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 因为地处西北高原,没有受到空气的污染,平罗的天空,一碧万顷,高远的天幕湛蓝、通透、纯粹。天边挂着几朵云朵,白柔娴静,有时轻盈如棉花,有时纤巧如鳞云,有时如白色绸幕,有时又轻柔如羽毛……一直在那里,仿佛挂了几千年几万年,云朵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极度明净、纯洁、耀眼、眩目。</h3><h3> </h3><h3> 清晨,东边的地平线上,蒙着一片厚厚的云层,贺兰山笼罩在浓雾中。慢慢地,一片桔红色在地面渲染开来,娇艳妩媚。嫩嫩的、新鲜的“软红”被云层包裹着,像负着重荷的,慢慢地努力上升,但是欲走还留,迟迟解脱不出朝霞的羁绊。正在犹豫纠缠之际,突然间,红霞碎开,红宝石般的红日猛一跳蹦出来,一道道金光射出,天空熠熠生辉,大地瞬间变亮,贺兰山在晨光里精神抖擞,沐浴在朝阳中,空中顿时烟消云散,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天空瓦蓝瓦蓝,像牛乳刚清洗过那般纤尘不染。</h3><h3> </h3><h3> 每当格桑花盛开的季节,贺兰山下的酸枣红了,沙枣黄了。山上,一片片点缀着绿色、红色和黄色的灌木丛,生长着灰榆、蒙古扁桃、野山杏……,陡峭的崖岩上,有几只岩羊在那里爬上爬下,空中有一只苍鹰在盘旋,树梢上有鸟儿在停留。9月的阳光猛烈地照在大地上,在一个美丽悠长的周末午后,穿过成排的白桦林,绕过那片沙枣林,我们来到贺兰山脚下武当庙边上一片野生的酸枣林中,长满针刺的枝头上,一颗颗红豆般的酸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西北的太阳真是猛烈啊,我们带着大草帽也感受到它的热辣辣。可野生的酸枣太珍贵稀少了,我们顶着烈日,顾不上枝头上的枣刺儿把我们的手皮划伤,贪婪地采摘着枝头上的鲜果。突然,天空阴了下来,抬头看见一朵白云飘了过来,挡住了大片的阳光。在强烈的光线照射下,头顶上的云朵反衬出特别的白净、光洁,云朵遮住的这一片区域,我们马上感觉到凉爽,白云来得正是时候啊。西北的夏天就是这样,是一种干热。不像南方的夏天,是湿热,闷热潮湿,像个蒸笼,一种无处可躲的热。而在西北,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就是凉爽。</h3><h3> </h3><h3> 秋日的黄昏,我一个人走在平罗旷远的田野上。远处的湖边,有成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摆,白色的穗子在夕阳中燃烧出红红的光芒。一排排白杨树的躯干如银子一般耀眼,在残阳中寂寞地挺立着。乡道上,有牛羊趁着暮色回家,晚归的人们的身影被越拉越长。</h3><h3> 天空深处,夕阳斜挂,落日余晖照射在西边层层叠叠的云霞上,残阳如血,色彩凝重,秋天的霞光总是那么的岑静与沉重。夕阳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大地,大地苍莽,暮色漫无边际缓慢地经过大地。“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这一刻,无边的孤独与寂寞,从内心弥漫。</h3><h3> </h3><h3> 春天来了,贺兰山上的雪渐渐融化了,凝滞了一冬的黄河水在冬眠中苏醒了过来,从上游奔腾而来,恢复了它昔日的活力。当地的人们告诉我,贺兰山是座“圣山”,是天然的屏障,它不但阻挡了来自腾格里沙漠的吞食,大大地减缓了来自西伯利亚高原的寒流的入侵,它还挡住了春天从东南沿海长途跋踄的暖湿汽流,到了这里,便遇山化雨,使原本是干旱的宁夏川平原成为了雨量丰沛降雨区,成为了“塞上江南”。</h3><h3> 到了多雨的季节了。这时,如果你在平罗的路上,看到天空中有厚厚的云系在堆积时,得赶紧躲雨。这里不像在南方,南方的天空如果有云层在天上堆积,不必慌张,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下雨,也许会过几个小时之后下,也许会是一两天后下,也许,酝酿了一个星期了,天空没有想好要不要下?但最后没下成雨而天竟然放晴了。而平罗天空的雨,急急忙忙,它不会给你这多么时间去思考,说下就下,痛痛快快酣畅淋漓,急急而来,你根本来不及思考,稍迟疑马上就会淋成“落汤鸡”。有好几次我看到天上云层厚了,就急急往宿舍跑,但就是差这么几分钟,浑身上下被雨淋个湿透。宁夏著名诗人单永珍老师向我说起南北方诗人风格的差异时,他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同时描写一条小巷,南方诗人,写到第二十行时,发现半条巷子都还没写完;而北方的诗人写到第三行时,早已一马平川八百里。我想,南北两地的雨,多么像两种不同类型的诗啊!</h3><h3> 下了场雨,角落里的芨芨草、苦苦菜便悄悄地钻了出来,枯萎了整个冬天的柳枝冒出了嫩芽,沙枣树在春风中荡起了它婀娜的枝条,苦棟树、白杨树、白桦树的树皮不约而同地绿了起来,露出了生机,用不了多久,桃花也会盛开了。</h3><h3> 塞上春来晚,虽然天气预报说目前还是零下四五度的天气,但那抹绿色告诉我们:春天真的来了。</h3><h3> 抬头望着天空,依然蔚蓝,冬去春来,春寒依然凛冽,岁月如旧,贺兰山依旧,白云依旧,一切都依旧,似乎没有留下什么时光的痕迹。但是该去的终会离去,该来的终究会来,就像我们留不住的青春。</h3><h3> 白云苍狗谣,诗酒趁年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