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蕙质(第八章 情有所属)

冬雪夏雨

<h3>作者/冬雪夏雨</h3><h3>校对/冬雪夏雨</h3> <h3>  带着喜悦,载着收获,五人乘火车返回滨大。刚进入六号车厢,刘小慧惊讶地张圆了嘴,眼睛瞪得溜圆,生怕认错人似的盯着车厢尾部的六人大座,“怎么会是你们”,小慧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你俩成双跑单帮,我们就可以成对跑龙套,是吧?”杨洋嘻嘻哈哈跟刘小慧抬起杠……</h3><h3><br></h3><h3> 王聪刘小慧的同系同学与她们赶巧相遇在一节车厢里。这三男三女六人都认识宁心和静蕙,“喂,宁师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入学时接新生的宁师哥”,小杨洋跟同学介绍宁心,“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明星校花,蕙师姐”,“这位我们的小精灵,李兰师妹,怎么样,这回大家都认全了吧?”小慧抢着介绍李兰,然后又一一的把文学系的六位同学跟宁心他们做了介绍。</h3><h3><br></h3><h3> 都有一面之缘,可宁心记忆里刻得最深的还是杨洋。他的个头不高,生就一付娃娃脸,长得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总带给人笑意,让人有一种熟络幸福的感觉。</h3><h3> 记得入学报到的那天,他手里提着的那两个黑色的精制盒子,里面装的是西洋乐器黑管和萨克斯。那可是价值不菲的两样专业乐器,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来自于专业世家或专业乐队,所以,留在宁心的深刻记忆中的是神秘莫测。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偶遇。</h3><h3> “杨师弟,东西带了吗?”宁心问,“噢,带了,那是我从不离身的宝贝”,杨洋很快反应过来宁心指的是什么。“太好了,我这也带了小提琴,王聪还带了吉它,不如我们为乘客们演奏几曲如何?”</h3><h3> “好,好……”整个一节车厢顿时一片叫好声。</h3><h3> “我代表本次列车全体司乘人员向来自于滨海大学的同学们致以崇高的敬礼!”列车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边说着边彬彬有礼的向这些同学们行了个标准的军礼。</h3><h3> 大家略作协商,小杨洋执萨克斯,李兰执小提琴,宁心黑管,王聪吉它伴奏,静蕙主唱,第一曲——《化蝶》</h3><h3> 碧草青青花盛开</h3><h3> 彩蝶双双久徘徊</h3><h3> 千古传颂生生爱</h3><h3> 山伯永恋祝英台</h3><h3><br></h3><h3> 同窗共读整三载</h3><h3> 促膝并肩两无猜</h3><h3> 十八相送情切切</h3><h3> 谁知一别在楼台</h3><h3><br></h3><h3> 楼台一别恨如海</h3><h3> 泪染双翅身化彩蝶</h3><h3> 翩翩花丛来</h3><h3> 历尽磨难真情在</h3><h3> 天长地久不分开</h3><h3><br></h3><h3> (合)天长地久不——分——开</h3><h3> 不——分——开,六女依次与李兰依偎在一起……</h3><h3> 不——分——开,列车员也情不自禁地依偎在六女身边……</h3><h3> 不——分——开,车厢里男情女爱的伴旅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h3><h3><br></h3><h3> 这就是文学艺术的力量,它的感染力,它的号召力,就像惊涛骇浪拍岸,强力冲击着人们心灵……</h3><h3> 这是一代具备良好素养的青年群体,他们才华横溢,质朴无华。他们热爱人民,热爱国家,热爱大自然,热爱中华民族文化,他们身上凝结着一种强大的力量,他们是民族兴旺的希冀,是民族自立的擎天一柱。