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的昆明(之一)

叮叮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青云街(刘建华 1997)</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昆明这几年初夏,好几条街满街尽是蓝花楹。其实我们小时的昆明,早就一街一景:东风路翠湖畔开着甜蜜黃花的银桦,金碧路南屏街洋房掩映于梧桐绿荫中......到处花团绵簇,有德国兰、玉簪、粉团、缅桂、韮菜兰、香草、凤仙.......太多啦,天竺和遍地金被认为是臭花,蔷薇和玫瑰不大有人喜爱。小哥在过老年前,会骑单车到西山脚下升庵祠折来梅花,插在父亲留下的清代淡蓝色花瓶里,直到长出小小的梅子。妈妈的花瓶玉簪配夜兰香,她还常把素馨、金银花装衬衣口袋里,抱我们时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小巷深处,偶可遇卖山茶或小白芨的戴鸡冠帽撒梅女子.....午后阳光下,我们会在鼻子上贴点鸡冠花,玩小姐与丫头时用凤仙花包指甲。夏天雨后 ,院里小姑娘会捡些状如桂花的小花,用头发丝串起来做成戒指手镯.....五六十年代的昆明,建了才几十年的法式建筑、新建的苏式大楼,加上花木扶疏的“一颗印”小院,又明朗又美丽(80年代以后的图片都是开始拆迁的,乱糟糟不是老昆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为国庆十周年而建的昆明十大建筑之四大:艺术剧院、农展馆、昆明饭店、省博物馆( 60年代末 转自彭磊《昆明六十年记忆》)</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笫一篇 我熟悉的街道</b></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1.华山西路登华街&nbsp;</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华山西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小时候(50-60年代)生活在五华山下华山西路登华街竹子巷三号,那是市妇幼保健院宿舍,与医院连通,华山西路上是医院大门。这是法国人1901年在昆明开设的第一家医院,当时称大法施医院,后来称“仁民医院”,解放后为市妇幼保健院。我母亲1956年云大医学院毕业分配至此当儿科医生,华山西路、南路、东路、武成路等片区的小孩几乎都是她的小病人,有的后来长大后找到对象,都要带来给她看看给要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从翠湖东面看到的五华山光复楼与瞭望塔(照片转自《老昆明》)</span></p><p class="ql-block">五华山是昆明老城区地势最高的形胜之地,解放前后都是行政中心。保健院钭对面的三棵树巷,有一条盘山小径,可直通五华山光复楼。院子里冯医生的爱人阚医生是省政府保健医生,每周六他都会轮流带院子里的小孩去五华山看露天电影。放电影的地方在光复楼的北边,那里是两块篮球场,还有省政府医务室的楼,电影机就安置在这个楼的二楼,在两块篮球场中间立了两根杆挂屏幕。有时候靠医务室这边人太多,还可以跑到背面看反面电影。我就是这样看的《景颇姑娘》。七十年代后,我家搬至青云街水晶宫五华山西门口,曾在五华山省政府食堂搭伙,我也常带孩子去光复楼前的草坪上玩,记得门卫特别可亲可爱,并不盘问或阻挡我们,半坡路边有一铁皮做的警察,孩子到那儿都会向他行礼:警察叔叔,辛苦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华山西路拐登华街口(1990 杨红文)</span></p> <p class="ql-block">华山西路拐登华街口保健院大门这里,我记忆犹新。上学第一天的头天下晚,太阳还未落山,我就被早早喊去睡觉,哥哥姐姐们说是小学生都必须这样。不知睡了多久,被叫醒,说是上学了,他们还说来不及梳头洗脸了,赶紧走。一路送我到保健院大门口,一看,上图里这个副食店还开着,上去一问,是晩上十点,小哥与姐大笑,我大哭。说起来,姐姐大我八岁,小哥也大我六岁,他们常拿我寻开心,仿佛我专门为他们的开心而存在,逗哭了,二哥便站出来说:哼!你们一天逗她哭,有什么意思?于是那两个嘻嘻,然后公然说“丽萍的哭声是音乐中的音乐!”(常来院中玩的二哥同学“烂文人”黄粟对我说:你知道你哥你姐最怕什么吗?他们最怕你长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登华街(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登华街多是四合院,间或有三角梅自由地爬在墙上。</span>登华街竹子巷三号,是市妇幼保健院的家属区,我小时住的地方。<span style="font-size:18px;">副省长民主人士张天放家的洋式房小院与保健院一墙之隔,我们在这边的二楼房顶向他家俯望,还不时喊一声“张天放”(大约觉得这个名字发出音来好玩)。年迈而精神</span>矍铄<span style="font-size:18px;">的他有时在院里穿行,听到只是抬头笑笑。有一次他示意还让我们绕去他家大门口,要给我们几个院里树上结的果子,并邀请我们进院玩,我们一群毛头娃娃害羞地跑了。记得他们一家父子都长得标致,有个儿子张健工,不时带宣传队队友来家排练,记得都是那些俊男靓女,我们在这边二楼房顶管现看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时的茅司(公厕)</span></p><p class="ql-block">登华街中段张天放家美丽的小院对面,有一个类似这样的茅司(公厕),只有女厕,没有男厕,很奇怪。</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登华街(杨红文)</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2.