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念的经

莲🍎

莲/20191006（本故事根据真实案例编写，绝无雷同）这是一个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故事，在偏僻落后的大山里，有个小山村名叫木岭村。 在村东头，有座没主的废宅子，自从孤寡英婆去世后，一直没人住过。大家都嫌那里阴气重，是个不祥之地，因此都逼而远之。 （一）被面鲜艳人心恶 而就在这两天，村民绍辉带着老婆和四个女儿，在这宅子里忙活开了，又是添瓦防漏，又是擦门擦窗，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看这架式他们一家子是要搬进来住了。 为何都不敢住的阴宅，而他们不怕呢？还要住进来呢？非也，他们也怕，但有比这更可怕的东西，让他们宁可住进阴宅，也不要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为什么呢？这就得从前几天的事说起了。 那天一大早，绍辉挑着四篓木炭就准备上街去卖，刚要跨过门槛，就被蓬着头刚起来的大侄媳叫住了，（在以前，男人大清早出门，是很忌讳看见没梳理的蓬头女人的）“哟，叔，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卖炭？”“我到街上去卖。”“哦，你到街上去卖呀！那，那，你帮我带（买）个东西呗？”“带么事呀？”“这不是天冷了吗，孩子盖的被子的被面荒破不行了，我想换个新的，但又一直没空去街上买，你帮我捎块被面回，回来我给你钱，要得啵？” 绍辉犹像了一会儿，道：“行是行，但不知我买的合不合你的意？再说，我这四篓炭也卖不了几个钱，……”侄媳妇一听，这话意思是给钱才帮带，就有点不高兴，轻翻了一个白眼嘴一撇，道：“哟，你还怕我不给你钱哪？”随手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块钱，没好气的道：“那，我这就给你。” 还没等绍辉开口，又加重语气道：“不够，回来补给你，行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绍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点头道：“行是行，但不知你要买么样的？” “就是大家平常盖的那种花布被面，你看着买就行” 绍辉犹豫了一会儿道：“嗯，我买的会合你意吗？”问这句话，他就怕到时候买回来了，这大侄媳妇挑三捡四的讲不好，所以先把话讲明了。“嗨，有什么不合意的，买什么样的都行，小孩又不讲究，买密实点的就可以。”“嗯，那好吧！”绍辉应着走出了家门。 其实，绍辉也不太愿意帮她买，但人家开了口，不答应又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再说若不答应，以他那大侄媳妇那张嘴，准没好话。所以临出门又大清早的，绍辉也不想讨那晦气，也只好签应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终于到了街上，绍辉把挑来的炭挨家挨户的问人要买炭啵，一直问到下午3点多，才把四篓炭卖完。便疾步来到人民商店，他为两小女儿扯了几尺布做裤子，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解放鞋，已破的不成样了，想买，但看了看兜里的钱又舍不得，只好作罢。 此时，他走到卖布的柜台前，想起侄媳妇让他买被面，于是看了看柜台上摆的红底花面的布，这个摸摸那个瞧瞧，拿不定主意。售货员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便问：“你想买被面吗？”“啊，是呀”“你想买什么样的。”“嗯，买密实一点的。”售货员听后，连忙殷勤的介绍道：“这一种布是最好的，3毛钱一尺，这一种是中等的，2毛5一尺，那，这种的呢差一点，2毛一尺。看你要那一种。” 绍辉听着售货员的一一介绍，他仔细看了又看，还真是，价钱不一样，质量差好多。