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经意间,从我当兵到现在,时间过去了整整40年。如今,我的头发白了,腰背弯了,脸上布满了沧桑,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老头子。但无论怎么变,我对战友的那份思念没有变,那份友情一直在心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79年2月,祖国西南边陲暴发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当年12月3日,我们永兴县406名热血青年响应祖国号召,离开父母,离开家乡,从马田火车站上车,乘坐7天7晚的军用闷罐车,到达昆明东站又换乘解放牌军用汽车3天3晚,来到云南普洱县城进行新兵集训。我们400多个老乡分成7个新兵连,我在新兵6连。我们连共有100多人,在普洱驻训一个多月,元旦节后,全部下部队分到昆明军区陆军第11军33师驻思茅97团。下部队后,我分在一炮连,呆了5个多月,被抽调到团政治处宣传股报道组,当了一名新闻报道员。</p><p class="ql-block"> 我进宣传股报道组的时候,杨鲁昌是宣传股长,杨金安是新闻干事。报道组有两个老兵,一个是贵州的张家国,一个是山东的苏建新,我们同住在团部礼堂楼上。他俩叫我小许,经常拿一些新闻写作知识和对越反击战的资料让我看。他俩打过越南鬼子,从战场上下来后,想在部队提干,已经等了两年。第二年,部队到了战士退伍时间,他俩还是退伍了。临走前,张家国战友送给我一本红色皮壳笔记本,鼓励我多学习,多写稿。我为张家国、苏建新战友的境遇感到惋惜。</p><p class="ql-block"> 自从张家国、苏建新战友退伍后,有一年多时间,报道组只有我和杨金安干事两个人。其间,杨干事转业了,来了彭海清干事。当时,因报道组力量不足,团里完不成《国防战士》报的上稿任务。为了提高我的新闻业务能力,杨鲁昌股长安排我到《思茅报》社学习了一个月。1982年10月,报道组又来了一个新兵,是从三营机炮连借调的。他叫杨腾驰,瘦高个子,穿一身宽大不合体的军装,像个娃娃,帅气可爱。</p> <h3> 新兵杨腾驰</h3> <h3> 杨腾驰创作的《驰行军旅》</h3> <h3> 作者在军旗下照相</h3> <p class="ql-block"> 别看杨腾驰是个新兵,他口才好,文章也写得好。我尤爱他的言论文,篇幅不长,就4、5百个字,有理有据。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多时间,都积极采写新闻,超额完成见报任务,两个人合写的《排长路林编写出训练新教材》等豆腐块新闻还上了《解放军报》。这年,我被昆明军区政治部评为“优秀新闻工作者”、被团部评为“优秀士兵”,受到在军旗下照相的奖励。</p><p class="ql-block"> 1983年8月,杨腾驰战友考上军校,到武汉读书去了。我因母亲去世,受不了打击,10月份,也退伍回乡了。</p><p class="ql-block"> 最近一些年来,我身边的战友年年有回到原部队驻地思茅参加连队战友聚会。他们每次返回后,个个很开心,把聚会的那些事讲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我好羡慕他们,总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们一样,去思茅参加聚会,与那些久别的战友相见问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佳音终于来了。2016年10月,肖和贤、曾建平等几位同乡战友在贵州参加原三营机炮连战友聚会,曾经和我一起搞过报道的杨腾驰战友也参加了这次聚会。他打听到我的情况时,当场跟我通电话,问我身体好不好,生活怎么样。他要我参加他们下一次的战友聚会,我连忙答应说:“要的,要的”。那天晚上,我兴奋的通宵没有入睡。</p><p class="ql-block"> 身为 教授、大校的杨腾驰战友,现在重庆一所军事学院任教,教学任务繁重。但他很在意战友感情,挤出时间参与战友活动。继上一次战友贵州聚会之后,今年3、4月间,他又与李井贤、肖和贤、强洪兴等组委会战友利用微信联系,一同策划、商定第二次战友聚会活动方案,确定了活动地点放在原部队驻地思茅,现在的普洱,活动时间定在今年11月16日,参加人员为原97团3营机炮连战友及部分兄弟连队战友。几个月后,肖和贤打来电话,要我以兄弟连队战友身份参加11月16日的战友普洱聚会。