</h3><h3> </h3><h3> 第二支曲目,由静蕙领唱《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是她的成名杰作,歌曲欢快甜润,感召力强烈,是一首最为流行的时代歌赋,车厢内的旅客们受到感染,有不少的年轻人都跟着节奏哼唱着,这使整节车厢成了歌声的海洋……</h3><h3> 接下来是刘小慧,她领唱《我们来到太阳岛上》,歌曲节奏顺畅,歌词极积上进,催人发奋。再加上小慧情绪饱满的演艺,也是让人情不自禁。原来小慧也绝非平凡人物,她不仅容颜晈好,相貌出众,歌喉更是清凉畅爽。</h3><h3><br></h3><h3> 李兰喉咙痒得不行,索性把小提琴递给静蕙:“蕙姐姐,给,你替我伴奏,”“亲爱的旅客们,我非常激动,也因为受到姐妹们的感染,下面由我与宁心哥把我们北方民族非常喜爱的一首男女二重唱歌曲献给大家,”李兰看了一眼宁心,“歌曲的名字是——《红河谷》”……</h3><h3>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h3><h3> 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h3><h3> 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h3><h3> 照耀在我们心上</h3><h3><br></h3><h3>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h3><h3> 请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h3><h3> 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h3><h3> 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h3><h3><br></h3><h3> 李兰全身心的投入,唱得情深意切。</h3><h3> “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如泣如诉的忧怨。</h3><h3> “亲爱的人我曾答应你,我决不让你烦恼,只要你能重新爱我,我愿永远跟在你身旁……”不离不弃的爱恋表白!</h3><h3> 长期压抑的爱情,终究会有一种表白形式,她能用这个机会也难为那一片苦心了。</h3><h3> 委屈了的心,流露着遗憾的情恋,让她眼睛里充满了晶盈的泪花……</h3><h3><br></h3><h3> 不必说无悔,不必说承担,谁的爱恋没有自私,谁的纯情能容下无视?</h3><h3> 直爽单纯的李兰,历来都不吐不快的性格是难以承受压抑的,这种说不出来道不出来的憋屈,冲击着心灵的创伤,她心痛啊!</h3><h3> 曾经自己直白的爱恋表达,并没有收到海枯石烂的誓言回应,那一封封书信,简直像订合同一样,一条一款地讨价还价,咋看起来都像是道德伦理的教科书。</h3><h3> 那时写的信,那送别时曾经的留恋,自己以牺牲择校的巨大代价去换取的追随,可到头来真的会是一场空吗?</h3><h3><br></h3><h3> 她从入学的第一天就知道静蕙姐深恋着宁心哥,可蕙姐从来没把自己当“情敌”,而是像姐姐一样地处处呵护我,包容我的任性和一切。她是那么优秀,那么成熟,事事宠着自己,这又让我怎么能够忍心和亲姐姐一般的蕙姐姐去抢宁心哥……李兰内心深处充满了矛盾。</h3><h3> 旅客们哪里知道她们的故事,只是看着这小精灵般的小妹妹用情至深,使整个车厢出现一片嘘声,顿时又开始安静,那种安静就像置身于安谧静清的图书馆,你只能看到人们的各自不同的表情,却听不见任何嘈杂声音。一些旅客抬头张口地直眼看着二人不知所踪,而一些青年女性却是低头思索着自己恋爱的曲折。</h3><h3> 所有乘客都为李兰的真情而感动,他们用一种善良的真心为这对年轻人祈祷,他们祈求上苍,让这对恋人携老白头,他们祈求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h3><h3><br></h3><h3> 宁心楞往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当时他只想着让自己与兰儿的热情洋溢的重唱像静蕙的演唱一样会获得乘客的共鸣,给出他们发自内心的热情掌声。