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深处的居延海 ——西北归来之六

烂柯渔翁

    公元737年春，王维奉唐玄宗之命，以朝廷监察御史身份出使河西宣慰戍边将士，查访边关军情，留下千古传诵的《使至塞上》：“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 都护在燕然。”
    以前读这首诗，只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雄浑壮阔，而不知“居延”是何等的遥远。今年的西北行居然让我走进居延，一睹大漠风光，邂逅了1200多年前的王维，得知“长河落日圆”的长河非为黄河，而是额济纳的居延海。     居延海在额济纳的北端，与蒙古相邻。我们沿着大漠中的公路一直往北，距中蒙国界不远处，可以看到策克口岸大拱门的地方往东转向一片水天浩渺的芦苇荡，那就是居延海。
    居延海的源头在祁连山。居延是匈奴语，意为天池，古时是水草丰茂的农牧区。来自祁连山的雪水奔腾千里，流经青海、甘肃、内蒙，最后注入巴丹吉林沙漠的洼地，形成一片沙漠深处的水泊泽国。居延海的上游称黑河，又叫弱水，最后一段是额济纳河。     据说20多年前，额济纳河曾断流，居延海彻底干涸。裸露的湖底成为沙尘暴的源头，一阵狂风便可飞沙走石，狂暴的飓风卷起沙尘在空中移动，再现了“大漠孤烟直”的景象。有专家说，王维的“孤烟”是沙漠里的龙卷风，而非狼烟或炊烟。如今国家加强生态环境保护，近年来额济纳河复流，居延海也逐渐恢复原貌。
    居延海是沙漠中的绿洲，一水之隔便是戈壁。从景区大门到海子边有一段距离，裸露的沙丘尽显戈壁原貌，长长的木栈道架在沙丘上，让游客避免陷足沙丘的艰难。     江南人对水泊湖色本不稀奇，但在大漠深处能够看到碧波芦荡、鸥鹭翔集的景象还是让人振奋不已的。景区沿着芦苇荡蜿蜒展开，有木栈道伸入湖面可供游客临水嬉戏，岸上有区间车，往返很方便。景区里有出售鸟食的摊点，看得出这里的红嘴鸥已被人们“宠坏”，胆大挑食，且不屑“嗟来之食”。
    居延海观日出是极具诱惑的。导游说，看日出就得半夜起床，团队里有人异议，于是便作罢。虽然未能看到一轮红日从居延海喷薄而出的景象，但碧水蓝天背景里摇曳的芦花和翻飞的鸥鸟也足以赏心悦目，此情此景堪比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