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这次去云南普洱参加战友聚会活动,我们永兴5个战友,肖和贤、曾建平、刘平光三人提前6天出发,他们带着妻子先到云南石林县寻访战友。我和妻子,还有李石田两口子带着4岁多的孙子、3岁的孙女,我们两家于11月15日从长沙乘坐晚上8点多钟的飞机,直飞普洱。不到3个小时,我们到了普洱机场。下飞机后,普洱市委巡视员林照森战友派来两部小车,把我们接到了聚会地点一一思茅添翼酒店。</p><p class="ql-block"> 11月16日,召开联谊会。</p><p class="ql-block"> 上午8点半钟,战友联谊会在思茅添翼酒店二楼会议室顺利召开。会议由肖和贤主持。会上,参会的战友分别作了自我介绍;原连队代表张凡、杨勇、李永元、特邀代表原三营营长李金祥发了言;组委会代表杨腾驰发表了感言,他讲了三个“真好”。</p><p class="ql-block"> 一是有战友真好。参加过同学、同事、朋友聚会,唯有战友聚会印象深刻。曾经同吃一锅饭的场景,一起同学习、同训练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汗水、泥水、泪水、血水凝结的故事,更是让我们终身难忘。有战友就有回忆,就有情怀,就有温暖,就有兄弟。</p><p class="ql-block"> 二是有微信真好。五湖四海、东南西北、天各一方。战友你在哪里?你还好吗?我们分别的太久太久,找的好累好累,等的好苦好苦。幸运的是我们生活在信息社会智能化新时代,又有了战友微信群,让我们能及时联络,增进友谊。</p><p class="ql-block"> 三是有组织真好。我们组委会有着浓烈的战友情怀和高度的责任担当。他们一心尽义务,踏实服好务,活动账目,组委清白,战友明白。</p><p class="ql-block"> 参加这次聚会活动的战友来自云南、贵州、湖南、四川等10多个省份,到会战友50人、军嫂20多人,还有4个年幼的孙辈,共70多人。军嫂们说:有生之年能到丈夫当年当兵的地方看看,我们感到很自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h3> 联谊会会场</h3> <h3> 肖和贤主持会议</h3> <h3> 李石田作自我介绍</h3> <h3> 杨腾驰发表感言</h3> <h3> </h3><h3> </h3><h3> 11月16日下午,自由活动。</h3><h3> 我们永兴战友和广东的严留明战友一行14人走在普洱市区的大街小巷,努力寻找当年思茅城区的印记。</h3><h3> 退伍后,我第一次来普洱, 在城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街路,没有发现记忆里曾经的那些街路、建筑,好在李石田来这里参加过几次战友活动,他的脑壳里有了大慨印象。我们一边走,他就一边耐心讲解。他的妻子吴海娟则陪着孙子孙女在后面慢慢走,不让他俩打扰爷爷当向导。</h3><h3> 在3个半小时的寻访中,我们看到了当年的红旗会堂,心情非常激动。会堂正面墙上的“红旗会堂”四个大字,仍然是王羲之的行书字体,用红漆描过不久。会堂的四面外墙刷上了白色,四周已砌筑了比人还高的围墙,洁白光亮,像是当地政府的一幢保护性建筑物。在会堂前面,是一条6车道沥青大道,道路两边树木成荫,商铺林立。</h3><h3> 我们来到当年部队营房的原址。站在原址上,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居民区和商业区。原营房中央,现已矗立着普洱市思茅区人民检察院等政府部门的办公大楼。 在这里,我力求想发现当年生活的一点点痕迹,但没有,一种失落与伤感袭上了心头。</h3> <h3> 原思茅红旗会堂</h3> <h3> 战友在营房大门的原址上合影</h3> <h3> 普洱市思茅区人民检察院办公楼</h3>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11月17日,集体观光。</p><p class="ql-block"> 上午8点半钟,我们全体战友及军嫂共70多人分坐两台大巴车,在普洱城北一家农家乐下车后,往左步行100米到了原思茅红旗水库,现更名梅子湖水库,是目前普洱市城区水库备用饮用水源之一。</p><p class="ql-block"> 我们原路返回,往右上一个陡坡,来到普洱茶山栈道。茶山是普洱的绿色屏障,这条栈道长约3公里,依山抱势,沿山的两脚向山顶曲折攀延,在“中国茶城”柱石处汇合后,又曲曲折折通上山顶观景台。