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第二故乡二九0农场

晚霞

2015年8月20日，李惠敏、寇和印、秦健民各自带着爱人，一行6人坐火车从北京出发，要重返第二故乡二九0农场，去看看我们曾经挥洒过汗水奉献过青春的黑土地，去探望曾经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学生，去拜访那些关心、帮助过我们的老职工。

第一站，我们先到了佳木斯。学生刘国凤(刘保管的大女儿)到火车站去接我们。分别四十余载，师生相见格外激动。

刘国凤像小时候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再让寇老师给梳梳头发。

刘国凤带我们来到佳木斯有名的知青广场。

2008年，为纪念知青下乡40周年，佳木斯市在松花江畔修建了知青文化广场，

佳木斯是当年知青生产建设兵团的总部，是农垦总局的所在地，是当年大多数北大荒知青的必经之路。

知青广场凝聚着佳木斯人民对54万北大荒知青的深情厚谊，也寄托了知青朋友无尽的情思和美好的回忆。

我爱人刘海萍也是68年去的北京知青，他在三营24连值班连队，这次重回二九0也是他多年的一个愿望。

寇和印的爱人刘增祥，秦健民的爱人小庄虽不是知青，但他们和知青长年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也早已知道了知青的含义，了解了知青的生活，而且也很想亲眼看看自己的爱人当年生活过、奋斗过的地方。

原来去二九0，要在佳木斯再乘火车到鹤岗，从鹤岗坐到团部的大客车，折腾一天时间。现在从佳木斯开通了去富锦的高速路，从佳木斯到二九0开车二个多小时即可到达。

看着宽阔的公路，想着即将与同学们久别重逢，我们几个人兴奋不已。

进入绥滨县境内还看见耸立着一座石雕，上写"绥滨生态之城，鱼米之乡。"啊！二九0我们又回来了。

来啦！来啦！同学们早早等候在二九0宾馆前。290宾馆大门的上方打出了“欢迎老师回访第二故乡290农场2连”的电子横幅。亲人相见，一双双手紧握在一起，一双双眼睛急切地寻找着40年前的痕迹，大家互相拥抱、问候、诉说着。

　

为了这次难得的聚会，由刘国华(刘保管的二女儿)牵头，同学们成立了接待组，一个月前就开始筹备，通知能联系到的学生。有些同学（有的还带着父母）开车从宝泉岭、前进农场、勃利、大庆赶回来了。我们三位老师被这种师生情深深地感动着。

做为与同学们久别重逢的见面礼，我和寇和印找出了40年前师生的4张合影照片，经过翻拍洗印放大带给了同学们。现在的这4张照片回京后又经过寇和印爱人刘增祥找朋友修复，比原片更清晰些。

因为年代久远照片有破损，局部有些模糊，同学们视为珍宝。他们都仔细地寻找照片上自己小时候的模样。这几张老照片是岁月留下的见证，是打开记忆的闸门，它让我们回忆起尘封的往事。

晚上，同学们设宴招待了我们，还有一些老职工参加了聚餐。

我们和老职工共同走过了一段艰苦难忘的岁月，积蓄了纯朴真挚的情感。

有的同学白天因有事未能和我们见面，晚上九点多钟特意赶到宾馆来看望我们。

第二天，刘明生(刘从友之子)、张金生(张龙之子)、王仁文小名大春(王吉祥之子)，开车陪同我们前往二连，路过一营营部时，我们看到原来老营部门口挂着"大桦树管理区支部委员会"的牌子，正好门口有一个工作人员，听说我们是二连老知青，特意在门口合影留念。

原营部旁边还建了一个"世纪园"，园内绿树葱葱，鲜花盛开，还有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雕像，我们象年轻人那样手舞足蹈起来。

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二连，这里就是我们曾经奋斗生活过的地方，是我们奉献青春的地方。我们迫不及待来到了学校，原来的教室已面目全非，还砌上了围墙，弄上了栅栏门，据说现在住着一位老职工。

这就是我们曾经的校园，这就是时时传出朗朗读出声的地方。我们和学生站在这里，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这是原来的三间教室，现在已成了人家的院子。

这是我们当初备课的办公室，现在已摆上了锅碗瓢盆。

特意从抚远前进农场赶来的吴崇飞(吳祥新之子)，还有部分同学正在二连等候着我们。

我们围连队环绕，一路走，一路看，找寻着自己熟悉的地方，但早已不是记忆的样子，没有了知青们在时的热闹喧哗，处处显得空落衰败。路还是三十多年前的土路，由于前一天刚下过雨，路上积水泥泞。很多老职工也离开了连队，搬到了场部居住。住在这里的老职工已不多，王仁文同学(小名叫大春)先带我们去了他家，他们家场部也有房子，但老母亲不原离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屋。自己住在这，身体很硬朗，还种了菜园子。