可他就算打破脑袋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意外的结局。他深怪自己太愚钝,吃饱了撑的那种感觉,就连伤害自己亲近的人感情的事自己都没有预见和感识。特别是当他的目光看向静蕙时,看到静蕙的眼睛中充满欲滴的晶莹,更加深了对自己的自责。</h3><h3> 当然,静蕙的泪花也不是单纯的委屈,这其中还包含着对兰儿的揪心疼爱。</h3><h3> </h3><h3> “静蕙,……”</h3><h3> “我,我懂”,静蕙带着几分哽咽。</h3><h3> 宁心向静蕙投去歉意的目光,可他又不能直接向她道歉……</h3><h3> 当然,静蕙并没有责备宁心的意思,她理解他的内心情感……</h3> <h3>  回到滨海大学的第二天,宁心约静蕙晚上去暗室冲洗照片,顺便想跟蕙儿单独谈谈。可静蕙却是非常挣扎。她很想单独与宁心在一起度过每一个分分秒秒。那种幸福的感觉真的很美妙。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可以说想要说的一切。但现在兰儿已经来到跟前,自己又与兰儿形同姐妹,为了顾及兰儿的感情,也是为着宁心负责,故此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上演自私。更不能在兰儿如此执着的时候去伤害李兰。思沉良久,她还是决定带李兰一起去。</h3><h3><br></h3><h3> 暗室里只有两色光,黑色与红色。柔和的红光照在二女的脸上,让她们更显灿烂娇艳。静蕙如若静水,犹若一幅江南美女图。一举一动一犟一笑中更显蕙质如兰。高雅直到让人无以叙描!她的眼神中流露的依然是大度仁厚,和柔如水,仿佛一切都在包容之中。</h3><h3> 越是这样宁心越是不安。他想到了自己与石乐的失态己经对静蕙产生了负罪感,又加上兰儿对自己不顾一切的追求,就算自己都是被动的,那也已经造成对蕙儿的伤害连连。……</h3><h3>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种错的结果定是无情的。若要是单纯伤害自己也倒罢了,可它伤的偏偏是静蕙——一个自己深爱和深爱自己的人。</h3><h3> 冲洗胶片需要关闭红光。借着黑色,宁心闭上了眼睛沉思着:解铃还需系铃人,即然错在自己,就要从自己开始。让自己去背服一切责任。静蕙这么样的包容自己,也正是给自己机会。关键在于李兰,在不伤害兰儿的条件下找李兰谈谈,让李兰知道自已的心迹。也了解兰儿痴情于自己到底源于什么。</h3><h3> 想到这里,宁心终于心中定了局,意识开始霍然起来……</h3><h3><br></h3><h3> 今天注定是一次愉快的相约。三个人都是在无光环境中走向豁然,情结也在暗光中解开!</h3><h3> 照片的效果好到让人意外。人物照张张神采奕奕,景物照美妙淋漓。光线明暗运用得恰到好处。光圈、速度、色相等专业技术运用非常合理。三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张一张地品评着:你看蕙姐这张,这微笑的酒窝,这深遂的眼睛中的神态,太有明星范了,我啥时候才能到达这种境界啊。</h3><h3> 兰儿这张,那甜密的笑,天真顽皮得简直就一活脱脱的小精灵。……</h3><h3> 唉,可惜呵,石乐姐要不是因为赶稿,要是也能参与这次活动,那这一堆的美女将会是多么亮丽的风景哟!李兰心里思衬着。</h3> <h3>  如果说生活是丰富多彩的,那么学子们的学习生涯更是充满缤纷斑斓。三个人就像打开了一座宝库,让那些无价之宝充盈了各自的行囊。期末结业考试李兰又一次成为姣姣者,三科的科考都以满分的成绩获大一第一学期的第一名。这可是物理系在建校史上的首创。宁心和静蕙依然是大二学生中学期考试的三甲。</h3><h3><br></h3><h3> 寒假,宁心和李兰要一起回到草原家乡。静蕙要一直陪伴他们乘上北去的列车。虽然只是短时的离开,却让三人都是依依不舍。</h3><h3> 静蕙愁畅中尽显孤独。宁心哪里石懂她的情感?他需要开导她,可从哪里入手呢?所以他必须了解她万什么事而烦恼……</h3><h3> 她的父亲静云天是国营无线电元件厂的技术厂长,在硅晶体研究领域属独领风骚的人物。曾经为两弹一星大业制做过无线电元器件。为首颗卫星的成功发射也做出过巨大贡献。由于发表科技论文被上级部门认定为涉及泄露国家机密被关押审查。