&nbsp;竹子巷三号</i></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登华街竹子巷口(1993 刘建华)</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竹子巷口这个煤店,有煤时才开门。凌晨排队,8点开门,煤、柴一会儿就抢光了。燃料是我们那时最操心的,柴与煤都要半夜排队,天亮开门抢买,常常烧了头天的不知第二天的在哪里。直到现在,我也常梦见,自己为家里买到很多柴和煤而开心醒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文革中保健院的医生(单位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我们院子里的小朋友(照片里没有我,但有我姐(后中),那几天我去呈贡探望6.26下乡的母亲(详见《那三年,我的滇越铁路小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于坚说五华区的艺术家多,一点不过。</span>我们十多家人的院子,有拉手风琴的、拉小提琴的,弹三弦的,画油画的,没一个青少年闲着。院子墙上有段时间画滿猪身人头的胖女人,给来人留下深刻印象。有家人有台手摇唱机,只有一张黑胶唱片,上有《草原之夜》《解放阿佤是一家》等,院里小朋友面对而过时,就只唱一句“可是没有邮递员来传情”。刚装半导体时,一曲《元宵》听得小孩都落泪。谁借得一本好书全院大人小孩传看。我一年级下学期看了《小布头奇遇记》,逢人便悠要讲这个故事给人听。我们十多家人的院子,有拉手风琴的、拉小提琴的,弹三弦的,画油画的,没一个青少年闲着。院子墙上有段时间画滿猪身人头的胖女人,给来人留下深刻印象。有家人有台手摇唱机,只有一张黑胶唱片,上有《草原之夜》《解放阿佤是一家》等,院里小朋友面对而过时,就只唱一句“可是没有邮递员来传情”。刚装半导体时,一曲《元宵》听得小孩都落泪,谁借得一本好书全院大人小孩传看。我一年级下学期看了《小布头奇遇记》,逢人便悠要讲这个故事给人听。小学四年级就基本读完《悲惨世界》《约翰克利斯朵夫》等名著。有时也会抓到什么看什么,《八十天环游地球》《海底两万里》,全院小朋友都在看,见面会交流“星期五”又犯了什么错,然后哈哈大笑......院里还传来一本民国时期翻譯的书《三干年艳尸记》,离奇低俗与丑陋的译笔也成一种体验,大家会交流用人肢胳膊点灯的细节,然后做一个呕吐动作。还有人借来本缩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称保尔包先生,冬妮娅董小姐……看书一般是要一口气看完,等的人很多,清晨会有人静静地候在你家门外,等你起床出来时拿书。拿到书的人会跑回家便看书,看完前不理人,不挨人玩。<span style="font-size:18px;">院子我二哥的同学王仁瑞,会来借去临摹。母亲则毎学期开学前带着我,拿一幅去南屏街寄售行卖了给我们交学费!可惜这些画,文革中散佚殆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华山西路市妇幼保健院一栋楼的屋顶</span></p><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i><span style="font-size: 18px;">左边是院里的八角楼,右边可见刘林元、刘披云副省长的小洋楼,中间的白色建筑是翠湖宾馆,稍近可观翠湖,远处是西山,很美的图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保健院食堂院子</span></p><p class="ql-block">照片中前排白衣白帽是食堂的老王师。老王师白白胖胖,外号老洋芋。顺推下来,大家称他大儿子大洋芋、二儿子二洋芋、三儿子三洋芋、女儿洋芋妹妹、老婆洋芋妈妈。老洋芋毎天晩上下班回家前,都要在厨房里用大炒菜锅里的热水洗澡。小伙伴们会相邀:走,看老洋芋洗澡克!黑板水牌由宋鸣生(一位怀才不遇青年)用楷书写着今日菜品:青蛙抱玉柱、雪里红……早点周一云丝卷、周二杂酱米线、周三炸油香、周四酸辣面.....文革后期,老王师随医院参加支农下乡,劳动没问题,但他不识字,背语录、唱歌让他大伤脑筋,他只有用自己的方法:“世界是你们呢,也是我们呢,整来整克(归根结蒂)还是你们呢”。“一千挑(条),一万挑(条),併併拢作一挑(突出政治第一条)。</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照片中保健院食堂院子隔壁那栋平顶楼,是一丘田14号,昆明市最早建成的带卫生间单元楼,刚建好还未有人搬入,便赶上文革,大串联时是红卫兵接待站,我们常跑进去玩,看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红卫兵,特别是新疆、西藏来的。七十年代,这个院子是省政府宿舍,我们与这个院子隔一道不足二米的墙,两边小孩经常翻墙互相访玩。我的几个同学,陶青、赵滇明、李建芬、陆建生、赵云、夏晓春等,都住在这个院子。</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友LJ陆建生辨识,照片中人右一旁,是一丘田14号院三号楼的屋顶,自己家就住那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凤翥街来爽楼(1985.廖可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姐姐回忆:五十年代,爸爸在昆师教书,我家住在潘家湾昆师里面的教师宿舍,家里有二层,我们睡在二楼。每晚,在沒有母亲(常在保健院值夜班)哄睡的晚上,我们在父亲的《水浒》(父亲永远只讲这书,不知为甚)故事中入睡。这个院子又是凤翥街18号,但后门不常开,所以我们只有通过窗口了解这条街,记得我经常听到带音乐的叫卖声。收旧衣烂裳的这样唱:有,旧衣烂裳么找来卖(嗦,唻咪哆唻唻哆啦唆—;卖小白芨的这样唱-小白芨(啦咪梭)—。还经常看到有些青壮年,光着上身套上坎肩褂子,扛一根扁担,扁担上系着打了结的长草绳,那是扛零活的,常靠在墙脚等待揽工,我们不懂事,称他们是“挑扁担”的……在小楼上,如果要买水豆腐等小菜,大人就会用绳子拴了外婆的石屏长把提篮,装了钱,从窗口放下去,小贩把东西放进篮里,我们又小小心心地提上来。