但他心里嘀咕着，不知侄媳妇到低想要啥样的，挑最好的又怕她嫌贵，挑差的又怕她嫌质量丑。 正在他犯愁时，售货员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我建议你买中等的，价钱合适，质量也好，一般家庭都买中等的，经济又实惠，这中等布卖的也是最好的。”绍辉想了想，也是，买中等的侄媳妇应该没话说，就对售货员道：“嗯，那就给我来一丈二尺中等的布吧！”（过去的布是二尺一二的宽面，一丈二尺布对折缝好，就是一床被面） 售货员应声“好嘞”，就麻利的扯下一块一丈二尺布，叠好后递给了绍辉。 绍辉付了3块钱后装好布，抬头看了看商店的钟，已是下午3点48分了。他想，得抓紧时间走，要不然回家准得摸大黑了。可令他千万没想到的是，就因这块布，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他一回到家，就把布送去给侄媳妇，当时侄媳妇正在厨房做晚饭，看了一眼布，应了声“哦”，就让他把布放在椅子上，说回头再补钱给他。 可第二天一大早，他侄媳妇拿着那块布气势凶凶的就来找他，看见他没好气的道：“叔，你这是买的什么布，都破了好几个洞。”绍辉给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明明昨天买的是块好布，怎么会有窟窿呢？他接过布一看，还别说，真有好几个洞。绍辉忙道：“怎么就一个晚上就破了呢？昨天我给你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什么好好的，那是你说的，我又没看到。”“你这什么话，我帮你买布，还买破布呀？”绍辉仔细看了看那破洞，不是人为的，倒象是老鼠咬了。便问道：“这布昨晚一直放在你家厨房椅子上？”“啊，对呀，那又怎样？”“你看，这洞像不像老鼠咬的？”他侄媳妇一看，愣了一下道：“像是像，那也不能证明是昨晚咬的呀！没准是你买之前就被老鼠咬破了呢。”“那不可能，买的时候我看的可仔细了。”“别说的那么肯定，谁知道呢？”说着，拿着布，转身就要走了。绍辉一看她要走，没有说补钱，忙道：“这布一共花了3块钱，你只给我2块，还差1块，你补给我吧！”侄媳妇一听，转身就火了，“你给买的这破布，还要我补钱给你，我不让你退钱给我，算客气了。”听了侄媳的话，绍辉气的倒退了几步，指着他侄媳“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什么你，还想补钱，做你的梦去吧。帮我买个次品布，还想挣我的钱，你好意思吗？”“我买的是正品布，2毛5一尺，你可以去街上商店去问，我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我才没那闲工夫去问呢，反正布破了是事实。”侄媳妇理直气壮的道。“反正我买的是好布，是你自己没放好，让老鼠咬了。”“你昨晚看见老鼠咬了？”侄媳妇反呛道。“我虽没亲眼看到，但肯定是，我自己亲手买的布，难道不清楚？欠的钱，你必须得还我。”（在六十年代，一块钱，可以买不少东西，何况是自己垫付的）“不可能”“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这世上那有帮人带东西，还要往里赔钱的。好人还要人做呀！” “你好个屁，帮人买个破布。” “你，你……，要不你把布给我。” “不可能。” “那你补钱。” “也不可能。”他侄媳妇嚣张的道。 “那你太不讲理了，太不要脸了，太没教养了。” “你骂谁不要脸没教养呢？你个断子切孙的老家伙。”他侄媳妇一边骂，一边怒气冲冲的，上来就猛力一推，把绍辉推得了仰八叉。而他侄媳此时，就像疯狗一样，拍着巴掌，手指只敲，嘴角吐沫横飞就骂开了：“你个绝根绝代绝户的老东西，让你买个被面，你丑心烂肺帮我买个破的，还要我补钱，美的你。还骂我不要脸，你才不要脸呢，生几个婊子妹嘞，死了连棍竹棒都没人拿，还那么爱财，你爱财守财又有么用呢，又没崽继承，最后还不是落到别人家去了。老不死的和尚。棒槌画个眼都比你强。” 