静云天所在的元件厂是当时国家重点项目工厂,当年苏联曾有专家在这里做技术顾问,和父亲个人关系很好,恰就因为这件事被牵扯,最终强行冠以“特务”、出卖国家机密的罪名。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是该厂技术攻关小组组长,因受父亲牵连也被有关部门予以“特殊照顾”,撤消了技术组长职务,离开技术核心,到门卫做收发工作。父亲的高干待遇被取消,工资降为只给三十五元的生活费。那时,姨夫怕我们受牵连,先把我哥户口迁出,换名改姓,秘密安置到他的生死战友家中作“儿子”。而我才刚上小学三年级,没了哥哥的庇护,厂里子第学校的孩子们开始欺负我,是姨妈把我转了学,到了表姐的学校里,才得以安定。</h3><h3> 平日靠姨父母真情关爱和在经济上的接济,我们母女三人生活可谓衣食无忧。到了假期表姐石乐就住到静蕙这里陪伴她们母女。表姐也成为静蕙的桎梏。如今表姐已是军报记者,工作的忙碌再不能来陪伴静蕙,故此,这个寒假注定了蕙儿要在孤独中度过。</h3><h3> 在宁心的反复追问间,蕙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痛苦经历……</h3><h3><br></h3><h3> 世道常因无辜而扭曲,人生又常因兢兢业业而痛苦。没想到在静蕙的成长生涯中出经历着这种不公道!</h3><h3> 宁心还是第一次听到静蕙这种人生经历。他唯有能做的就是安慰蕙儿受伤的心灵,此时他已经不想再回到那个日夜思念而又久别的故乡去了。他只想陪着蕙儿,至少让她不再孤独。</h3><h3> “静蕙,我不想走了,让我留下来吧。”宁心诚挚的向蕙儿说着。</h3><h3> “那我也留下来,我们一起陪蕙姐姐。”兰儿也同样坚持着。</h3><h3> “自古忠孝难两全。你们二人心意我当终生不忘。可是你们的父母望眼欲穿的在等待你们,岂能因我让他们久盼成空?听话,回去吧,我会调整好自己的。”静蕙苦苦地劝说着。</h3><h3> 几经争议最终还是静蕙占取上风,宁心与李兰二人坐上了北去的列车。</h3><h3><br></h3><h3> “我们会提前回来的!”站台上宁心和李兰与静蕙挥手道别……</h3> <h3>  汽笛长鸣,开往红峰市的旅客列车飞奔着。宁心和李兰对面坐在硬坐车厢里,各自想着心事。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宁心想着与静蕙从相识到相知相爱所发生的一切,心中顿生感慨。从歌咏比赛到认识石乐姐,从军训到迎接新生,从造访大凌河又到冲洗暗室,一出出一段段一处处一幕幕,完全都是感人的故事。静蕙是他心中最可爱可亲的女人,是他认准了的可以相爱一生的女人……</h3><h3> “心哥哥,你在想心事吗?”</h3><h3> “嗯。”</h3><h3> “那你一定是在想一个人,是静蕙姐姐吗?”</h3><h3> “当然。”</h3><h3> “我也想她。”</h3><h3> “哎,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你。”</h3><h3> “知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追求你吧。”</h3><h3> “那你能说吗?”</h3><h3><br></h3><h3> 李兰理了理思绪,双手摆弄着围巾,用她那委婉动听的声音小声地说起来:记得那年我们全家被宁爸爸接到家里那天,天特别冷。我是被宁爸爸用皮袄裹着抱进屋里的,当时天已经黑了。我看到你已经睡下了。我们全家进屋以后,伯母赶紧从炕上跳下地来拿碗为我们盛奶茶。喝着伯母奉上的香喷喷的奶茶,我妈妈泪流满面,拉着我爸爸向着宁爸爸跪下。宁爸爸当时就急了,赶帮伸出已被冻僵的手把他们拉起来。“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既然来到这就不用客套,那个家没了,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我们就是你们的亲人!”说完后,宁爸爸把我爸妈推到热炕上,吩咐宁伯母做饭,顺手把你往边上推了推,腾出一块热被窝就把我给塞了进去。</h3><h3> 慢慢的我暖和过来了,就象是到了天堂一样,直到吃饭了我还是不乐意出来。