那时的我们,生活无忧无虑,根本不了解外面还生活着这么一群辛劳的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二哥在竹子巷三号家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那张院里人都很熟悉的未上漆的八仙大方桌子,有时上覆一块灰色厚绒桌布(四十年代父亲从美军旧货市场淘的)。还有那个白色的柜子,上层玻璃柜里放一些父亲的印章印盒、工艺品小瓷雕以及家里的证件票据。院子厨房柱子上挂着我家的钥匙,人人都可拿了开门进家去玩,因为母亲6.26去了呈贡,家里没大人,但可能就因为这面窗和这张大方桌,我家成了院里小朋友的俱乐部。一次,我从呈贡母亲下乡处回来,家里大门敞开,桌前二小孩下跳棋,一小孩做作业,一小孩看书,沒一个我家人。见到我,他们也仅有一人抬起头笑笑,又继续他们的,仿佛我倒是外人。还有一次,我们轻轻把门从外面扣上,里面看书着迷的小跃明(下图左二)竟未察觉,半小时后他起身,拉拉外面已反锁的门,什么也没说,又折回来继续看书。反而是我们耐不住了,只有开门进去,喊他回家了。</span></p> <p class="ql-block">二哥的床头墙上原来挂着齐白石的荷花(木版水印,原作收藏着),落款老萍翁。有个小伙伴跑进来,读一声“老萍翁”便说“难听!”大家便说:这是大画家,你敢说难听,太反动啦!“难听”有一久是口头禅,“反动”也是。</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姐姐(右一)在家里大方桌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在家是最小的,大哥大我12岁,小哥都大我6岁,我自然就成了全家的开心果。哥哥姐姐老说我鼻子不够高,又不与他们一个姓(我随母亲姓),是从粪草堆里捡来的。说得多了,我慌了,还弱弱地盘问妈妈:是不是真的?究竟是哪个粪草堆?妈妈只顾笑,很配合那几个。后来自己每每路过家附近的粪草堆,都会多看两眼,想着会不会是这里?其实因父亲去世家庭经济困难,我出生时差点送给母亲的老乡宋孃孃(浦光宗先生妻)家,是医院领导怕母亲以后想起我难过不许送,决定每月补助五元,并把儿女的旧衣物送我们,我才留下来。但哥哥姐姐从不提送人这篇,偏偏逗我是捡来的。</span><span style="font-size: 15px;">(美友“水边的船群”:如果你送给“宋孃孃家,我就要叫你孃孃了。浦光宗是我二老爹,其妻宋芳是我二奶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五华山水泵房 ;地下党员、石屏妇女运动先驱宋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母亲的老乡石屏人宋方,先生浦光宗(云南早期共产党员,东陆大学第一批毕业生,省交通厅副厅长、总工程师)住在五华山后门三棵树巷一个院子,那个院还住着杨青田(云南省早期共产党员,省人民法院院长)。宋嬢嬢的石屏话口音重,又极富滇南人特有的语言幽默。有次她问我:“娒,你家嫫在忙酿?”我心不在焉说“可能是……”她脱口而出一串:“娒,说点儿话是,大概或者也许是,恐怕未必差不多!”(据说,这段话首创于西南联大学生,但宋嬢孃用石屏口音唸出来,特别雀佯)石屏人语言能力、幽默感都強,常来我们院玩的二哥的同学—高度近视、身体单薄、说话文诌诌的黄粟,母亲形容他踩着氢气球走路,还赐他“烂文人”外号,此外号仅在我们院子流传、使用。</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3.从一丘田至翠湖&nbsp;</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登华街(1983 刘建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登华街下段这条石板路,右边第一道门小院是周瑞学兄家(照片中这位,是他母亲)。沿坡一直下到“一丘田”,左有白小松的家。右边的一丘田荒坝后来建为省政府宿舍。我的五幼也在一丘田。六〇年困难时期,幼儿园保障供应,家里哥哥都願意来接我,可以从我的饭碗里吃几片我剩下的肥肉。</span><span style="font-size: 15px;">(美友LJ陆建生</span><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5, 25, 25);">评:丁丁,你好!我应是你一墙之隔的邻居,在同一个煤店买燃料,同一个米店购粮食,在同一个中学上学,下乡在同一个县,我们应是同代人,看了你图文并茂的佳文,回忆起很多流逝的岁月。谢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从这里再往下走就可尽忠寺坡(杨红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尽忠寺坡中段、下去右手边有家人,一位四十多岁的面善女人手工做小镜子,带着两个比我大些的儿子。上幼儿园时,有段时间我经常逃幼儿园去看大妈做镜子,大妈说:你喜欢我家就做我家媳妇吧?我着迷镜子居然说:二天(以后)。她家后来搬青云街前,已上中学的我从她家门口路过,大妈叫住我并通知了我,可能是怕我二天找不着婆家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翠湖(60年代 杨长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院子里的小伙伴去翠湖,常常是兴冲冲地一直从登华街跑着冲下去,拐过一丘田,再冲下尽忠寺坡,再左拐看到“二我轩照相”馆,就到翠湖了。据说,此相馆以前闹鬼,男女二人在此店照了合照,取片时是搂着𠆤骷髅,于是相馆关闭,但门头“二我轩照相”五字浮雕一直在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翠湖边小孩子的乐园(80年代代 出目里利吕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院里小伙伴二喃回忆小时候常吃的几种美味:1、鸡汤。