他侄媳妇到是骂的疼快，可把绍辉给气死了，这好心帮她买个被面，贴了钱不说，不但没个谢字，还遭这么一顿毒骂，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晕死在天井边上。 为什么大侄媳如此嚣张跋扈不讲理呢？这都是有原因。 绍辉有兄弟两人，大哥绍华，比他大十四岁，十八岁时，老父亲就为他早早娶了个美娇娘，不但人长的好看而且还是个舌灿莲花之人，很多事情，黑的能让她说成白的。而且，她命又好，一连生了四儿两女，在村里可算得上是好命人。几个孩子也是让她教的没大没小，目无尊长，一个个嚣张跋扈。 而绍辉，与他哥哥相比，那命运是差之千里。刚刚四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同时还留下一大堆的债，因为父亲是做小生意的，母亲是个文盲而且又懦弱，所以，平时账目他们都不清楚，欠别人的钱，人家上门讨要，得给。而别人欠他的，他们不知道也没人主动还。因此，父亲死后不到两年，母子俩就揭不开锅，最后落得给别人打长工度日。 为什么他哥哥没受牵连呢？因为他哥一结婚就分了家，所以他父亲活在好处他哥有份，现在他父亲死了，所欠的外债他哥嫂以分了家的与他们无关，因此也就不受牵连。 时间说慢也快，转眼侄儿们都到婚娶年龄了，而绍辉还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守着他娘。本来这大八间屋，兄弟二人一人一半，大哥是长子住东边，绍辉是次子住西边。由于大哥孩子多，因此绍辉让出一间给侄儿们住，自己和老母亲一人一间。 那年，大侄子在哥嫂的张罗下，娶回了大侄媳，绍辉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但也没法，谁叫自己穷的叮当响呢。 就在那年腊月，在堂嫂的撮合下，他也娶了个二婚的还有点破像的女人回了家。但，他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遗憾，侄媳漂亮又精明，而自己的媳妇……，但回头想想，总算有了个暖被窝的人，总比一个人强，这样一想，他也就安心了，从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都说上天是公平，但命运是捉弄人的，这话真不假。在往后的几年里，绍辉老婆生个女儿，大侄媳就生个儿子，绍辉老婆一连生下了四个闺女，而大侄媳就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要知道在过去，特别是在乡下，没儿子不但比人矮一大截，在人前说话也没底气，不管说的话在不在理都没人当回事，而且处处还受人欺负，似乎没儿子就当不了人，就是傻子一个。因此，是个人就敢欺负他们。这些年来，哥哥嫂嫂和侄子侄媳们，没少欺负他们，拿他家的东西就像拿自己家的一样，他们不但占住着绍辉的房间不还，还巴不得把绍辉赶出去。 这一次，这大侄媳直接把绍辉给气晕死过去。在忍无可忍之下，又不敢打他们，也打不过，没法，只好携妻带女搬出了自己的房子，住进这栋人人嫌弃的废宅里了。这真是：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被面鲜艳人心恶，一切原罪因无儿。 （二）不冀而飞的大米自从搬离自己的大八间房子，住进这废宅里，虽心里不痛快，但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不用听那嫂子和大侄媳的指桑骂槐的谩骂。 绍辉坐在大门边，回想这些年，嫂子他们家实在是太过份，趁他夫妻出门上工，女儿又小，偷他家的米，偷他家的油，偷他家的腊肉，就连猪吃的米糠都偷，想想心里就来气。 她们偷了不说，还搬弄是非，害得自己听信了她的谗言，不但打了妻子，还得罪了堂嫂。 他想起妻子那年怀二女儿时，由于孕症反应大，家里的早稻大米太糙，妻子吃不下，就与堂嫂换了八升她家的晚稻米，这事让大嫂看见了，就歹念从心生。趁他们上工不在家，从阁楼上翻到他家楼上，偷走了他家米缸里的米。 等妻子上楼拿米煮饭时，发现米缸米少了好多，就讲给绍辉听，绍辉气不过，就拉着嗓子不指名的大骂了起来。 嫂子听到后，她不但不心虚，反而还嘲弄道：“在屋里骂有么用呢，要到大门口去骂，骂的越凶越好，到时别后悔骂的是自己屋里人。” 