随后我们来到了大食堂，这里曾是知青们一日三餐的地方，也是天天晚上开会学习的地方。现在已挂上了"专业合作社"的牌子，好像改做了仓库。

来到了当年女生宿舍的门前，这里的房子也破败不堪，我和寇和印不由得想起当年我们俩晚上轮流站岗时的情景，当初我们就是这样手握一根木棍，在宿舍前、家属区巡逻。

听说北京知青刘家训还住在连队，我们一定要去看望一下这位北京老乡。他也已经退休，居住条件比较艰苦，房前种了菜园子，还承包了一块地，生活还过得去。他儿子在北京，当时他没打算回到北京。

在连里转悠时碰到了老职工柴守志和郎贵宾，我们一说起自己的名字，他们还能记得，连连说"欢迎，欢迎。"

将要离开连队，我们要求到场院看看。这里还是那么宽阔，附近还建有粮仓，站在这空荡荡的场院，大家都回忆起当初在场院翻麦粒、晒麦粒的情景。

从二连回场部的路上，路过为我们开车的大春承包的水稻田。看着一望无际即将成熟的稻田，远看真像铺了一层黄绿色的地毯。

我们站在稻田边，看着那一串串饱满充实的稻穗，感受到了一派丰收在望的喜人景色。

在团部我们拜访了几位老职工家，指导员李培正、司务长彭兆堂、李永和及刘保管家。

在老职工家我们吃着新煮出来的香甜的老玉米、不一样口味的西红柿、东北特有的香瓜，样样香甜可口，还是当年的味道。这味道、这情谊将存留心中，永远不会忘怀。

刘国华带我们路过她朋友家门口，她朋友听说是老师回来了，非让我们摘她家自种的西红柿。我们也不客气，边摘边吃了起来。

秦健民受张其超之托，带我们一起去看望了住在场部的老职工崔建一，他跟张其超曾一起在马车班呆过，老崔的身体还那么健壮。

同学张守民(张传太的二儿子)自己创业，在场部开了一家饭馆，请我们去尝尝他的手艺。他自己下厨炒菜，烙饼。在场部的几顿早餐都在他饭馆吃的。

现在的290农场，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是一座正在兴起的小城镇。特别是近几年，农场全方位推进基础设施和小城镇建设。公路四通八达，每天有25个班次的公交客运车辆，可直达绥滨、富锦、鹤岗、佳木斯、哈尔滨。已成为农垦小城镇建设示范场之一。

场部的道路笔直、宽阔、整洁，街上跑着一些自家车，还有出租车。整齐划一的楼房，大多数楼房为多层，也有少数是高层。原来的俱乐部也整修一新，还建有办公楼、医院、学校、幼儿园。

二九0宾馆

场部的办公大楼

幼儿园和学校

原俱乐部，外立面进行了装修。

为纪念大批知青，特意把一条街命名为知青路。

站在楼上，俯视二九0农场

抽出半天时间，刘国华、张守民陪我们6人参观了农场的植物园。

植物园，其实是农业科技示范园和农业新品种试验园，但是建的象一座花园。

植物园里，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大片的玉米地。此玉米大大不同于当时咱们种的玉米，那时种玉米要间苗。而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高大的玉米杆粗壮挺拔，叶子呈深绿色，株距、间距都很小，简直密不透风，可每株大部分却结了2个玉米穗，而且长的个大壮实。这大概就是玉米新品种吧。

这地里不是鲜花，而是种的植物和药材

像鹅蛋一样的白茄子

站在毛豆地里，还吃上了生毛豆。

植物园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大片金灿灿的稻田中建有长廊和亭阁，风景如画，比城市中的公园毫不逊色。

这么大的窝瓜，我们俩都搬不动。

我们还抽出半天时间在刘明生、张金生、大春陪同下，来到了黑龙江边。在北大荒八年，没有到黑龙江边去过，这三位同学陪我们弥补了这一遗憾。

在江边碰上了三个钓鱼的，可能也是荒二代。他们正在烤玉米和刚钓上来的小鱼。听说我们是北京知青重返第二故乡，把烤好的玉米和鱼非要让我们尝尝。我们也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第三天我们安排了答谢宴会，邀请了老职工和学生们参加。刘国华主持了宴会。