味精好象是文革前一点才有的,当时比较稀奇,我记得晚上小伴们闹完后,也没有什么可吃的,我们就用味精放一点盐,再抖点胡椒冲上开水,美美的喝下去,至今也还觉得是美味;2,烧鳝鱼。三三(我小哥)用伞骨制成鱼钩,傍晚到翠湖去趴在水边钓鳝鱼,只有三三能钓着,钓到鳝鱼后,我们盘成一卷放食堂灶窝洞里用炭灰烧,烧得后洒点盐每人分一小块品尝,肉质鲜美;3,到翠湖捉水马吃,不知是哪位大仙先吃过介绍给其他小朋友,我记得放到嘴里还有股火腿味丶香肠味,但不好吃;捉蜻蜓(老绿头)吃,捕捉老绿头后撕开翅膀就见到蜻蜒的肌肉,于是撕着吃还说是瘦肉....</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4.劝业场那条街&nbsp;</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铁局巷(杨红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从登华街至五一电影院要穿过铁局巷,这里有一个菜场、二个咸菜铺,还有个派出所。抓审小偷、办理户口迁移、更改名字都要来派出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文革中改名字成风,很多人把名字改得更革命一点成风,女生名中带“红”,男生带“兵”“卫”都时尚。那时,我就在这里,被継父改字不改音地改了名,以至后来好多人为我名字的写法及是不是一个人争议,究竟是丽萍,还是立平?继父改我的名,只因丽有丽江之意、说没有与有历史问题的生父划清界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福照街上段五一电影院(1996 转自《昆明老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从我们家穿过铁局巷到五一电影院这条街,过去称劝业场,是福照街上段。短短不到200米的街铺两边,有燕鸿居、福东饺子店、水果店、新华书店、还有一个甜白酒店、甜品店,以及两个副食店。副食店大的那个里有翠湖糖果厂生产的香草奶糖、鸡蛋奶糖、咸味奶油硬糖和一口酥、莲花酥高级点心;小的那家有小孩买得起的彩色弹子糖、捞沙糖,还打得着酱油和醋,是个小杂货店。小孩子提着两个瓶子前往时,嘴巴里都会唸着家里的交待:三分的酱油(一提),二分的醋(一提),有时路上遇上什么事或一贪玩,到店里就唸成“二分的酱油,三分的醋”,店家就吼:小鬼,记错了吧?!</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友LKP评:丁丁的记性非常好。五一电影院斜对面有个小理发铺,旁边有道小门进去就是劝业剧场。你们一班的杨凤仙她妈妈是剧场的老板娘,她爹是滇剧团有名的小生。解放后公私合营,这个剧场就归国家了。劝业剧场一出来隔壁就是福东饺子店,是要排二三个小时大队的馆子。杨凤仙家在武成路后来的工商银行那栋楼,我家在她家隔壁,我常去她家听她爹摆古)</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五一电影院永远爆满,二角的故事片,5分的纪录片,小学生包场故事片只要5分。60年代,我小学班主任为了不让生病请假在家的一个同学错过学校包场的电影,特意去铁局巷他家把他背来五一电影院看电影。也就是说,那时连老师都认为,生病,课可以不上,电影不能不看。到了文革,没好电影可看,免费的《猪囊虫防治》《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悬砌拱桥》,我们看了好几遍。有一次好容易弄到胜利堂的内部电影票,开映才发现,是日本纪录片《收割打捆机》。内部电影《武训传》,看得我昏昏沉沉,以“打一拳二毛钱,踢一脚五毛钱”攒钱办义学的武训,让我很讨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冷饮店(老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我三哥那时先工作,每到发工资,就要领着我和院坝里的海燕、跃进姐妹去五一街吃冰激凌,贰角一个,很好吃。那家冷饮店还有凉饺,像一个烧饵块叠过来那么大,心形,糯米面做的甜品、豆沙馅,面里掺有红绿丝,色香味俱全,夏天吃晌午甚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圆通果品店(出目里利吕井 8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五一还有一个每天奇异水果一来就要排大队的国营水果店,我在这里买到过菠萝蜜等,由此认识了这种水果。</span>一次费力买回榴莲,根本不会吃,只有拼命学吃。<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七十年代土杂店突然出现的伊拉克蜜枣,便宜又好吃,可是害惨了昆明人,据说不少人吃后得了肝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劝业场拐武成路口天津小吃店(耿云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中学同学王葆华家的这个店,卖好吃的天津包子,也是要排大队的。王葆华同学后来考上兰州大学,对我们来说,成为一个励志的好故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黄公东街的一个院子(1995 刘建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五一电影院往翠湖方向走,是黄公东街。这里有黄武毅公(辛亥英烈黄毓英)祠改建的景虹小学。</span>以前老昆明还拿黄毓英的铜像吓小姑娘,说是天黑了不回家就会被黄公抓起做媳妇,说因为他牺牲时都没成亲。<span style="font-size: 18px;">80年代,我的闺蜜温小丽家住五一电影院旁黄公东街这个院子。想起我在妇幼保健院生孩子时,与她竟然住一个病房。小温丈夫志民那天清晨得知媳妇诞下一女后,第一件事是在自家小楼上吹了一阵笛子,然后換上结婚时穿的西装、打上领带,这才提着煮好的红糖鸡蛋奔去妇幼保健院。