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去健身房游泳了。前几天下水就闻到刺鼻药味下遮不住的浓浓骚气，让我丝毫没了游泳的兴趣。过了热闹的夏季，健身房如秋后的野草一样又陷入奄奄一息中。 据说被健身房老板欠了200多万的装修公司要不来装修款，被迫接手健身房的经营权。暑期刚结束，健身房就进入了漫长的再装修过程。在会员和健身房教练，员工的千盼万思当中，健身房居然没跑路，真的简装后又开业了！在竞争激烈的健身房行业，一个健身房没有游泳池就意<br>两味着低端，毫无竞争力。我所在的健身房虽然有个空间相对不错的游泳池，三面采光，房顶挑高足有近5米，中间还没柱子，对喜欢游泳的人相当有诱惑力。可惜的是自从这个健身房去年匆匆开业后问题不断。先是泳池内的瓷砖由于注水后的变形脱落了不少，尖锐的碎瓷片划伤了不少泳者的脚，隔三差五就有几个人在游的得意忘形中拖着血淋淋的脚去医院包扎。泳池没有排风系统，没有空调系统，全靠顶部的几扇窗户打开透气。日久天长，集结在屋顶的水汽终于咬的石膏板吊顶身残破裂，一块块的石膏脱落，像条浑身长满疮的赖皮狗一样惨不忍睹。<br> 搞装修的江苏老板极不情愿的被喊回返了几次工，都是小规模的修修补补。现在要不回装修款的装修公司被迫接手了健身房的经营权，终于狠下心小装修了一把。起码石膏吊顶换成了亚克力板，中央空调出风口也接上了，泳池的瓷片也重新贴了一遍。新的店长也上任了，可惜的是梧桐树起来了，还是引不来金凤凰。看着每天员工比会员的都多的在健身房在四处晃悠，江苏装修老板发了狠，不按规矩出牌了！借着双十一搞了个活动：99元可以办卡健身半年！消息一出，如巨型炸弹落地，金凤凰没引来，倒是引来了百鸟齐鸣。99元居然能在健身房消费半年，有跑步机，有各种器械，有乒乓球，台球，有动感单车，有游泳池，有热水澡，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形形色色的男女涌了进来，冷清的健身房徒然增加了旺盛的人气，像菜市场川流不息……<br>老天爷照顾，该冷不冷，健身房就是不开空调也挺暖和。过去人迹罕至的泳池虽说不上人满为患，最起码每个泳道都有人影晃动。大人小孩儿，环肥燕瘦，不管游的怎么样反正是乐趣无穷。随着温度的下降，每个资深游泳爱好者最担心的小孩儿和一些不自觉的大人怕冷不愿上厕所，干脆直接在泳池解决了。价廉质劣永远是真理，健身房的人气虽然上来了，带来的却是环境的脏乱差！这几天气温急剧下降，健身房的空调依然是摆设，丝毫没有启用的迹象。天冷人必少，对于曾经的冬泳者的我来说仗着膘肥体壮这根本不是事儿！下班后兴冲冲带着泳具来到健身房，从水库冬泳后的那帮老家伙已经“泡暖”后满意而归。泳池人不算太多，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还有几个小孩儿和妇女还在水里嬉戏。这可是没有空调，水温只有22°-23°的飞戈泳池！和熟人打过招呼后，我和水库冬泳认识的泳友小金鱼老师做了半天热身运动才跳入泳池。这种室内的水的阴凉和水库的水凉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今天水库水温8°，泳池的体感和冬泳差不多。咬牙游了几圈，一停下就觉得冷，僵硬的肌肉一直松弛不下来，索性不做分解练习了。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旁边泳道传来：一个最多6岁的瘦弱小男孩儿哭喊着要上岸，年轻的母亲不许，端着一杯香甜的奶茶进入水中和儿子共享后，小孩儿还是低挡不住寒冷，嘴唇发紫，身上发青，还是哭着要上岸。年轻的母亲哄着还是不许。