张红同学(张显瑞的二女儿)代表学生们再一次表达了对老师回访的欢迎，她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但教过我们的每位老师的笑容依然历历在目，好像就在昨天。老师手把手教我们写字、作文、画画、唱歌，和我们一起跳格子、跳皮筋、打口袋，带领我们在校园周边栽上了一排排小松树……我们就像那一颗颗小树，沐浴着智慧的阳光，遨游在知识的海洋。当年的少年，而今已为人父母，成为了各个领域的中坚力量……最后祝老师们身体健康，合家幸福，万事如意。愿师生友谊之花永远盛开。”

我朗诵了自己做的一首诗，题为《师生聚会感怀》(我1977年离开，2015年重返，其间38年)

  三十八载斗转星移，

  三十八载月缺月圆。

  三十八载分离朝思暮想，

  三十八载相聚喜泪涟涟。

 

 在与你们握手的一刹那，

在和你们拥抱的一瞬间。

我们找回了自己当年的英姿，

也看到了昨日的翩翩少年。

如今我们皱纹堆积白发斑斑，

 可以自由自在的安享晚年。

但心里却总有对你们的那份眷恋。

 脑海中经常拼接着青春记忆的碎片，

忘不了

座落在连队东南角的一排砖瓦房，

朗朗的读书声时时在上空回荡，

那就是我们亲切而熟悉的校园。

 忘不了

天真活泼的花季少年，

勤奋学习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搏击风浪高扬起理想的风帆。

 

忘不了

在朔风凛冽的数九寒天，

师生们在操场上泼洒整修着冰场，

在简陋的冰场上欢乐追逐嬉笑耍玩。

   忘不了

  在校园旁边的黑土地上，

  师生们精心播种着学校的试验田，

  春花秋实硕果累累使我们喜笑开颜。

 

忘不了课上课下，

  师生间充满了真挚无暇的友情；

  忘不了校内校外，

  处处洋溢着兄弟姐妹般的温暖。

 

你们犹如破土而出的幼苗，

  我们悉心耕耘勤浇灌。

  你们在校园茁壮成长，

  我们在北大荒也无悔无怨。

　

岁月的风霜，

　已经染白了老师的双鬓。

　飞流的时光，

　也摧老了同学们的容颜。

　

世上唯有父母亲，

　人间最重师生情。

师生相聚留下美好的回忆，

　纯洁的友谊天长地久情无限。

 

     让我们举起酒杯，

     为我们的相聚开怀畅饮。

     为我们的未来共同祝愿，

     祝大家健康长寿幸福平安。

秦健民到二九0后被深深的师生情，浓浓的战友情感动着，他利用清晨作诗一首并在会上朗读:"魂牵梦绕北大荒，生死相依我故乡，携妻同友返旧地，三十七年光阴长。遥想当年赴边疆，寒冬暑夏十年往，生活虽苦精神爽，黑土伴我渡时光。眼前旧景再重现，恍如昨日岂敢忘，人生苦短光阴逝，眨眼之间鬓满霜……三十七载回故土，二九零团变模样，当年情景成历史，北国江南新气象。感慨之余汇一句，老哥老嫂晚年享，晚辈后生再创业，农场明天更辉煌。”

老司务长彭兆堂代表老职工发言，他说“知青的到来给2连带来知识文化和新观念，知青的到来提高了学校的教学水平，孩子们能有今天的成绩多亏了老师当年的培养教育。”

彭湘琴是司务长老彭的二女儿，她在大庆当老师，暑假将过，前两天本应该赶回大庆，为了和老师见面，她推迟了回去的时间。参加完中午的答谢宴会，下午才匆匆赶回大庆。她也即兴发了言。

王仁文同学在发言中说，“老师的到来，让我们又记起了已阔别多年的‘老师学生’的称呼，把我们的记忆带回了学生时代。虽然那个年代已经远去，但我们依然记得那时的点点滴滴……感谢老师交给我们知识，引领我们做人……。"并和爱人为老师和同学们献歌一首。

同学张守英(张传太的大女儿)，当时正在北京打工。听说我们三位老师重返第二故乡北大荒。她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今天非要求我写在美篇里，以表达她的心情，因信较长我只摘录一段。她写到:"听说老师去二九O看望老职工和学生，我心潮澎湃，心情无比的激动，少年时期的往事历历在脑海中浮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多么想陪同他们一起回去。可由于特殊原因，不能同行，深感遗憾。几十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老师手把手地教我们读书，识字。不仅教我们知识，还教我们如何做人，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从一点一滴一言一行培养教育我们努力学习，茁壮成长！她们是辛勤的园丁，不辞劳苦任劳任怨把青春年华默默地奉献给了北大荒，奉献给了我们。 "

最后和蔼可亲的寇合印深情地回忆了在二连与老职工、与同学们之间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还是那样感人之深。