后来,小温耳背的外婆来病房探望,问重孙女名字取了没?回取了,问叫什么?回李菡静!外婆说:那么多好听的名字不取,取个“经常性”?把产后肚子还有些痛的我们笑得更痛了。</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5.正义路</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1956年马市口看正义路(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文革”中一段时期,每到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正义路从马市口至百货大楼,小型自发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这里一簇、那里一窝演开了。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位男性盲人,身背手风琴自拉自唱:“革命风雷激荡,战士胸有朝阳....”唱完后说:“革命的同志们,有使不完的零钱么捐献两文”,他的音色挺好,大人一般会捐点,我们小孩总共可能只有两几文钱,或者身无分文,何谈“使不完”?也就没得捐。但我们有时会在院子里,自己高髙兴兴唱完一首歌,然后闭上眼睛走去旁人那里:“革命的同志们,有使不完的零钱么捐献两文”,有时不小心撞到大人:你们今天疯了改,闭着眼睛瞎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百货大楼(杨长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百货大楼是市中心,大楼里面应有尽有,仿佛装进了一个世界。我除了买东西,还关心二楼卖布那里的中年西施,听说是梁市长夫人,从西双版纳州歌舞团调来。她白净的脸,黑黑的眼睛波光流转。我喜欢盯着她看,有时她会说:小朋友,有什么需要?于是我只有赶紧装着无事跑开。别人指给我看一楼的雪花膏西施,她高鼻大眼白肤,像个外国姑娘,被小伙子看多了逗多了,便有几分傲慢,老是不高兴地用白眼横扫人,我一点儿不爱看她。文庙街百货西施,是我插队时同户女伴的姐姐小谷雀,她生得那么精致,随时都有一幅笑脸,很逗人喜欢。</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8px;">6.民权街、长春路</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民权街(1980 廖可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民权街康寿巷,巷口有个棺材铺,我插队时的户友就住巷底的一个院。她说:每次进巷口的时候,都要经过棺材铺,心里好害怕, 但又好奇,有时还会偷看一下棺材铺,回头就跑,还说“鬼来了!”。小娃娃还唱:棺材店呢老板手艺高,剃头不用剃头刀。一头大来一头小,关的你就跑不了!</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友“钢铁战士”评:这几乎就是我小屁孩时候的那些人和事,我家当时租住在民权街康寿巷郑女金丹老板院内,我记得巷口是个棺材铺,路过就赶紧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民生小吃店(1980年代 廖可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民生街民生餐厅是我家较穷时上馆子过干瘾的地方。那时,大人晚上要学习,我常在九点就被赶上床睡觉。那时的小孩很操心,一直要等母亲下学习进门才会放心睡去,但为了不被训斥又总要装睡。一晚,母亲回来提议去民生餐厅吃淀粉,哥哥姐姐说我早就睡着了,他们还掀开蚊帐看了我片刻,我不好意思睁眼,只有继续装睡,由此失去了那次吃淀粉的机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长春路(廖可夫 1980年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长春路这段的一间阁楼上,住着我二哥的同学“烂文人”黄粟一家。文革中黄粟常来我家竹子巷院子玩,由于他高度近视又无眼镜,身体不好瘦瘦的,再加上说话文诌诌的,我母亲形容他“踩着氢气球走路,还赐他“烂文人”外号。烂文人的父亲解放前夕奉调中央银行昆明分行行长,还未到任就赶上时局变化,随总部飞了台湾。母亲一人抚大5个孩子,先是卖金条,后来考了个会计证维生。我每次去他家,老太太总是不厌其烦地玩扑克接龙,以打发时间。在这个小楼上,因烂文人介绍,我把家里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借给大画家高临安看,我还向大画家交流读此书的心得:最喜欢“安多纳德”一章,安多纳德与弟弟奥里维与克利斯朵夫的爱情、友谊含蓄动人.....他感叹我一个小姑娘,竟会看、且有这部书,在烂文人央求下,他用40分钟时间为我画了一张素描,可惜由于“妥善保管”,至今不存。</span><span style="font-size:15px;">(美友李群评:难得读到的好文。行行文字都讲述着最富亲切感的往年。图片好美,配着文字,把昆明人的一颗老心感动得不要不要的。文中的“烂文人”是笔者的发小。黄家姐弟和我家兄弟姐妹自幼相熟,所以读起来特别亲切。)(美友民国逸少“烂文人”评:丁平,你的新篇我已传发给束小妹等海外友人。你对长春小楼的印象,写得栩栩如生一一老太太玩接龙是打发时间,别人以为是 祘命。高临安为你画的素描不在了吧?二喃画的 猪头女人 请他再画一下,这可是三号院之一景。还有,你哥和之石是我家常客,来时便递给老太太一支烟,两人便各自坐在临窗的两张床上呆一下午…)</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第二篇 我亲爱的学校</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武成路口(昆明老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20px;">1.