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19岁,我当班长了。中间排左数第二个是我,与三年前那个稚嫩的形象是不是有了很大的差别,这是俺们全班和连队领导的合影。 还是先介绍下我所在的部队吧。部队的全称是:北京军区汽车修理工训练大队(番号京字九四八),隶属于北京军区后勤部第七分部。主要任务是为部队培训汽车修理技工,包括汽车修理及车工、钳工、电工、焊工等工种。当兵能学习一技之长,这在当时,很多人的向往。我有幸就来到这样的部队,并在两年之后留队当了班长兼助教,任务就是带新兵,协助教员培训新兵。 部队所在地是邯郸市以西几公里处一个叫林村的地方。营房是按前苏联的图纸建造的,简单而实用、宽大而粗糙。这座营房是多年来最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在这里,我从孩子长成大人,从学生变成了军人。 2011年,时隔40年,又回到了这所军营,来探寻过去的记忆。曾经喧闹、充满生机的军营,如今残败,肃杀,满目凄凉。 荒草萋萋,残破不堪的营房,想起往日的生机,酸楚之情油然而生。 在我们班当年的宿舍前,应声而出的大嫂,对陌生人的造访非常惊呀,当告诉她,我们曾经是这里的主人时,她懵懂地呢喃道:听说,早先这里是座军营。 连部前荒草没膝 连部门前的核桃树当年只有拳头粗 夕阳下的水塔高耸依然 残存的标语记录着过去的时光 操场上的主席台已是断壁残垣 和战友们在当年的军营合影 <p>营房残破了,道路荒芜了,但记忆还在。</p><p><br></p> 记得这一年从不给我写信的母亲,来了一封长长的信,讲了一番改造世界观争取入党的大道理。对了,父亲来部队看了我一次,下午到的部队,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父亲走后不久我入了党。其实我知道,这是他最想看到的。<br> 这一年,我学会了很多。向班里当过菜农的战士学会了怎样种菜,那年夏天,我着了迷一样,业余时间泡在菜地里,从哺育小苗开始,施肥、浇灌、锄草,到开花、结果、收获,第一次感受到成长和收获的快乐 重要的是在这一年里,我学会了在班长的岗位上面对纷繁复杂的一切。我们班19人中我年龄最小,所以他们叫我“小班长”,战士们当中,有见多识广的“车把式”,有经验丰富的菜农,也有娇生惯养的独生子。与他们在大通铺上朝夕相处了一年,那年底,他们被分配到北京军区各个野战部队。 40年后,见到了我当时的副班长(照片中后排右数第三人),他年长我好几岁,入伍前是小学教员,处世沉稳,被我选为副班长,毕业后留校任教。那次见面时,他很动情,操着浓重唐山口音说:“班长哇,这多年一直想说呢,你是俺最想再见到的人,知道不,因为,你给俺的印象推深了。” 班里的其他人我再也没见过,姓名也淡忘了,这些年他们过得怎样?但愿他们过得好,还能记得我这个“小班长”。 以后,我又带过很多兵,又辗转走过很多地方。但1973年是我从军十五年印象最深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