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前段时间,赴淳化参加同学孩子的婚礼,遇到许多同学,也算是一次难得的小聚。婚礼的热闹、喜庆,老友的亲切、友好及其间的兴淳塔、中山森林公园之游都一起化作美好的记忆。</h1> <h1> 主人热情好客。在“淳如诗,美如画”的小县城,婚礼极其传统而喜庆。先天晚上,主人就盛情款待来宾。有菜有酒,主食自然是久负盛名的荞面饸饹。滚烫的汤上漂着一层厚厚的红油,佐以木耳、蛋花和切得细碎的葱花、韭菜之类的臊子菜,往柔韧、劲道、爽滑的饸饹上一浇,顿时让人馋得直咽口水。当地人不是一碗一碗地往席上端,而是用传统的木盘。方方正正的红漆大木盘一次能端八九碗,确保每人一碗,不让任何一人冷落、久等。主人一盘又一盘的往上端,客人一碗接一碗地吃。鲜香、火辣让人欲罢不能,只听得各人呼呼的吸食声。那吃相绝无矫揉造作之意,不论男女,个个狼吞虎咽,酣畅淋漓。主人在每桌都安排了三位海量陪客,轮番举杯,理由不断地翻新而充分。总之,要让每一位客人都喝个痛快尽兴。</h1> <h1> 第二天一大早,又是热情款待。还是热腾腾的饸饹,香喷喷的美酒。大家不约而同地问有稀饭没有?没有,这是习俗,这是最崇高的礼遇,大家欣然接受。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对稀饭小菜之类清淡食物的追求,是胃的需要,身体的需要,真诚的需要!吃过早饭,浑身暖暖的,天也大亮,太阳无拘无束地露出灿烂的笑脸。天蓝得深邃,蓝得透明。这是入秋以来在城里难得一见的。空气纯净而香甜,四周群山连绵起伏,把整个小县城搂在怀里,安闲舒适。举目四望,层林尽染,黛绿、浅黄、丹红……颜色丰富极了,一泓湖水碧波荡漾,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姿的山水秋景图。一株半株的柿树落光了叶子,灯笼似的柿子无遮无挡地缀满枝头,傲然挺立在蓝天下,让人一见就心生爱慕。几只喜鹊欢快地叫着飞来飞去,翘起长长的尾巴在柿树间嬉戏,美餐。</h1> <h1> 时间尚早,我们决定驱车转转。先来到兴淳塔文化广场,远远就看见一座青色的高塔矗立在云端。兴淳塔位于县城治峪河东塬上,是依据原佛图塔文化重建的。塔体呈六角形,高九层,形态典雅古朴。塔体外围刻有县情概述、汉甘泉宫、爷台山战役、梨园等浮雕。图文并茂,令人目不暇接。这里书法碑刻林立,树木参天。我们边走边看,一草一木,一枝一叶,一砖一瓦,一碣一碑都令人良久地伫立欣赏,拿起手机接二连三地拍照。欢声笑语久久在广场上空回荡。合影后,我们驱车前往中山森林公园。</h1> <h1> 仲山森林公园属省级森林公园,位于淳化县车坞乡西南山区。传说汉高祖刘邦之兄刘仲曾居于此山,山上原有仲子庙而得名仲山。又有一说法是因东有嵯峨山西有九嵕山,此山居中,序为二,因此称为仲山。车刚进入山门,便有了“两山排闼送青来”的气势。时值深秋,山披上了绚烂的盛装,美得动人美得丰腴。金黄金黄的山菊花和那漫山遍野的红叶红果高扬起迷人的笑脸,在蓝天下,在白云下,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秋风吹拂,山上顿时涌起多彩的波浪,追逐着欢笑着涌向远方。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山的深处进发。一路上大家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背诗。每一首歌,每一首诗,都从我们的心田流淌。接着便是热热烈烈的掌声、叫好声、欢笑声。这幸福的最强音伴着秋风飞翔,飞向山腰,冲向山顶,在千沟万壑间回响。我们指指点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这儿瞅瞅,那儿摸摸。景色优美处你拉我拽地争相拍下一张张美丽的倩影,活像一个个纯真的孩子!</h1> <h1> 在古色古香的亭子下,我们歇息闲聊起来。大家无拘无束,敞开心扉,无所不谈。谈的最多的当然是父母、子女、工作、身体……朱兄,家住市郊,如今已成为西咸新区沣西新城人。很快,他成了大家谈论的焦点。有问他什么时候拆迁的,有问西咸职称待遇的……一向沉默少语的他只是静静地听,并不急于回答。就在大家睁大眼睛,期待一个个令人羡慕的答案时,他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话:“那些,已经不是我们所追求的。”大家相顾一笑,起身决定返程,要按时参加中午的结婚庆典。</h1> <h1> 事后朱兄的那句简单的话不时萦绕在我的耳旁,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灵。“那些,已不是我们所追求的。”我们,一群到了知天命的人;我们,一群农家出身的中师生;我们,父母都80岁左右了;我们,儿女都二十五六岁了;我们,头发斑白,两眼昏花;我们,工龄30多年……“那些”是什么?是金钱,是名利,是地位?或者说是一切极具诱惑力的东西。那么,我们究竟在追求什么?我们又真正该追求什么?</h1><h1> 小时候,总想着能有白面馍吃,盼着过年能有新衣服穿。上学了,想着把学习搞好,做个听话的好孩子,给辛劳的父母赢得一张张敲锣打鼓送来的鲜红的奖状。放暑假了,总想每天都能割满满一大筐茅草,最终晒干堆成大大的茅草垛,让左邻右舍夸奖。中学时,盼着成绩优异,考上中专或中师,吃上商品粮,成为国家人,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工作了,总想着成为佼佼者,当一名称职的人民教师。有了孩子,千方百计培养孩子,期待孩子能健康快乐有出息……如今,孩子们学业有成,深造的深造,工作的工作,成家的成家。我们仍初心不改,在三尺讲台上一站就是三十多年。学生们开始叫我们爷爷奶奶。年轻人开始称我们前辈。的确,我们已不再活力四射,光芒万丈!许多事开始与我们无缘!许多事开始力不从心!五十岁,的确是个令人尴尬的年龄,说老不老,说年轻不年轻。奋斗无望,懈怠又良知不允。上有老下有小,谁也放心不下?于是只好拼命地燃烧自己!</h1> <h1> “那些,已不是我们该追求的!”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我思考良久,似乎明白了我们这群特殊出身,特殊年龄,特殊身份,特殊境遇的人,究竟该追求些什么?它像一剂良药,抚慰着我的心灵,医治着我的创伤……。</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