武成路上的华山小学</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座落在这里的华山小学是我难忘的母校 。&nbsp;</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华山小学老师在校内汉白玉塔型碑“昆明市创施义务教育记碑”(民国十四年立)前合影(1961, 姚丽华提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们上学时,石碑四个面被分别刻上“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大字,文革中石碑彻底被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华山小学第一届运动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班主任李瑞萍老师,她与每位學生講話稱對方的父母哥姐為「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感覺像家里人,她從不說「你爹」「你媽」....。一次上課,天太冷,把荆州同學凍得哇哇大哭,李老師便停下課來,給大家講《紅鼻子哥哥和藍鼻子弟弟》的故事,直到荆州破涕而笑。陳大剛同學字寫得輕飄飄彎彎扭扭,還喜歡在墨水里兌水,李老師很生氣:“陳大剛,你那個字就像苍蝇去尿(sui)上爬爬,又来纸上爬爬!”之后,李老师用一个铸铁大螺丝帽绑在他笔上,直到他的字写好。</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15px;">华山小学的一份成绩通知单</i></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陶青小朋友,你是一个聪明、勇敢、接受能力很强的孩子......这学期以来,在照顾自己方面有很大的进步.....”这些话,华山小学的李瑞萍老师不仅会写在成绩通知单上,也会摸着一位生活能力稍差的同学的头,弯腰,对这个左右兩只鞋经常穿错的孩子说.....我院子里二幼大班毕业生姚琪的通知单也很经典,在讲完孩子的所有优点后有一句不足是:“对几个节目的名称认识得不够清楚”。前几年我还见过大观幼儿园一份小班下学期小朋友的成绩单,上面写着:“这学期,已能将衣服按顺序穿上....还能从20cm的高处双脚跳下,并且站稳”.....这些评语亲切、具体,体现了老师对孩子的细致如微的观察与耐心培养,以及为孩子点滴成长的由衷欣慰,读来感人至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华山小学的一位中队长-我的姐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姐姐和之湖回忆:我1958年三年级时转学到华山,虽然白天吃不饱,晚上没有电,但还是有很多愉快的事情值得回忆。班主任贺老师教语文,最难忘是他带我们搞“千篇文”活动:每人一天一篇作文,粘在教室顺墙拉的线上让大家欣赏。四五年级时长年停电,贺老师仍组织我们上晩自习,个个带着自己做的小油灯,用课本纸做灯罩。上自习时,不断有高兴的小声“喔喔喔……是灯罩烧了!”还有小高炉活动,那是温书小组间的学习竞赛,成绩用炉子高低表示(时值大战钢铁年代)。还有种菜活动,中队活动时,让几个队委用红纸裹着小锄头把,认真地把菜秧,豆种种下,其他队员立正站着,很有仪式感。收获时,虽然每人只分到一棵小白菜或几个四季豆,但心里很有荣誉感。&nbsp;</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孙继斌老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孙老师的音乐课是以紧张的有节律的风琴声代替起立坐下口令,然后先在黑板上画𠆤红色的空心大5分,若有人讲小话,就画𠆤小老鼠啃噬,变为4分.....秩序恢复,4分变回5分。每堂课挂一幅根据内容画的大歌谱,再发每人一张他亲手刻印的带不同花边、字是蓝色的油印歌谱。教学任务完成,他会留五分钟给我们讲一段音乐家故事或《海底提琴的秘密》《小金马的故事》等。60年代的孙继斌老师,创作了《我的小背篓》《孔雀孔雀真美丽》等少儿歌曲,还在《少年文艺》(全国性刊物)上发表文学作品。</span><span style="font-size: 15px;">(美友德昆评:您叙述的往事也是我小时候的记忆。我也曾通过孙继斌老师的考试成为红领巾艺术团的成员,参加了舞蹈队,《山里的孩子心爱山》让我印象最深。)(美友“钢铁战士”评:华山小学我的班主任是滇军陈旅长的女儿陈嘉惠,多好的美女老师啊,影响了我的一生!很怀念华山小学读书的日子。我也曾经是红领巾艺术团一员,是孙继斌老师的得意门生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六六级程南在华山小学门口银行宿舍自家院内</span></p> <p class="ql-block">这个院子在学校大门口。院里小朋友大多是华山小学的,每人都有一本用孙继斌老师刻印的带不同花边的歌谱装订起来的歌本,他们时时在一起唱啊唱。照片中这个女孩,与我同是华山红领巾艺术团团员,她会在院子里用一根线把灯笼拉上柱子就开唱《珊瑚颂》。遇有新搬来的人家,院里小朋友们会排队走进人家去站好,拿出歌本唱个把钟头才离去,搞得人家一头雾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昆明市青少年宫(杜天荣 196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文革前,昆明市红领巾艺术团在其中,每周日上午活动,唱队、舞队、乐队,讲相声、打快板、山东快书、三句半,样样人才都有,好多节目都是援越抗美、支援亚非拉或歌唱小朋友爱劳动的,如:“越南有个小姑娘,家住南方小村庄,爸爸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妈妈死在....”