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青年点的张淑珍大姐,大个,身材匀称,梳着两条乌黑发亮的辫子,大眼睛,双眼皮,鸭蛋脸,非常漂亮。</h3><h3>大姐不是白人,脸色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但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笑起来特别的好看。</h3><h3>大姐还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唱歌的声音非常嘹亮。现在回想起来,那甜美的歌声犹在耳畔。</h3><h3>我最喜欢听大姐京剧《沙家浜》里沙奶奶《斥敌》那段唱腔,声音是那样清脆宽旷,那样的震撼:</h3><h3>八一三”日寇在上海打了仗,</h3><h3>江南国土遭沦亡,</h3><h3>......</h3><h3>沙家浜总有一天会解放,</h3><h3>且看你们这些走狗汉奸好下场!</h3><h3>这美妙动听的歌声,曾在三巨兴生产队的上空回荡过,许多那里的老乡都聆听过大姐的歌,有时高兴了,大姐在青年点也唱上一段。</h3><h3>五十年过去了,大姐的每一句唱腔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每次在电视里或网上听到沙奶奶那段唱,都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仿佛置身青年点:那里的山,那里的土,青年点的院落,屋前的台阶,院落里的石磨,碾房...,依依浮现在眼前。</h3><h3>不知道为什么,大姐留给我的唱歌印象,总停留在青年点东面那间女同学的房间里。</h3><h3>从农村回城后,大姐去了朝阳工作。那是1981年,一天晚上下班,大姐在南山爬道下面机械厂门前去朝阳的大道上,等去朝阳的汽车,我在那里遇到了大姐。自那次分别后,再次见到大姐,已是37年后的2018年,在知青下乡五十周年朝阳的聚会上。</h3><h3>时隔近四十年再次相见,眼前的大姐已是奶奶了,大姐比年轻时胖了,也黑了。但看上去全然不像七十岁的人,没有一点驼背,身板还是那样挺拔,脸上的笑容还似当年那样灿烂,那样亲切。虽年轻时的红颜褪去了,但当年风韵犹存,依旧那样活力充沛。</h3><h3>这次久别的相逢,我和大姐聊起了在青年点的往事,大姐给我们做的烟口袋,大姐说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很清楚,烟口袋是用花布做的,除了装烟的口袋,在一侧有个半截的口袋,是用来装卷烟纸的,那是大姐在老乡家用缝纫机做的,所以挺漂亮。在农田干活中间休息时,抽烟的都会在此时拿出烟口袋卷上一支烟抽起来。当时农村的老百姓卷烟的纸也不讲究,是纸就行,报纸,书本的纸都拿来卷烟,看着我们拿出漂亮的烟口袋,从中抽出一张雪白干净的“刀切纸”的卷烟纸,他们羡慕的说,看,人家这才是抽烟,哪像咱们,窗户纸都拿来卷烟。</h3><h3>我问大姐,给我翻新一个制服的棉袄记得吗?大姐说,这事记得。</h3><h3>我那件制服棉袄,是藏蓝色的警服,袖口,前襟有些磨损,虽然没破损,但显得很陈旧了。把它拆了以后,衣服的里、面洗干净了,面料袖口,前襟处裁掉,重新贴上黑色的布。袄面用黑色的染料重新染了一遍。面料缝制是大姐用老乡家缝纫机做的,大姐把衣服里子和棉花手工行在一起,然后把做好的衣裳面挂上,用手针把衣服缝制在一起。一件崭新的棉衣,在大姐灵巧的双手下做好了。要知道,翻新制服棉袄,是一件非常费事的事。</h3><h3>翻新后的棉袄,又干净,又板正,一件破旧的衣服变成了漂亮的新衣服。</h3><h3>这件棉袄我一直穿到1982年。</h3><h3>新衣服穿在身上,我一句感谢的话也没对大姐说过,一直到现在,也没对大姐说一声谢谢。</h3><h3>我欠大姐一声“谢谢”,那时没对大姐道一声谢谢是年轻不懂事,现在说好像又有点画蛇添足了。</h3><h3>大姐有歌唱的天赋,她的歌声是那样的厚重饱满,具有震撼穿透的感染力。是那场改变了我们这一代人命运的运动,使大姐的天赋就像鸟儿给折断了翅膀一样,不能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翱翔了。</h3><h3>要是像现在这样,有许多展示发挥个人特长的机会和平台,大姐的歌唱天赋一定会有绚丽多彩的展现的。</h3><h3>在下乡五十周年聚会时,大姐唱了几首歌,虽然歌唱环境不是那么太好,也不具备专业的录音设备,但大姐的歌声还是那么甜美,耐人细细品味。大姐聚会时演唱的歌曲,是我永远珍藏的珍品,可以随时随地,想什么时候听就什么时候听。</h3><h3>五十年沧桑岁月,大姐已不是当年漂亮的大姑娘了,现在是儿孙满堂的奶奶了。</h3><h3>七十年的人生一路走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有温馨,也有苦涩,有晦暗,也有靓丽。大姐就是我心中的那一抹靓丽,大姐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善良端庄漂亮,是我永远尊敬的大姐。</h3><h3>世间有一种真挚的爱:姐姐。</h3><h3>永远爱你,大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