那少妇看着也就30出头，长腿细腰，皮肤白皙，面貌姣好，难得的美女，看着真是温柔养眼！她倒是在水中没有一丝冷的迹象。小孩的哭声在泳池飘荡。最后我和金鱼兄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起指责她虐待儿童，特别指出后果的严重性，如果小孩儿发烧，没有千把块搞不定，少妇这才放小孩儿上岸。想着母子都出去了，我和金鱼兄可以好好静下心来游泳了。不料，一会送走儿子的母亲穿着泳衣又下水了，游的不咋样，像是初学。我好奇的问道：“美女不冷，办的是99元的体验卡？”少妇自豪的回道“不冷，我来了5次了”同时举起一个巴掌比划着。紧挨着的另一个泳道一对60多的老年夫妻在奋力的游。丈夫有点怕冷，几次想上岸，但是不敢。在听我说到水温估计也就20多度后好像找到了依据，兴奋的对老伴儿喊道：“水温可没有25度啊！”话音没落，招来老伴儿的高声斥责：“快游，别光站那说话！”看着老太面熟，虽然一把年纪，奋力游的波蛙在老年人当中还是相当有冲力的。趁着歇息，和老大姐了聊了几句。老大姐居然也是水库冬泳大军里的一员，已经坚持冬泳几年了，刚从水库游泳回来，顺路来健身房洗个热水澡。得知我也曾经冬泳过，不禁两眼放光，如千里遇故知的，恨不得抓着我的娇嫩双手！当得知我是因为群里泳友讽刺精神不正常而放弃冬泳后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充满了自豪感：“我们都觉得自己就是八院的精神病人！”说罢指指我身后大玻璃窗外隐约可见的八院的暧昧的霓虹灯牌，充满了向往……。“我的病已经好了”！我急忙和她分清关系。老大姐闪着光的眼睛立马暗淡下来。“我一个小鲜肉怎么能和老年人志同道合”？心中不仅恨恨道！和金鱼兄虽然拼命的游，夹杂着美女的注目礼，最终还是抵不住水的冰凉，半个小时后仓皇逃离，再也无心欣赏满池的春色……<br> 淋浴的温度调到最高，冲了20多分钟身上才暖和过来，跑到健身区甩了几百下腿，又拉了10多个单杠，回更衣间穿好羽绒服后好奇的去泳池扫了一眼，美女居然还在泳池努力的练习着蛙泳！！正和泳友们谈论着美女是真不怕冷还是不精细，接到老妈的电话声：“快回家，八点帮我在网上报名！”今天是市老干部大学下学期的网上报名日，老妈盼了半个月了，简直是望眼欲穿，天天操着那心，恐怕报不上名！为了画画，已经81的老妈每天斗志昂扬早出晚归，在家的日子就是静静坐那儿专注国画，由于久坐，前不久居然得了下肢静脉血栓，住了近一个月医院，做了下肢静脉滤网，花了4万多的医药费。在我给她拿出自费的1万元后痛哭流涕，深深感觉给儿女们添了麻烦，并且保证不再坐那几个小时不动画画，从此告别画坛……<br>这才刚一个月又痴迷投入画画中，真是无语！老年人，有个爱好寄托，总比坐吃等死好，随她去吧。边萎缩在电动车上往家赶，边胡思乱想：泳池那美女看着柔柔也不胖，20多度的水里居然呆了一个小时，为什么？我花5400大洋办了个3年卡，冒着健身房随时倒闭跑路的危险战战兢兢越游越冷，人家花99元办张半年卡在一个屋檐下游泳，越游越热，这也许就是动力？！换我99元办张半年健身卡也许会住到那儿？……<br>老婆居然先一步到家。窝在沙发里边磕着瓜子边津津有味的盯着手机追剧。我一边给她描述今天的泳池奇遇，一边发着感慨，正当涂抹横飞，老婆一声断喝：“快去炒菜，哪来那么多废话！”话音没落，我已经习惯性的系上围裙，闪身进了厨房。刚把大白菜扔进锅里，还没抡上几铲子，老妈急匆匆过来喊到：“八点快到了，赶快过来帮我网上报名！”抬头一看挂钟，果然快8点了，看着老太太心急火燎的样子，给老婆交待了几句，扯下围裙我就在电脑跟前坐下。老妈紧跟着站在我身后，倒背双手，很威严的说到：“我给你说报哪几门！”颇有革命老干部的威严。