</p><p class="ql-block"> 时至冬日。我们顺着栈道阶梯往上走,右侧有一片微微泛黄的茶地,淡淡的茶香飘然而来。我们站在观景台上,美丽的普洱城区尽收眼底。几公里的路程,我们全无疲劳,一路尽是欢笑之语。</p> <h3> 原思茅红旗水库</h3> <h3> 普洱茶山栈道</h3> <h3> “中国茶城”柱石</h3> <p> 观景台上一揽无余的普洱市区</p> <p class="ql-block"> 17日下午1点多钟,我们乘坐大巴车赶往原思茅洗马河。洗马河位于思茅城东。相传三国名相诸葛亮带兵南征,曾在这里洗刷战马,故名洗马河。</p><p class="ql-block"> 思茅更名普洱后,政府以洗马河水库为核心开辟了环境优美的风景区。里面有大约10平方公里的水面,景区山水交融,设有走廊、花栏、草坪、竹楼、诸葛亮塑像、洗马群塑等人工景点。景区和市区相伴成趣,构成人与自然的巧妙结合。</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的车停在洗马河岸边时,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已没有半点赏景的心情了。</p><p class="ql-block"> 那是1982年8月的一天,团里特务连有一个班,班长带着4个战士来到洗马河搞武装泅渡训练。由于保护措施不到位,5个战士身挎枪支,腿挷沙包,他们下水游了几米直往水底沉,只有一个战士丢弃身上的枪支才幸免遇难,其他4人全部牺牲。在事故善后处理工作中,我作为团里宣传部门的战士,安排在灵堂里为牺牲的战士焚香烧纸,劝慰安抚他们的父母、亲属。当时,我听首长说,团里为牺牲的4个战士申报烈士,军区首长说事迹不够突出,只核定为因公牺牲,对弃枪的战士给予了表扬。弃枪战士是我们永兴湘永煤矿的王树昌战友。王树昌战友退伍后,每年清明节的时候,他都会赶到云南省思茅洗马河祭奠当年在此牺牲的四位同班战友。30多年来,他一直没有间断过。</p><p class="ql-block"> 我静静地站在洗马河水库的护栏边,默默地祈祷,愿4位战友在天国里不再有难,生活逍遥自在。</p><p class="ql-block"> 我们离开洗马河,到达茶马古道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只在古道下面的古城里游览,没有上山聆听茶马古道上那“山间铃响马帮来”清脆的马铃声和赶马人动听的山歌而感到遗憾。</p><p class="ql-block"> </p> <h3> 原思茅洗马河</h3> <h3> 洗马群塑</h3> <h3> 普洱茶马古城</h3> <h3> 普洱茶马古道</h3>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我们永兴战友来普洱参加这次聚会活动有一个共同心愿,就是上老山阵地,忆英雄情怀。我个人也有一个愿望,就是拜访原宣传股杨鲁昌股长。</p><p class="ql-block"> 杨鲁昌股长今年70多岁,比我大10多岁。 来普洱之前, 我打听到他转业随妻子在普洱工作,退休后在普洱城里生活。</p><p class="ql-block"> 11月17日晚饭后,我打电话联系杨鲁昌股长,不巧,当天上午,他开车去郊区一个乡政府的朋友家里有事,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堵车严重,一时回不了家。他要我把住址告诉他,明天早上赶过来见我。</p><p class="ql-block"> 两天的聚会活动结束了。</p><p class="ql-block"> 11月18日早晨,战友们背着行李在添翼酒店院子里,有的握手,有的拥抱,大家有说不完的心里话,难舍难分。 正是:战友分别几十年,天天在思念。昨日战友重相见,笑的特别甜。今日战友要别离,拥抱脸贴脸。</p><p class="ql-block"> 时间已过了 8点半钟,我和妻子把行李装在酒店门口的小车上。这时,杨鲁昌股长开着小车赶来了。杨股长还是当年那种性格,他握着我的手,责怪我为什么不提前联系他。 杨股长得知我们要坐早上9点从普洱开往文山的班车、明天去老山阵地的情况时,他坚持开车把我们送到了思茅汽车站。</p><p class="ql-block"> 从思茅到文山,我们坐了11个小时的大巴车,晚上8点钟,到了文山,得到文山战友查翔龙、李云忠的热情接待。吃饭的时候,杨鲁昌股长打来电话,问我到不到了文山,要我多保重身体。