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蕙质(第九章 义结金兰)

冬雪夏雨

<h3>作者/冬雪夏雨</h3><h3>校对/冬雪夏雨</h3> <h3>  夜间十一点,火车正点到达红峰车站。终点站,下车的旅客非常拥挤,宁心与李兰只好站在座位旁边等候。这时,从另外一节车厢窜来两个戴墨镜穿鸡腿裤的家伙,其中一个光头,只在两只耳朵上挂着似乎是破袜子的两团东西,有可能是用来驭寒的。另一个留着长发,似乎是用来向人们显示所谓风度用的。可他这头型确实太丑陋了,让所有的正常人看了都会恶心,尤其是正常女人,一定会呕吐不止。——那些毛发横的竖的,躺着的站着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窝瓜上面顶着个鸡窝……</h3><h3><br></h3><h3> 这两家伙专门往人堆里挤,越是女人多的地方就越是不少他们,一边挤着还不时的伸出鸡爪一样的手专门摸那些女人们的胸臀。李兰看得真切,掂足偏头向宁心小声提醒——注意前面那两个流氓!</h3><h3> 一片嘈杂中,这两家伙耳朵倒他妈挺好使:谁说的?小娘们欠操?……这两家伙一边满嘴喷着垃圾,一边向李兰这边靠过来。</h3><h3><br></h3><h3> 宁心把李兰护在身后,“噢,小流氓,耍流氓习惯了?要耍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我看你们还是回家找你老娘耍罢。”话音未落抬脚踢到光头男的裆部。瞬间一记重拳又击到光头的眼框上。“哎哟,妈呀,”光头向干尸一样大面朝天躺到座位下边。</h3><h3> “头儿,好身手!”话音未落一身绿军装闪电一般到了跟前,叭叽又是一脚踢到光头的脸上。</h3><h3> “建明哥,怎么是你”。李兰眼快声急,看出来的人正是李建明,儿时的玩伴,小学初中的同学。</h3><h3> 鸡窝男看出势头不对,抬腿就跑,把个半死不活的光头扔在这。唉——,你说这帮小流氓,想来也是可怜,得势时就像一群苍蝇,哄哄的往前扑,一旦有被拍死的就一哄而散。</h3><h3><br></h3><h3> 老半晌,光头才苏醒过来。这回,嚣张、跋扈一扫而光,满脸猪头般的肿胀,嘴角血迹斑斑,可怜巴巴地爬起来,继而又跪倒在地,冲着三人捣蒜一样的嗑头——“三位爷,不,二位爷,姑奶奶,今个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拉屎坐到棍子上了,看到我一根汗毛都没动着姑奶奶的份上,就把我当成屁放了吧,以后孙子我再也不敢了。”宁心、李兰本就懒得跟这种乌龟王八蛋纠缠,“滚!今后如若让我再遇到你,定把你那两个小球踢成烂泥!”</h3><h3> 光头哪还再敢停留,跑得比兔子的爷爷都快!</h3><h3> 三人一阵开心大笑,一边说话一边向站口走去。</h3><h3><br></h3><h3> 建明家境本就不好,学业更是一塌糊塗,唯独长了个好身板,所以初中一毕业就参了军,今年正好转业,巧的是今天他们坐的是同一趟列车。</h3><h3><br></h3><h3> 这次宁爸爸倒也没吝啬,派来了乡里的吉普车。就这到家也得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h3><h3> 到李伯父家时,宁爸爸、李爸爸已经在大门外等候多时了。见到两个爸爸,兰儿推开车门,冲下车直扑到宁爸爸怀里:宁爸爸,快抱抱兰儿,女儿好想您!宁爸爸紧紧拥住兰儿,哈哈笑着:好好好,爸爸抱兰儿!转瞬,兰儿从宁爸爸怀中挣出,投到父亲的怀中,没有说出思念、想念之类的一个字眼,然而眼泪却是瀑布般忍止不住……父亲搂抱着女儿,一时愣神,不知所措……</h3><h3><br></h3><h3> 谁曾知道这眼泪的味道?——它分明是苦涩,分明是诉说,分明是委屈,分明是不舍。泪水,以它自己的表现形式向长辈诉说着兰儿心中的苦楚:兰儿心中的苦堪比黄连。兰儿昔日追求的爱恋,已是发生了质的改变,从今以后兰儿不可能再称为心哥哥的“媳妇”,兰儿过去一直的追求已经再没有情爱的成份,兰儿曾经的“承诺”已经在放弃,兰儿对心哥哥爱的境界已经上升到最高的形式——“成全”!