要不是伯母做得肉香吸引,我一宿都会在这个被窝里……</h3><h3> 后来我长大了,可这个记忆却越来越清析。再后来,我的脑海中的这段记忆也逐渐演变着:我是和你睡过一个被窝的女孩,我这一辈子就是你的。 </h3><h3> 直到上高中了,我一直都受到你们全家给我的各种关爱。我非常幸运的是上天用它独特的方式给我一个幸福的新家,给我另一个至亲至敬的宁爸爸,给我一个处处宠爱呵护我的哥哥。 我最爱吃的是宁妈妈做的饭,每次端起饭碗都能吃到第一次进家那个夜晚晚餐的味道,都能嗅到那种肉香!</h3><h3> 在北方这块富饶的草原上,让我们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方式,我们已经习惯了炒米奶香,我们也可以豪放地去吃大块的把肉羊排,我父亲喜欢上了蒙古长调,我和母亲更是喜欢上了蒙古歌舞。</h3><h3> 上高一的那年年夜,我在你家回来吃年夜饺子,妈妈问我去了哪里,我笑着让她猜,她说不用猜,并问我:你喜欢哥哥吗?我当时就知道妈妈要说什么,于是我脸红了。本以为妈妈会批评我,会提醒我:早恋是不利于学业的,可我万万没想到,妈妈会对我这样说:妈妈说,喜欢就是喜欢,爱憎应该分明,报答就有付出,感激就要承诺,知恩就需有报。我红着脸并郑重地点头向妈妈做出第一次最重要的承诺……</h3><h3><br></h3><h3> 宁心怎么都没想到像兰阿姨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有着朴素的情怀,竟然这样重感情,把知恩图报看得这么重要。</h3> <h3>  李兰的脸上布满红韵,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她稍稍地停顿了片刻,控制着激动的情绪又接着说起来:</h3><h3> 在考大学以前我给你写了几封信,也收到了你的回信。可你知道不知道我每次看你回信的那种酸酸的心情。我多么想看到你信中那种爱慕的言语,哪怕是只字片语也好。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了。在你的回信中每一个字虽都是热的,可这种温度它却是情不是爱。我内心里无比地交炽。我甚至把你的嘱托也当成爱。我遵守着你的嘱托,努力的为这种嘱托奋斗着,用实际形动去践行它,用优异的成绩去回报它。</h3><h3> 高考考试一结束,我就知道自己是红峰市学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我始终等待你暑假回家,让你得到一个最大的惊喜,也顺便和你做一次深谈,以此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可我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爱有所属了,我只不过是你心目中的妹妹罢了。可我始终是矛盾的,是我不够优秀吗?是我缠你绵你过分吗?不,一定不是!只不过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不可亵渎的亲人!为了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也为了让你知道我怎样地遵守诺言,我选择了滨海大学。即便是只为兄妹情谊我也要陪你到最终极限。</h3><h3><br></h3><h3> 到了滨大我认识了静蕙姐姐,我明白了一切。蕙姐姐的优秀和你的优异是那么的对等,她与你才是最般配的真正知已。在与她的相处中,她对你虽为真爱而不自私,大度的任由我敢于放开手脚地去爱你,可她却从来不嫉妒,反倒是时时处处让着我。我真的不明白,她没有一点私心吗?这可是连亲姐姐都难以做到的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渐渐地我才明白,这境界原来就是大度!她有着充分的自信,她从容到无视一切!从此我也改变了自己,我尊重她的真挚爱情,更尊重你的真实情感。所以我认这个未来的嫂子……</h3><h3> 至此,兰妹已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美眸之中泪如泉涌潸然而下。</h3><h3><br></h3><h3> 李兰变了,变得那么陌生。