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 一尊佛

那座山

一碗水 一尊佛

文/邯郸 那座山

人兴许都有一颗佛心。浅里讲，就是善心。善从何来？《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还有一种说法，后天环境的熏陶影响。哪个更有道理？常有人辩论。

30多年前，我还是个10来岁的孩子，在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跟随两个哥哥去看千佛洞。高山之巅，洞窟危悬。千余尊石刻佛像整齐排列，围拱在洞中巨大石佛的四周。置身其间，无比震撼。尤其仰观居中大佛，慈目飞神之下，整个人就像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

不知不觉中，雪又飘了起来，我们几个只好踏雪而归。几十里山路，手脚并用，又累又渴。行至半山处，偶见松柏间有几座土坯房屋，房顶似乎还冒着白烟。我们赶紧上前叩开一扇门，讨要水喝。

门里的老奶奶把我们几个“雪人”迎进去，什么也没问，就将暖壶里的热水尽数倒了满满三碗。我们端起碗来，顾不得烫，边嘴吹，边吸饮。等大半碗水下去，才想起问老奶奶水从哪儿来？老奶奶不语，用手指了指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

“雪化的？”我们惊讶地抿住了嘴巴，端着碗一动不动，只觉得喉咙里有热热的东西涌上来，眼角里也有热热的东西在滴落。我知道老奶奶不是佛，但眼前的她却像极了洞中的那尊佛；我不知道老奶奶信佛不信佛，但她眉眼之间就像修行了一辈子。下山回望，千佛洞和土坯房由浓转淡，老奶奶的形象和她的那碗水，却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前几日，朋友相邀拜访千佛洞下的古村落。30多年前的感觉一下子又牵了出来，我欣然答应。山谷深深，林木茂盛。但闻远山佛音响，不见近前古村人。正在疑惑之时，山上下来一个护洞人。他说：“村里人早搬山下去了，那个老奶奶活了90多岁。”

古村就在千佛洞下，想必佛光照耀已有上千年。“老奶奶信佛拜佛吗？”我接着问。护洞人看了看我，双手合十：“她是一位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