最后大家把酒言欢，说不完的师生情，诉不完的知心话。

北京知青刘家训夫妇也从二连赶了过来，参加了我们的答谢宴会。

老指导员李培正全家，同学张守民、张金生、刘明生分别邀请我们到家中做客，并设宴款待。3天来，我们时时感受着亲人间最真挚的情感，这种情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漠，相反会愈加强烈、愈加醇厚、愈加深沉。

相见时难别亦难，三十多年再聚首有太多感慨，有太多美好回忆要诉说，有太多美好祝愿要表达。再见了，二九0！再见了，亲爱的同学们！再见了，二连的老职工，老战友们，望你们多多保重身体！

刘明生、张金生、程宗林(程百惠之子)及大春开车陪同我们边走边玩，赶往下一站抚远前进农场。

途中路过三江口。三江口是松花江与黑龙江的交汇处，这里是松花江的终点，自此松花江汇入黑龙江。两江汇合后浩荡东去，三江口由此得名，这里也是中俄边境。在中国界碑前我们师生合影留念，并在此处与程宗林和大春分手。

我们驱车来到了前进农场，前进农场隶属于建三江，建于1969年，组建兵团后，改为六师六十团。由于新建人员和设备都馈乏，1970年从各师抽调人员和机械来到这里。学生吴崇飞、王太宏就是那时随父母来到这里。

下午我们到吴崇飞父母家，去看望老职工吴祥新夫妇。

然后吴崇飞陪我们游览了场部景观。场部建设的很现代化，形成了名符其实的新型农垦小城。这里除了建有一排排普通的楼房住宅，还有一幢幢漂亮的小别墅。一座风光秀美的水上公园，一个平坦宽敝的丰收广场，广场上矗立着高大的金属雕塑，这就是前进农场的标志吧。水上公园宽阔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行走在弯弯曲曲的栈道上犹如在大城市逛公园，丝毫感觉不到这里曾是昔日的北大荒。

然后刘明生、张金生、吴崇飞及他弟弟陪同我们游览了乌苏里江广场、虎头风景区、黑瞎子湿地公园、中国最东边的东界碑等地。他们都没时间陪父母游玩过这些景点，却放下家里的事，放下手中的活，陪我们游山玩水。这浓浓的师生情深深地感动着我们。

刘明生、张金生、吴崇飞和他弟弟一直陪同我们到了抚远机场，才挥泪告别。这次二九0之行，受到了同学们隆重的接待，我们知道他们欢迎的不单单是我们三个人，我们代表的是二连全体老师。他们想念曾在二连学校的呆过的每一位老师。我们在和同学们交谈中曾提到过他们的名字。王林杰、梁文荣、梁秀芳、梁淑庚、王蔚、荣颂安、柴淑环、张润荣、张其超、孟宪茹、王贵兰、唐美娜、赵吉生、周维林、白建枢、陶善庆、侯丽文，这些都是知青。不是知青的还有于建珍、刘佩玉。这些当过老师的战友，同学们都很想念你们！

离开了北大荒，我们从抚远乘飞机来到了哈尔滨，在哈尔滨期间我们又深深地感受到了浓浓的战友情谊。

尹秋梅和爱人老战到机场去接我们，并给我们安排好了宾馆。

知青情，割不断。知青之间，在人生最宝贵的七、八年间，用青春的血和汗，铸就的友谊和情义，用“血浓于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第二天早上，张婉红、李惠芬、梁秀芳赶到宾馆来看望我们。

然后，尹秋梅及爱人老战带我们来到圣.索菲亚教堂、中央大街游览。

曾和我们一起当过老师的梁秀芳，也来陪同我们游览，刘以红我们曾教过的学生也来了，还有桑丽华也来了。

晚上哈尔滨战友宴请我们。到场的有李鹏祥、安杰、高恩滨、袁志信和爱人桑丽华、张婉红、李惠芬、梁秀芳、刘以红、金玉琴、杨连娜、于赢等十几位战友，大家欢聚一堂，欢声笑语。虽然几十年没有联系，但却一见如故，这就是在苦难岁月中结下的情愫，只有在兵团呆过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

第三天，金玉琴和李惠芬又陪同我们游览了著名的太阳岛景区和俄罗斯风情小镇。

短暂的二九0和哈尔滨之行圆满结束了。但浓浓的师生情和战友情却深深铭刻在我们心中。四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点点滴滴，忆记犹新，深情厚谊，终生难忘。

美篇中的照片是寇和印的爱人刘增祥、还有秦健民、我爱人刘海萍三位男士提供。美篇制作过程中，得到了寇和印、秦健民的鼎力相助，还帮我进行了最后校对。在此，对他们表示衷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