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一阵手忙脚乱后，登陆上郑州市老干部大学网站后怎么也打不开报名网页，老妈着急起来。后来终于发现是台式电脑上的时间快了9分钟！离8点还早，我放下鼠标又冲进厨房。莲菜刚下锅，找不到白醋，抓着老陈醋瓶刚撒几滴，老妈又喊起来：“时间到了，快来！”菜铲又转到老婆手中，人影晃动，我已又悄然坐在电脑椅上。网络居然堵塞！貌似网站瘫痪了！饭菜已上桌，媳妇招呼我们吃饭。老妈不甘心，嘱咐我守着电脑，她去给我端饭菜。拒绝了老妈的好意后，我一边急速开动脑子找原因，一边胡思乱想：虽然很想要个女儿，亏得上苍给了个儿子，最起码现在还能和儿子平起平坐，要真是有个闺女，三座大山岂不是压得抬不起头来？身边的网友凡是有闺女的，当爹的都被收拾的滴流乱转，母女联合起来的专政让老公老爸犹如囚徒，一言一行都受到严厉的监视！就拿泳友大勇来说，闺女刚考上武汉理工，上中学时车接车送，没少陪着去打网球拜名师。闺女放暑假了，他想游泳，总是错过大家相约的时间，为了给自己壮胆，几次拉着家里的小泰迪作伴儿，到了水库游到水中间又老担心狗被人偷了回家不好交代，他虽然死不承认，我敢打赌他的地位肯定是家里第四把手……<br>亏得没有女儿，亏得养不起狗……！正在胡思乱想，听到二老（老妈，老婆）收拾碗筷的声音，我又习惯性的冲出去接碗筷。这次破天荒的被老婆拒绝了：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盯着电脑，随时杀进去条缝隙给老妈报名！网站没有响应，居然比儿子中招时网络还慢，难道报名的这么多？一个老年大学还会网络堵塞？我百思不得其解。老妈的手机微信群响个不停，拿来打开一看：果真网络堵塞！在校的老生居然都有26000名！老年大学的班主任在微信群都发通知了：网站堵塞，大家都可以去休息了，啥时能报名，啥时通知同学们。我真是好奇！这只是郑州市老干部大学，居然老生都有26000名，不会用电脑上网的绝不在少数，居然网络都能堵塞，可见网线后像我一样的子女最少也有2万多名！还有个河南省老干部大学，不知是否学员更多？赶快及时给老妈汇报，她惊诧之余不由得来了句年轻时在贵州工作时学会的黔骂：“狗日地……”！当我报告她的微信群有很多人说半夜起来再报名时，老妈更坐不住了，着急问我：“咋办？”<br> “电脑不关，那我夜里起来解手时帮你看看呗。”我随口答道。你一泡尿憋到早上，人报满咋弄？”老妈怀疑道。“我肾虚，一夜起来4，5次”我说到。“那不是说我么？”老妈笑到，坐在沙发上追剧的老婆闻听也笑起来！老妈制造的紧张情绪缓和了许多。都知道我头挨着枕头就能睡，一般一觉到天明。看来老太太不糊涂，知道我在暗笑她的老毛病。转身，老妈拿来几百块钱给我做报名费，被我坚决拒绝了。母子推让不停，老妈说知道我的难处，网上双花80多元买两条裤子还嫌贵等等……我再紧张，怎么可能收她的钱？养儿干什么？难道几百块钱都拿不出给老人吗？可怜老太太一个月也有几千块退休金，除了给不争气的大女儿还几万块钱的外债，每月还要再给她2400还信用卡！现在沦落到拿出100元都紧张！想起来我都恨的咬牙切齿……！<br>电脑房老妈又进出几次后，在我的安慰下，留下一张要报课程的纸条后恋恋不舍的去休息了，但愿她能做个好梦！肩上任务巨大，但愿我这噼啪不停的键盘声能给她老人家以安慰：有子女守着的老人，真好……<br> 2019.11.30日凌晨一点<br><br><br><br><br><br>后记：今天一天所遇到所想的，现在的女人真是不简单！一天中所接触到的30-81岁的女人，这不只是河南，郑州的女人们的缩影，估计全中国都是如此。再次致伟大的中国女人们！在女人的阴影下生活的男人，压力真的好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