就连宁心都刮目相看但又百般不解。在他心目中的兰儿可是执着到无以驾驭,她那种贞洁烈女的个性,从来都是没有折扣的。她爱的人没有人可以与她去争去抢,她所做出的承诺,从来都是最郑重的。可现在面对着静蕙,她却可以主动相让。这又是怎样的大度,又是什么样的情怀,宁心已是无法去理解了,他只能把兰儿过去对自已的追求认定为一个承诺。可想起那般倾注怎就承诺二字能够解释清楚!</h3><h3> 在重大的选择面前,任人都会是犹豫的,何况面对兰儿和蕙儿。一兰一蕙,兰心蕙质。真的去选择静蕙吗?可兰儿怎么办?从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是用我们的血肉筑成的。先不说感情,就算是从亲情来说,也难以弃舍。选择兰儿吗?可是,静蕙的志同道合,深深的依恋,还有自己对其挥之不去,灵犀相通的情怀感悟又向何处寄托。日思夜想的留恋,亲吻青丝的留香,双臂相挽的悸动,轻抚双峰时的膨胀,又该到哪里寄存?对她刀割剜心般的伤害,又怎么去治愈?从现在看来,这件事己经让自已进入绝境。每一个都无法取舍。真的要象李兰所说让她去放弃承诺?那后果是什么?李兰永生的创伤由谁来治愈?她能去寻找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他吗?……</h3><h3><br></h3><h3> 李兰的心里完全明白宁心哥哥的极度难受的心情。此时此刻她到冷静得多。“心哥哥,你看我这是怎么了?失控的情绪让你遇到不解的难题。这不快要到家了吗,总不能让我们的父母们看到我们的伤心吧?我们都好好的去想一想,会有结果的。我不是你想向的那样,我也有豁达的一面。比如说现在我就想着怎么做好你的妹妹。”</h3><h3> “兰儿别说了,再说下去哥哥的心就碎了。等到家吧,我需要跟父母和伯父母都好好的去谈谈。”</h3><h3> “还是让我来谈吧,我知道宁爸爸最宠爱我。要是你去谈的话,宁爸爸肯是不会放过你,一旦把事情弄僵了咱们可真就无解了。”</h3><h3> “你怎么这样了解我爸爸?难道真的象人们所说的知父莫若女吗?” </h3><h3> “是的,确实如此。我爸爸就常讲:严教儿子柔教女。他们大男人都是这样!在我们家里当我错了的时候,就是我妈妈管我,爸爸反而时常为我开脱,有时还为我说情担错。”</h3><h3> “我父亲是非常严厉的人,他和我很少有交流。可他总是用潜移默化的身教教育着我。在他的身上我学到了正义,学到了刚强,也学到了如何做人。”</h3><h3> “是啊,宁爸爸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他外表朴实看似平凡,可实际上他是个极不平凡的人。他胸怀宽广,大公无私,他心地善良,爱惜人才,知人善用。他不信谗言,只凭质朴眼光,与友为善。在我眼里他是一个伟大的人。”</h3><h3> “其实,他也经历了好多苦难,正因为他经历生死,才能看清世界,才具备这么优秀的品质。”</h3><h3> “在他的人生中,太多的苦难,让他明志,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让他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他置身于人民,感恩于人民,终成为人民的脊梁,终成为人民的公朴。”</h3><h3> “人民的脊梁,还有——人民的公朴,”李兰若有所思,“多好的评价,我赞同这种评价!”</h3><h3> 李兰嘘开车窗上厚厚的霜雪,眼睛望向原野,“我好荣幸,为我的可爱可敬的宁爸爸感到骄傲,可是——,可是你刚才好像说爸爸经历过了那么多苦难,又说爸爸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这里面不会没有故事吧?”李兰转过脸,向宁心追问。</h3><h3> “当然不会。”宁心嘘了一下冰冷的手,为兰儿重新裹了裹项颈上的围巾,“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大概能把主要的故事讲出来。”</h3><h3> “真的?快给我说说!”李兰的情绪好了许多,显得兴致很高……</h3><h3><br></h3><h3> 宁心沉默了一会,理一下思路,开始讲起爸爸的故事:</h3><h3> 父亲生于三十年代初,他童年时期正是抗战开始的时候。