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童年

天地一郎

　　童年忆，最忆是放牛。八岁那年，我跟着四叔公去放牛，一放六年整。到十四岁，未征得父亲同意，自作主张，丢下牛鞭向六叔借了五元钱，到小学校报名注了册。年纪大，个头髙，不好意思跟一、二年级小朋友为伍，插进三年级。我家世代没有读书人，算我第一人入学，开始求学生涯。

   六年放牛娃生活，还是蛮丰富，蛮生动，蛮有趣，值得回忆。

　骑牛看书，得 找一片大些的草地，骑在牛背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小人书。只要草儿肥，任牛东西南北來回吃草，呆上一、两小时是不成问题的。

　骑牛过河，很刺激但有风险。骑到深水区，牠起兴躺下戏水，或潜水游行就倒霉了。习水性还好，不习水性是很危险的。一般不骑，非骑不可，得选骑老姆牛，牠有担当，负责任，会小心地把你驮过河。

　 最惬意的骑牛是傍晚放牧归途。白日西下，晚霞满天，晚风习习。这时，牛吃饱喝足，不再东跑西望，稳步归途。你稳坐在牛背上，可漫歌引笛，也可吹口哨哼小调，是何等的消遥。

∵

　　放牛娃看斗牛是常有的事。姆牛不打架，阉过的公牛也不喜斗，假如偶尔照面，一、二回合便罢了。壮年公牛，为了配偶，常常斗得天翻地覆，十分惨烈。我养牛六年，没敢养公牛，就是怕牛打架。

　　驯服牛脾气，学会使用牛。据说牛鼻子是最敏感的地方，触其一点，动其全身。因此，牛长到二岁多，就要给它安上！“牛鼻绳”。有了这个“抓手”，牵制使用牠就容易了，就是常说的“牵住牛鼻子”。

    驾牛三步走。第一步牵牛随便走，以适应牛鼻绳，使鼻绳真正成为“抓手”。策二步走路线，牵引着牛按犁田的路线反复走，直到放手能顺路走。策三步挂犁翻土，需两人配合，一人牛前按路线牵引，一人牛后一手牵牛鼻绳，一手执鞭扶梨，让木犁着地深浅适中翻土前行。大约一星期驯驾，即可单独上路犁田了。

　 母牛生小牛是养牛人家醉高兴的事。一般在主人的帮助下，都能顺产出生；也有极个别的，难产母子双双毙命。那是想看不敢看的情景。我亲眼所见，回忆起都发抖，痛心。亲眼见过生牛犊的过程，才会真正体会到母亲天职，母亲的难处和母亲的伟大。人们常说“产子脚踩死亡线，生命危在旦夕”，就是这个意思。

　我的村子不大，养牛人家却不少。可三、五成群集体放牧，也可独来独往单独放牧。合则牛多人欢，但牛往往吃不饱肚子；单牧，能确保牛吃饱，但人单无伴。为了牛，通常是单牧的，所以，放牛生活也是很寂莫乏味的。

致《忆童年》

迎面吹来着晨风，稚童赶牛山坡登，

望着牛儿叫得欢，牧童倚树望天空。

心儿飘荡出山冲，探究山外涌心中，

主 意拿定就行动，借款求学胆气勇，

珍惜就学肯用功，苦读勤奋不放松。

心有灵犀一点通，学成业就人称颂！

——无求

　　无求先生致《忆童年》雅评，抓住主线立意高，积极向上有新意。谢谢！

　

放牛娃的童年：骑牛、训牛、斗牛……一幅幅生动有趣的画面浮现在读者眼前。最钦佩的是一个穷乡僻壤的穷放牛娃渴望知识、积极求学的行为。所以，我始终为我有个智慧有远见、多才多艺的父亲感到自豪。

——人在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