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探梅（文/图）

豆木轩主人·风吟晋之源

　　这个冬天，心头的一大乐事，莫过于东城晋园赴梅之约了。

　　入冬后，忽一日想到，晋园的腊梅，该不会开了吧？经寒月，历冬月，腊月未到，原本不抱太大奢望。孰料一见面，花儿心急，竟开了！开得风姿绰约，仪态万方。于是，初雪时看，静夜里看，文章描摹，诗歌吟咏，觉得还不够。立冬小雪大雪，节气依次过，隆冬拂晓又瞻顾，“明眸皓齿俊模样，倾国倾城似暖阳”，清歌徐徐入耳，暗香款款沁脾。

　　丢弃眼前的苟且，无需抵达太远的远方，诗意便扑面而来。城市灰色的楼群，犹如沙漠般干渴了心灵，一竿花枝俏，两朵相依相偎的梅，心田瞬间被滋润。梅虽娇小，其境界颇大，悄然托起雾霾深重的天空，翘首不远处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不卑不亢。来客寥寥，嫣然一笑，孤芳自赏；纷至沓来，香远益清，依然故我。

　　梅之芳名远播，是由酷寒而成就的。天愈寒冽，梅愈抗争，凌寒怒放，笑傲群芳。常人眼里，梅有点不合时宜，执拗的性子，刚烈的品格，怎能混迹于俗世，泯然万物？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孤独求败，寂寞难掩，梅其知否？

　　一朵梅，在渴望另一朵梅。就像芸芸众生，都有各自精神的乌托邦。有人说，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某位文坛前辈告诫后学，关于爱情，不要去找，要学会等。作家沈从文是幸运的，等来了心仪，所以他才发出了如下肺腑之言：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湘行散记》）

　　孤傲的梅，终于等来了我；或者说，孤傲的我，终于等到了梅。人们常说，读者在寻找属于他的好书，而好书何尝不也在寻找懂得自己的忠实读者呢？与其说，我读懂了寂寞的梅；不宁说，梅也读懂了我的寂寞。相看两不厌，梅我两忘，不觉经年。

　　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有点恍惚，其实时间并不久远。我知道你在，无意间；你相信我会来，有心地迎候。亭阁下，苦苦寻觅的执着，蓦然回首的惊艳，四目相对，缘结四季，情定此冬。忽然明白，对方就是彼此的心仪，非你莫属，空前绝后，我们踮脚瞅见了爱的春天。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诗经·王风·黍离》）共我欢愉，为我泪垂，有君知我，夫复何求？相伴欢笑者众，相陪落泪者稀，请珍惜那个陪你落泪的人。有句话说得好：世界上没有谁理所应当地对你好，倘若有，你一定要珍惜。梅，就是与我惺惺相惜者。

　　我愿做一枚卑微叶子，即使枯萎凋零，也要衬托出你的娇好。你投桃报李，用惊世骇俗的冷艳，让疲衰的枯叶鲜活。泪花花凝结枝头，那就是你；泪滴滴飘雪寒夜，那就是我。你与我相拥，问世间情为何物；我与你共栖，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仆仆而来，你默然守候；你横空出世，我虔诚礼佛。莫道我是你的神，岂知你才是我的仙，冬月黄昏，梅妻鹤子，暗香浮动，“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哦，赴梅之约，醉了冬，醒了春，从此痴迷在季节里。

2019.12.10（冬月半）晚，晋都一隅

没想到你会绽放

不见久了，想来看看

一看，你就开了

凌冬，晋园，香远益清

淡然的你，还有一个

不知所措的我

―― 豆木轩主人《访梅晋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