙漠绿地，精明的商家已在此扎营布局了。

　　小憇后步行去且末博物馆。酒店距博物馆一公里多，顺埃塔路一直东行，途中人稀车少但草木芬芳，一路尽闻青草的清香。这小小县城，还是全国卫生县镇呢！过人民巷、政府巷到教育巷右拐，则有一文化区：影视中心、人民公园与博物馆相邻而建。

　　博物馆展出颇丰，自然人文，图文并茂，还有很少见的两具干尸。可惜我去时已是19点，闭馆了，管理人员开恩让我看了10分钟。

　　回到酒店，晚饭已上桌。是菜粥，红豆、莲子、花生仁，碧绿的小青菜，热气腾腾，鲜美可口。万里沙疆之处，居然吃到江南家中的餐食，这当然是拜夫人所赐了。

注：部分图片来自网络，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