</h3><h3><br></h3><h3> 兰儿被父亲抱着进了屋。见到宁伯母和母亲,抹去泪水挣出怀来跑到二老面前:妈妈,母亲我想你们了。</h3><h3> 宁妈妈双手扶着兰儿的肩膀仔细端详着:兰儿又长高了,也更俊悄了。好孩子,这么懂事,母亲和妈妈的福份哟!……</h3><h3> 母亲早已准备好晚餐,建明也留下来一起用餐。</h3> <p>  听着二子大学读书的见闻,四老甚是喜欢。原来滨海大学竟有如此底蕴!这倒是让她们完全放下心来。</p><p> 饭后,约好明天全部去宁爸爸家再聚……</p><p> 临别,兰儿将她们的旅行包打开:这是哥哥带回的四瓶名酒,给宁爸爸和爸爸的。这是我为宁爸爸买的冻伤药,还有给妈妈和母亲买的毛衣……</p><p> 有女强过儿,还是女儿周到。要不咋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呢。两位母亲一边说笑一边夸着兰儿……</p><p><br></p><p> 第二天清早,李兰就和母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问爸爸这半年来身体好不好,情绪好不好,我不在家时他想不想我。一会又问妈妈想不想她,工作累不累……一时让妈妈都不知道从哪里插话。最后妈妈只好打断兰儿的问来问去:兰儿快点洗漱,早点之后还要去宁爸爸家。你不想品味宁伯母的厨艺吗?</p><p> 兰儿可是最期待宁伯母的厨艺的。她做出的东西具备蒙古族族人的朴实味道。那种奶香,那种炒米的谷香,那种肉鲜味道,总是勾起人们的食欲。就算吃饱了都忍不住诱惑,总会再多瞅几眼!</p><p> 一家人来到宁家,宁爸爸到乡里去了。就要过年了,在这个时候乡里的主要工作是安置五保户过年。</p><p> 每到年关,乡村都集体组织杀猪宰羊,分给那些五保老人。这件事年年都是由宁爸爸亲自主持,不论乡里村里是否困难,都必须保障让这些困难群体有肉吃,有粮吃,有米有面。这也是宁爸爸当政以来工作的一条无文规章。</p><p> 他的务实作风早已赢得全乡百姓的赞舆,因此乡民拥护他。他不唯上,不唯官,一心只唯百姓利益。在他心里政绩就是百姓疾苦,就是群众福祉,就是民生大计。正因如此,百姓都称他为活着的焦玉禄。</p><p><br></p><p> 宁心今天穿着运动衣,虽很旧但却非常干净。见李伯父、兰伯母到来,动作麻利地为他们三人盛上奶茶,然后恭敬的将二人让至上座。亲热地打着招呼:伯父、伯母,为谢师恩心儿在此有礼了!说着向二人深施鞠躬礼……</p><p> 孩子们越来越懂事,这让二位师长非常高兴。有徒儿如此不枉为师辛劳一场,有孝子如此不枉半生疼爱一回。他们是幸福的,他们也是幸运的!他们忘记了曾经的坎坷,忘记了被错划为“右派”的不幸!所谓“有一失必有一得”,现在看这一失中可不只是一得了。他们得到了知人善用的朋友,得到了这么优秀的学生,得到了如此懂事的儿子。在此环境下,也让自已的女儿变得这样懂事,这样坚强,这么有毅力,这么优异……真可谓“天降大善于我矣”!</p><p> “心儿,伯父伯母今天高兴啊。等一会你父亲回来,咱爷仨喝烈酒,唱酒歌,同时还要宣布一条大好消息。不过这好消息由宁书记宣布。大家可得控制好情绪,不要太激动呵!……”</p><p><br></p><p> 中午时分,宁爸爸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开始嚷嚷:还是在家里好啊,守着儿女双全妻贤子孝就是幸福。不象我,天天外面忙工作,进家忙吃药。事事需协调,样样需整顿,累着呢!</p><p> “宁爸爸,快坐下来喝碗奶茶,歇歇腿脚,一会好抹冻伤药”。</p><p> “好好好,我听兰儿的,这就喝茶去”!</p><p> 兰儿接过宁爸爸的皮袄挂到衣架上,顺手又盛了奶茶端到宁爸爸跟前,一起与两个爸爸喝着茶。</p><p> “哎我说老李:今天咱喝啥酒”?</p><p> “已经跟心儿商量过了,咱爷仨喝烈酒,唱酒歌。至于她们娘仨吗,就让她们喝果酒吧”。</p><p> “那就这样,天山老窖,仨人两瓶!”