“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我是小农民,手拿锄头柄,树上鸟儿帮我唱,河水为我弹着琴”......遇有重大节日,市红领巾艺术团便在工人文化宫东风剧场正式演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1952年建成的第一代工人文化宫(杨长福 )&nbsp;(东风剧场为图右边白色建筑)</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第三篇 我们的玩场</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大观楼(杨春洲 196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暑假里,院里男孩会去篆塘捞wer wer (贝壳)。他们晒得很黑,在农民的船上翻上翻下.....从大观河捞回的贝壳装了一大洗澡铁盆,放在院里厨房,各家自取。沒有配料和足够的油炒出来真腥气,但那些年蛋白质匮乏,大家不嫌弃,吃得蛮攒劲,好歹是肉 。但我不吃,看上去那么鲜美的wer wer (贝壳),炒出来怎么会如此难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海埂(1959 杜天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海埂有捡不完的花石头,但海埂太远,院里小伙伴很少来这里。后来这里成了我们的伤心之地,八中游泳队长、我们院子的马弟,在这里游泳溺水身亡。</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与院内邻居来苗圃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苗圃是文革后期昆明文艺青年写生与漫游的好地方,草坪、梧桐大树、河沟......多年后省博物馆展出过法国印象派绘画的电脑制作版,大家一看那些风景油画,特别是毕沙罗等画的果树园等,这不就是西坝苗圃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高山铺小人书店(老照片)</span></p><p class="ql-block">小学生放学后的重要玩场,就是到小人书店或小人书摊看小人书-连环画,5分钱可以看两本,什么《三打祝家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尤三姐》《新儿女英雄传》《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那些小学生常常看到关门才回家。我小学看小人书,主要是在两位同学家,一位是父母在省委交际处的冯平家,看了《大林和小林的故事》等;一位是王丹一女中的家,她家的小人书大约几十本,最记得那本《宝葫芦的秘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同仁街老奶的腌橄榄摊(耿云生 199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奶呢东西吃不得,吃了会得腥红热,猩红热,医不好,悠的老奶来寡吵”。天天这样唸,天天上学放学的小学生还是要在学校门口的老奶摊上,买点包谷花、人生米、盐梅粉吃吃。大人常笑我们说:馋学生,饿老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抢购滇池牌菠萝汽酒(刘建明 7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邻居二喃回忆:这种菠萝汽酒只有3度,是歺桌上小孩的最爱。五一电影院糖果店卖的黄色的汽水,果子味,气很足,很呛鼻子,呛得眼泪都掉出来,买来一是吃,二是再用拇指按住瓶口摇摇,喷出水来开战玩。当时听说雷锋叔叔连几分钱的汽水都舍不得喝。我不明白,现在为什么不产这种地地道道的汽水了?可口可乐哪有那种汽水好喝过瘾!</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第四篇 在动乱中成长</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在我们院子一栋楼屋顶的东侧看到的五华山(记忆画 姚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姚杰(二喃)回忆:昆明武斗最厉害那几天,院子里只剩二三个少年看守。夜里,他们偷偷爬到这个屋顶上观望着五华山。五华山瞭望塔上,炮兵团的高音喇叭响起“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想念毛泽东......”这首炮兵团团歌,整个昆明笼罩在一片寂静和恐怖的氛围中,上空不时传来阵阵打冷枪的声音,幼小的心中不知这场“革命”会带来什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院子里的男子汉(叮叮 提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1968年,文革武斗后期,夜间整个昆明会突然响彻敲铜盆(以前称洗脸盆为铜盆)的声音。说是有土匪抢劫,怪恐怖的。我们院要求每家男丁带脸盆夜间值班,一有动静就敲。守后半夜的男子汉烧一盆火烤,穿着棉大衣.....晚饭后至午夜,大家用报纸蒙成个罩,遮住灯光,以打扑克值中班。虽始终没有碰到土匪来抢,但每夜都可听到别处的敲盆声,知道又有了匪情,心里非常恐怖。打扑克有进革委会(又称51)、拱猪等,打输的惩罚是钻桌子,或自己去水龙头上接杯机器水来喝下(从未有人拉肚子)。第二种惩罚很恐怖,因为厕所在医院停尸房旁,所以尿再急也要憋至十二点打完牌,集体去上厕所。打牌与惩罚要悄悄地进行,“打枪的不要”,因为生怕被抢人的听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陆建生说,文革中窃匪抢人之事,这代人都应有记忆,我当时住大梅园巷,好像还流传了这样的说法。