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之月 鞠有黄华

杨子昂

今年初冬，少风少雨，树木凋得慢，空气来得燥，天的颜色显得蓝。父亲培育了一年的菊花在初冬的暖阳中，怒放。

中国人种菊历史悠久，从周朝至春秋战国时代的《诗经》和屈原的《离骚》中都有菊花的记载。

因菊花具有清寒傲雪的品格，才有"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宁可抱枝头老，不随黄叶随秋风"，说得是菊花不随波逐流的品性；孟浩然有“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李清照有”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菊花凌霜不凋，气韵高洁，菊花被誉为“花中君子”当之无愧。

中国文人雅士尤为爱菊，梅兰竹菊总是中国画重要体载。老父亲种菊己久，以至每年菊花盛开时，我便在画桌前摆上一盆菊花，用来写生。

菊花品种数量众多时，还引来七号坦邻居来院子里赏菊品花，共度秋水年华...…。

随着父亲年纪增长，家中菊花品种与种植数量越来越少，再随着北门旧城改造，老家房子被拆迁，一些菊种也随之断了种，院落里残留的一些花卉，母亲催父亲回老屋取些回来，父亲不愿再去，总是说：拆的地方太惨了！对于故乡里最深的记忆，我与父亲一样，不想再触碰那逝去的七号坦。

去年，托朋友在杭城搜集到一些菊种，春节时带回南陵时，早已残枝败叶，更分不清品名种类。父亲说：放心，今年我们家定能菊花满园。

种植菊花不易，它虽属木本，但总得经历秋冬春夏，历经盆土配制、母本留种、扦插生根、上盆定植、水肥管理、摘心除蕾等环节，再加上今年夏天高温酷热，干旱少雨，以至父亲一个夏季沒出远门。盛夏的某天傍晚，一位南陵朋友发张照片于我，竟然是父亲在院落浇水的画面。八十多岁老人如此辛劳，为了这一片菊，实属不易。

待到霜降时，父亲微信上发出一组菊花初放的照片，超凡脱俗的容颜，终于绽放！而我的心便飞回到远方的家。小雪时节，乘着高铁回到了家。一上午，在家搭起条台，把菊花从院子里搬到客厅；砍些竹条，把花支撑好，拿起相机，拍下这一组菊花：黄菊、白菊，金菊，紫菊、绿菊、墨菊、龙爪菊……姿态各异，娇媚的花瓣借着阳光闪耀着美丽的光彩，随光而艳，璀璨夺目！

拍完照片，煮上一壶茶，与父母共赏窗边菊色，此时西边天空晚霞徐徐拉开柔软的帷幕，晚霞映着年迈父母双鬓新添的白发，我们一起品读菊之品格，一起感怀似水年华，一起感叹岁月这般静好……而现在的我，心却永固在故土的菊香芬芳里。（杨军写于南陵己亥小雪，修改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