绍辉对他嫂子的话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愣愣的看着问是什么意思。 他嫂装着一副指点迷津的样子道：“你去上工，中午都在那儿吃饭，看谁的饭桶里的饭，与你饭桶的饭是一样的，你就知道你米缸的米那儿去了。在这骂有什么用，我又没偷你的拿你的”。说完，“哼”了一声扭着腰，不屑的就走开了。 绍辉当时，还真把他嫂的话听进去了，第二天中午上完工，他趁大家吃饭时，装着无意间在大伙面前转来转去，最后眼睛落在堂哥吃的饭桶里，心里暗道：哈子女人，自己背着我把米偷给堂嫂，还告诉我说米被偷，真是家贼难防。他一边想着一边咬着牙发着恨。晚上收工一回到家，就对着妻子照脸两巴掌，打的妻子丈人和尚摸不着头，捂着脸大哭。看着妻子还装哭，他越打越上劲，直把妻子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打了一顿后，气也消了不少。望着妻子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自己把米偷给堂嫂，还嚷嚷着说别人偷了咱的米。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哈子大哈子”妻子听后才知道为什么自己挨了打，便哭道：“我哪有把米偷给堂嫂呀！我只是跟堂嫂换了八升米。”“那咱缸的米怎么少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再说我跟堂嫂换米，你大嫂也看见了。”妻子的回答似是惊醒梦中人，他二话没说跑上了楼，查看楼上与嫂子楼上隔断的竹编折子，此时他发现这竹编折子似乎有动过的痕迹，才恍然大悟，这真正的偷米贼不是别人，正是给他指点迷津的人 --大嫂，她见妻子与堂嫂换米，便趁浑水摸鱼偷走了他的米，待发现米被偷了后，便嫁祸给妻子偷给了堂嫂，而且还有物证，真是太阴险了。虽然已知是大嫂偷了米，但又能如何，不敢打也不敢骂，只能把米缸由楼上挪到楼下，把竹编折扎结实些。 想起这些，绍辉就觉得对不起妻子。他悔恨自己，耳根子软，听信馋言，冤枉了妻子，怀凝了一向大度堂哥堂嫂。 （三）半块腊肉绍辉是个老实人，而且也特别讲理貌，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没有人说他小过气扣过门，别看他平时生活非常节俭，不舍的吃不舍穿，但若是家里来了客人，没几个菜招待是不行。过去不像现在什么都方便买得到，那时，只有靠平时节俭。而绍辉家就是典型的例子，过年腊鱼腊肉得留到第二年五六月，并非是多，而是平时自己不舍的吃。他常讲：亲戚朋友来的少，粗茶淡饭怎好招待人，再说，没几个菜招待客人，也显的太不热情太没礼貌。所以有好吃他都吩咐他妻子好好的留着。 那年五月，嘎婆家老表来了，妻子把最后一块腊肉拿了出来，切了一半和着香葱炒了一大碗，剩下的一半随手挂在厨房的墙上的钉子上，吃过饭忘记收到房里去。令她没想到的是，晚上等她记起来时，半块腊肉已不知去向。 绍辉心理多少也明白，腊肉大概是去了那里了，但一没证据，二也不敢惹，只有拿妻子当出气筒，骂妻子不把腊肉收藏好，不长记性，除了骂妻子他也别无其他能耐。 十天后的中午，侄女端着饭碗和大家一起在大门口边吃边聊天，眼尖的黄婶说：“仙妹嘞，你怎么还有腊肉吃呀？前段时间你不是说你家腊肉吃完了吗？” 都说童言无忌，这话不假的，侄女仙妹不过脑子的就回答道：“之前是没了，前天我姐翻我娘的箱，看见还有半块腊肉，所以我娘今天不在家，就炒吃了。”侄女的话无凝证实了，绍辉的半块腊肉最终去向。但那又能怎样，由于绍辉夫妻老实，没儿又是原罪，他想讨回公道，只怕是公道冇讨回，反而还要兜一肚子的气。因此，他只能选择沉默，选择远离，选择躲避…… 都说血肉亲手足情，可是哥哥一家子欺负他比别人还凶还狠，似是前世欠了他的一样。每每想起这些，绍辉一个大男人都免不了叹息落泪……唉，这真是兄不友弟难恭，兄弟变仇敌，悲也叹也。 一语：弱肉强食一悟：人善良不是错，错就错在善良的没有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