我的爷爷在煤矿做矿工——,爷爷性情内向,也是一个不爱交流的人。但是,内向的人往往内秀,爷爷就是一个有内秀的人。他脑瓜好使,在采煤技术上独树一帜。还能改造生产工具,使煤矿效益有很大的提升。因而矿上非常重视他。按矿主规定爷爷是不用干活的,可他的工资待遇却是级别最高的。每到逢年过节,矿主都要带着矿上的头头脑脑们来家里叩头慰问。具说场面还挺排场。因此家境不错。后来到了抗战后期日本人来了,他们霸占了煤矿,杀害了原矿主,强迫爷爷给他们继续负责采煤技术。</h3><h3> 爷爷誓死不从,也被日本人惨害致死。奶奶烧毁了爷爷生前留下的所有图纸带着我父亲兄妹五人一路向北进入大漠草原逃难。</h3><h3> 经历千辛万苦,她们终于逃出了日本人的魔掌进入了贡格尔草原。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冬季,一望无边的草原白茫茫的雪地,全家人饥寒交迫。靠着在路过蒙古包时好心的牧民接济的一些干粮炒米度日。两个姐姐为了让三个弟弟吃上东西,只能靠吃草根去填充肚子。又坚持过了半个月终于相继倒在了雪地里。</h3><h3> 草草埋掉两个姐姐后,奶奶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之后最小的弟弟也被冻死在雪地里。六口人只剩下了我的父亲和他的二弟。他们流浪在周围的蒙古包附近,最后被包姓牧民巴特尔收养。</h3><h3> 巴特尔爷爷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乌兰其其格,“等等,”兰儿突然打断宁心的故事,“乌兰其其格,——这不是妈妈的名字吗?”</h3><h3> “是的,正是妈妈的名字。”宁心继续讲下去:</h3><h3> 巴特尔爷爷的大女儿比爸爸小两岁,她聪明伶俐,貌美如花,心地善良,与父亲一见如故,又加上爸爸上过学,读过书,知书达理,故而这个新加入这个家庭的新成员就成了她的知己,他们一块放羊,一起挤奶,共问写字读书学文化,渡过了一段美好的两小无猜的时光,长大后成亲,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妈妈。</h3><h3> 一九四七年,东北土地改革,我父亲被选中少数民族学员送到红峰地区干部学校读书学习。二年之后派送到我们县当秘书。最后派到我们公社当了党委书记。</h3><h3> 五八年的那场大跃进,我父亲带着乡亲们炼铁炼钢,翻地三尺,挑灯夜战,烧荒垦田,在大片的草场上,种植农作物。本指望通过这次大跃进,让农牧民的生活得到根本的改善,过上美满的社会主义新生活。可谁又曾经想过这正是一次浩劫性的灾难呢。</h3><h3> 放火烧荒,把大片的草场,变成大片的耕地,只好大量屠宰牲畜,使牧产急剧下降。而因事先准备不足,耕地种籽短缺,大片耕地不能下种,又只好撂荒闲置。到头来,牧产下降,田产无望,造成了无预见的跨越式浪费,让建国后不到十年积累的集体经济遭受了重大损失。</h3> <h3>  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后文革组织夺权,各级党政领导都靠边站。父亲也让文革组织“请”到县里。同时被请去的共有十多个人。红卫兵给他们挂牌子戴高帽,用一辆敞篷车拉着到处游乡。每天吃的是红卫兵到处帖标语、大字报剩下的浆子,十几天了,人被他们折腾的不成样子。这一天红卫兵拉着这帮“走资派”到我们乡里来示众,他们提前在这里布置了批斗会场,并要求我们公社民兵营到现场维持秩序。</h3><h3> 等示众车一到,我们公社武装部民兵营发现这些被批斗的走资派中有我父亲,几乎都楞傻了:这怎么可能,宁书记能走资本主义道路?这不纯粹冤枉人吗!于是民兵们决定保护我父亲……</h3><h3> 在与红卫兵交接时,我父亲在我们乡民兵的保护下离开批斗会场。当批斗会开始后他们发现少了我父亲,就找武装部要人,武装部长兼民兵营长向他们解释说:宁书记身体不好已送外地医院治疗。……这他们当然不信,说部长包辟坏人。部长当场就急了:什么他妈好人坏人,我们公社本就没有什么坏人。你们要是再他妈胡闹,我就让民兵用枪子把你们送走!</h3><h3> 父亲由此再躲过一劫。这也是他第二次死里逃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