他仍然像当年一样关心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h3> 战友离别前的拥抱</h3> <h3> 作者和妻子与杨鲁昌(中)合影</h3> <p class="ql-block"> 11月19日,上老山阵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当地租了一台中巴车,司机姓代,40多岁。代师傅说他有10多年驾龄了,这些年来,经常送游客上老山参观,因此,他知道解放军收复老山的不少故事。</p><p class="ql-block"> 早上8点多钟,天气阴沉,雾气弥漫。我们乘车向老山出发。一路上,代师傅给我们当起了义务讲解员。他介绍说, 从1975年开始,越南在苏联的支持下,对中国采取敌对行为,在中越边境挑起武装冲突,派遣武装人员越界进行侵扰,打伤边民,推倒界碑。1978年12月,中央军委召开会议,下达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决议和命令。1979年2月17日打响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战争持续10年。</p><p class="ql-block"> 老山位于文山州麻栗坡县天保镇的船头村以西,8平方公里,是一座与越南交界的山。老山全线共7个高地,主峰为4号高地,1484米。1984年4月28日,我军收复老山,解放军牺牲了233人。 现在,老山是云南省级风景旅游区、云南爱国主义教育基地。</p><p class="ql-block"> 中巴车在老山阵地的盘山公路上艰难行驶。突然,天气好转,太阳出来了。我望见窗外陡峭的山坡,迂回曲折的公路,既紧张又体虚,脑门暴出冷汗。此时,我体会到当年参加收复老山战斗的那些战友们,是何等的艰苦卓绝。</p><p class="ql-block">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老山主峰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4米多高的张大权烈士塑像。张大权烈士生前是个副连长,在收复老山战斗中,他带领突击队正面向老山主峰发起猛攻,冲锋在前,勇敢杀敌,3次重伤不下火线,坚持组织战斗三个多小时,第一个冲上老山主峰,个人毙敌4名,为歼老山之敌作出重大贡献。战后,中央军委授予张大权烈士“战斗英雄”光荣称号。</p><p class="ql-block"> 披着风衣扛着枪,日夜守卫着老山的张大权烈士塑像,让人肃然起敬,充满着爱国热情。</p><p class="ql-block"> 广场正面“老山主峰”四个金色大字下面的战士群塑墙中央,有一个门洞,门洞两边是老山原作战指挥所。门洞连着主峰阵地两公里多长的战壕,我们从战壕拾级而上。这条战壕有一个多人高,一米多宽,两侧有猫耳洞,外侧则有单兵射击掩体。这些工事现已用砖石、水泥砌筑加固。主峰有一块“老山主峰碑”,它是我军收复老山四周年纪念日修建的,碑上镌刻着原国防部长张爱萍题写的“老山精神万岁”六个金字。从主峰碑往左100米左右,有一个主峰瞭望台,高10米有多,方形,上面呈棱形。由于天晴,我们站在台上,能清楚地观察到对面越南的山林和建筑物,有一种身临战场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从战壕下来回到主峰广场,已是下午2点多钟。我们站在刻有歌曲的石碑前,集体合唱巜再见吧,妈妈》,结束了这次老山阵地之行。</p><p class="ql-block"> 下午4点钟,我们返回时来到中国天保口岸。我站在游客观光区“中国261”界碑旁,看见中国军人过界与越南军人交接10多名无手续的越南边民、越南边民驾驶大货车,经过验证,顺利地进入中国界内进行边贸活动。</p><p class="ql-block"> 愿中越两国人民永远友好往来,愿世界和平,没有战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老山第一村</p> <h3> 老山主峰广场</h3> <h3> 老山主峰阵地战壕</h3> <h3> 老山阵地猫耳洞</h3> <h3> 老山阵地单兵掩体</h3> <h3> 老山主峰碑</h3> <h3> 老山瞭望台</h3> <h3> 对面都是越南国土</h3> <h3> 战友在老山瞭望台合影</h3> <h3> 中国天保口岸</h3> <h3> 天保口岸的中国界碑</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