当时随处可见,哑巴白天走街窜巷,他们手拿一把菜刀,当人面把一根铁丝砍断,表面用新刀换旧刀,实则充当探子看好谁家可以下手,就在谁家的门上砍几刀,或划几道做上记号,让匪徒夜里下手(有点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但确实是只听"铜盆″响,却未见抓过匪,情节与你描述一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检阅台(1968 廖可夫)</span></p> <p class="ql-block">昆明的气候,逢十月一日,总是阴雨。文革前国庆节,在检阅台开完庆祝会,就要沿东风东路至西路游行,每次都遇下雨,参加游行的姐姐总是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地跑回家,我们小孩子就把标配“白衬衣、蓝裤子”称为“白菜叶儿,烂裤子”。<span style="font-size:18px;">文革时期,不到十岁的我在这里目睹了批判省领导的干部大会,也看到4.26火把大游行,看到那些杀气腾腾的群体,心里很害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检阅台欢送知靑(197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60年代末至70年代中,在东风东路检阅台这里召开了几次昆明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会,送走了我们的哥哥姐姐老知青,后来又送我们小知青,我们一下子长大,如离娘的小鸡儿离开了昆明。</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20px;">附:我小时候听过的段子</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80年代长春路(艾迪-范德-瑞夫特)</span></p><p class="ql-block">请勿在马路边吃零食”说呢是:一个官渡招来的小警察,在昆明街边见着位农村卖完菜的大嫫打开随身携带的饭帕吃冷饭,便说:“大嫫,请勿在马路边吃零食。”大嫫回答:“没有儿(miu),不是零食,是正顿儿。”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长春路吹箫巷(80年代 廖可夫)</span></p><p class="ql-block">“听同学说他小时候玩晚了抄近道回家从吹箫巷过,远远听见悠扬呢箫声,但当时他不知道此巷闹鬼,也没在意就继续走,快出巷时看见一人不知男女披头散发手中拿箫貌似正在吹,边吹边往一道门走了进去,天色晚同学虽然害怕但好奇心强,紧走两步赶上去想看看,结果到了门前一看,毛说人影某看到连门都冇得,刚才那东西进的地方就一堵烂墙,同学毛都直起来了一阵狂奔到家。”(转自米唐《吓尿!昆明灵异事件大全,你究竟知道多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光华街(廖可夫 8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光华街有条沙朗巷是昆明著名的闹鬼巷。说呢是这条巷清代就闹鬼。省中医院建院后,后门开在沙朗巷内。有个人在此处支了个馄饨摊,夜里来了很多人吃,左一碗右一碗,从半夜吃到天蒙蒙亮才离去,摊主收桌子才发现咋个一地都是馄饨。第二晚,摊主在桌上点了盏油灯,那些人又来吃,摊主仔细一看,是些没有下巴的人。这个故事很恐怖,因为那些年昆明晚上的小吃摊都是昏昏暗暗的,包括小花园的狗肉摊。我看到一个介绍说:也有大人拿这故事吓唬吃饭洒一地的小孩:“你吃跌饭漏了到处是,给是想半夜送你克沙朗巷,找那些冇得下巴呢人作伴?”幸好我们院里的大人那时不晓得这个故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昆明侨汇商店(刘建明 80年代)</span></p><p class="ql-block">我喜欢这个故事:武斗以后一段时间,昆明夜间有抢人的。话说一位女士下中班路过旷野,对面来一抢人的,女士连忙取下手表、交出现金,抢人的一一装入裤包,正要走,看那女的裤子是的确良的就要,女的说那我穿什么?抢人的说我俩换。女子穿上男裤,走出一大截,只觉裤包坠坠的,一摸,摸出自己的表和另一块表(先抢的)及一点现金。</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七十年代友人与妻子在海埂(周家庆 提供)</span></p><p class="ql-block">这就是当时说的“飞鸽单车帶女人”。“我们昆明人,哪点儿不如人:象牙烟锅叼春城,的确良呢衣裳一层摞一层,毛呢裤子系草绳,飞鸽单车带女人....”“村子首呢民兵在村外路边值夜,见前面黑处来一单车,民兵:单车,站着,什么人儿?答:工人。民兵细看:公人儿?莫!么咋后面还带个母人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小时候的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初拟于2019,补充修改于疫情将尽之日。漫漫长日,唯回忆与手机写作聊以度日,旧日昆明是你我的永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向分享老照片的朋友们致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仅限于个人叙事,引用照片尽量注明出处,有错漏请留言。非商业用途,未开通打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我小时候的昆明》自2019年12月发布后,点击达6.8万。随着记忆被唤醒和朋友补充,体量越来越大。现拆分为上、下两部分,以方便阅读。这类回忆文章,还会不断补充,敬请随时关注。所引图文,尽量注明出处,有不愿收入者,敬请留言说明。</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 2023.10.26</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