</p><p>六人说笑着吃团圆饭,喝喜庆酒。李兰想起要宁爸爸宣布大好消息的事。</p><p> 宁书记让大家各自斟酒,清了清嗓子:本来这个大好消息你们二少回来就应该让你们知道,但你李伯伯说这么高兴的话题不能少了仪式感,故而借我们全聚的这种场合,由我郑重宣布。你李伯伯错划右派已平反昭雪!上级决定回复他们原工作,于年后三月份起回原单位上班。并补发十五年工资。现在让我们端起酒杯,为这个特大喜讯干杯!</p><p> “干杯!”大家齐声响应。纷纷举杯,一饮而尽。</p><p> 席间兰儿向宁心递去眼神,有酒不能没歌。于是她们站起来,端起酒杯向四老祝酒。</p><p> 春风吹遍了草原</p><p> 牧人展开了笑颜</p><p> 塞拉尔外咚赛</p><p> 美好的生活让我们歌唱</p><p> 尽情的唱起来</p><p> 让我们唱起来</p><p><br></p><p> 鲜花盛开在草原上</p><p> 迎接四海的宾朋</p><p> 塞拉尔外咚赛</p><p> 献上洁白的哈达</p><p> 盛上草原的深情</p><p> 赛拉尔外咚赛</p><p> ……</p> <p>  十几年的冤案终于平反昭雪。十几年啊,人生才有几个。太多的冤枉,太多的苦难,让这个原本幸福之家只差那么一点就走向万劫不复!要不是天意让他们来到这个民风朴实的地方,要没有遇到宁书记这样的好人,哪里会有今天。他们到底是一幅什么样的悲惨,让兰伯母再也不敢想向下去!</p><p> 一顿喜宴从中午直到晚上,大家仍然意犹未尽。等把所有的酒瓶都打扫到一干二净,酒宴方才消停下来。兰伯母此时红韵挂满双遐,中年风韵显现无异。吟持半晌,还是想把夫妇双方多年的打算说出来:宁大哥,我们有件事,很早就想说来征求哥嫂的意见,今儿趁着两小也在,不知哥嫂是否能答应,帮我们完成这桩心愿。</p><p> 弟妹不必多谦,我们亲如一家。宁家虽小门小户,但也不是见难不救之人。不论有何要求,宁家老小自当全力以赴。</p><p> 这个弟妹深有感受,只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涉及儿女终身大事。不知哥嫂是否明白我夫妇的意思。</p><p> “女儿终身大事兰儿自当做主,多谢父母关爱。我与哥哥相处多年,彼此已有兄妹情份,万不能染指其余成份。望宁爸爸宁母凉解我兰儿。自此以后兰儿自为宁爸爸宁妈妈亲生,万望母亲成全。”说完,兰儿拉上宁心一起跪到四老面前:自今日起兰儿与哥哥自愿结拜为兄妹,哥哥年长为尊,兰儿年少为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请四老见证!</p><p> 二小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让四老茫然无语,各自楞神……</p><p> 最感不安的当属兰伯母。她要表达的本来可不是这个意思。她常感叹宁家父子忠厚、仁义,不计政治代价勇敢地保护我们全家。天性质朴,这是一个仁义之家。祖辈如此,父辈如此,子辈也是如此。更何况心儿受高等教育,启蒙于自己夫妇,就这些让谁去看,这儿怎能不成大器!</p><p> 宁家对我全家大恩未报,虽说大恩不言谢,可这种救命之恩终需报答。我虽数女流,可也不愿把承诺当戏言。今天这兰儿如此反常,难道这孩子真要忘恩负义吗?</p><p><br></p><p> 想到这,兰妈妈再也没有了原有的矜持,满脸严肃,厉声叫到:兰儿!你太让父母失望了!做人都要讲良心!……</p><p> 宁心第一次见到兰伯母发怒。谁说女人无承诺,兰伯母注重承诺就胜过男人!</p><p> “伯母,您误会妹妹了,兰妹真的是有情有义的人。我们结拜确实是我们的共同心愿,与良心无关。我二人从小两小无猜,长大成人我们细细品味,终于悟出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不容任何亵渎,我们珍惜这种情谊胜过其他。万望伯父母、爸妈们成全!”</p><p> 唉!两小已如此心意难拗,四老婉惜又当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