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凤凰散记

华山

　　我所知道的，很有些名气的，称为古城的，有二个地方。一个叫平遥，一个叫凤凰。平遙远在黄土高原，便疏远了些，没去。于是，去了凤凰。



凤凰古城，行政称谓叫湘西凤凰县沱江镇。凤凰古城，既有江南水乡的秀丽，又有湘西苗寨独特的风情。

  从南华门进去，右边下去就是沱江和凤凰古城。直走，上沱江大桥，整个古城尽收眼底。沱江，碧绿如玉，又像一匹宽大柔软的绸缎，美丽得谁都想弯腰下去抚摸它一下。



凤凰古城，蓝天含情，青山含黛，碧水如蓝。站在沱江大桥上，望着清秀的沱江两岸，又似乎立即觉悟，为什么沈从文笔下有个姑娘叫翠翠。凤凰古城最美的地方，就是翠！翠！

  沱江是古城的魂，没有沱江，这里也许只有几座苗寨，更不会有古城。人们在沱江上筑了二道低矮的S形的堤坝，让江水分流一些进入两边的水渠。

　　水渠上架着像大轮盘似的水车，水渠的流水冲动水车转动，水车上像勺一样的叶片，源源不断地将江水输送到人们取水的木槽里。看来，这是古人修建的一个古朴的充满智慧的自来水工程。

　　过沱江，最早的交通工具是小木船和跳墩桥。跳墩桥没有桥板。

沱江，其实是一条温柔的小河，只有微澜，适合修建简易桥。人们将条石竖着，间距相等地一根一根地扎立在沱江里，从江的这一边，立到江的那一边。



条石露出水面那一截排成一条直线，就是桥了。人们就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河。

　　苗寨式的房屋，是独具一格的吊脚楼，吊脚楼的脚直接站在江水里。后来，或者一百五十年前，人们在江边修了石坎，房屋便建在石坎上，房屋都是青瓦，木柱，带挑头的砖墙。房屋一直沿着沱江两岸修建，连绵数里，很是壮观。



蓝天白云下，一带绿水，二带青瓦房，隔江呼应，并排延伸向远方，尽头却又是两座青翠的小山。这景致素雅得很，就像一幅出自明清的名画。

　　凤凰古城我一直纠结它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是怎么出名的。原来因这里有座山叫凤凰山而得名。



古城确有城门和城墙，有约三百年历史。凤凰古城的出名，据说是一位外国人发现了它，将它称为中国最美丽的小镇。问当地人，又说是因网络的传播，最近10年才火热起来。

　　彩虹桥和古城门，是凤凰古城的核心景点，这一带是最具古城韵味的地方，建筑风格原滋原味的苗寨特色。



桥头，吊脚楼的屋基，用数十根圆木竖立着固定在水里，然后在圆木上头再加横梁，铺楼板。整个屋子，除开瓦以外，都是用木料建成。



打开前门就是狭窄的石板街，打开后窗就是宁静的沱江。我们理想中的江景房的惬意和我的小木屋的情调，好像在这里都能找到一点感觉。

　　古城门前数十级石梯，下去是沱江。古城门左右，是沿着江边修筑的城墙。进了古城门，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进了凤凰古城。



古城里清一色的石板路，湘西民房。走在里面，巷道交错，拐弯抹角，又会忽然出现一道城墙，或者巷洞，或者楼亭。

　　但凡有些名气的地方，必有高士出没的踪迹。凤凰古城也不例外，沈从文的故居就在这里（从巷子进去左手边有个较体面的大宅院）。

　　当然 ，不是我们去了一次凤凰古城便读懂了凤凰古城。今天的凤凰古城，就像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商人。我们看到的只是古城的躯壳。

古城的情感，它的风土人情，这里所发生的故事，我们只能借助沈从文的语录，或许在《边城》里，或许在《湘行散记》里，或许在《多情的水手和多情的女人里》，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回到二、三十年代的湘西，茶峒，或者凤凰古城，沈从文的情感世界里：

　　某一天，湘西的某一个地方的河边。牛保刚走到他自己那只小船边，就快乐的唱起来了。

忽然税关复查处比邻吊脚楼人家窗口，露出一个年青妇人鬓发散乱的头颅，向河下人锐声叫将起来：“牛保，牛保，我同你说的话，你记着吗?”

年青水手向吊脚楼一方把手挥动着。 “唉，唉，我记得到!……冷!你是怎么的啊!快上床去!” 大约他知道妇人起身到窗边时，是还不穿衣服的。



妇人似乎因为一番好意不能使水手领会，有点不高兴的神气。 “我等你十天，你有良心，你就来——”说着，彭的一声把格子窗放下了。这时节眼睛一定已红了。

　　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

　　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但我也安慰自己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从沈从文的语录中，我们仿佛看到了历史上凤凰古城人们宁静的生活和纯朴的情感。虽然这段历史并不遥远，但与现在相比，还是远古了近一个世纪。

        现在的凤凰古城，全民经商。沱江两岸的每一间房屋，都在用来做生意。客栈，饭馆，粉店，酒吧，茶楼，KTV，饰品店，小卖部，特产专卖店，还有非洲手鼓专卖店等等，一个挨着一个。听口音，还有东北和江浙一带的人也来这里做生意。

        翠翠已不是原来的翠翠，做起了生意，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烟茶酒嗨P样样都会了！

       为了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游人，沱江上又新修了两座桥，沱江两岸和山上，都在新建现代的客栈和酒店。

        沱江镇在不断的发展，古城还在，凤凰却不堪喧嚣，在乒乒乓乓的非洲手鼓声中飞走了！

　　凤凰古城的基因变了，看来再出一个沈从文式的人物几无可能。那么，能否出一个胡雪岩式的人物呢？看那人人经商的阵仗，也未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