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幺起义》六十八（伏广晨著）

画家伏广晨

六十八：宗留守夜追岳鹏举

　　　　王头领起兵太行山

　　再说众位官员看见岳飞已经逃走，武生们也已经一哄而散了，便吩咐梁王柴桂的家将收拾尸首，然后一同来到午门候旨。

　　钦宗皇帝临朝，早有张邦昌出班奏道：“今科武场，被宗泽的门生岳飞一枪挑死了梁王柴桂，以致武生们俱都各自散去了。”便将一担子责任都推卸在宗泽身上。

　　幸亏宗泽是两朝老臣，钦宗虽然不悦，也不好定罪，只好将宗泽削职为民，回家闲居。一众官员叩谢圣恩，退出朝堂。

　　宗泽回到衙门，早有把门的巡捕跪下禀道：“方才有岳飞等五个人，到辕门前来哭拜，只说是来生报答大老爷的洪恩。特意嘱咐小官禀上。”

　　宗泽听了叹气不绝，言道：“可惜！可惜！”又吩咐家将：“赶快到里边抬了我的卷箱出来。你们同我一起前去追赶。”

　　家将言道：“他们已经走远了，大老爷何必要追赶他？”

　　宗泽言道：“你们哪里晓得？昔日萧何月下追韩信，成就了汉家四百年基业。如今岳飞之才不弱于韩信，何况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岂能失去这个栋梁之才？故此，我要追赶上他，吩咐他几句话。”

　　当时家将连忙去把卷箱抬出来，宗泽又取了一些银两，便带领着众位从人一路追赶而来，按下不表。

　　且说岳飞等人出了城门，加鞭拍马急急而行。

　　牛皋言道：“到了城外，还怕他做什么。还要如此急急忙忙地行走？”

　　岳飞言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方才那个奸臣怎么肯轻易放过了我？只因恩师作主，众人喧嚷，恐怕发生不测，这才将我放了！我们若是不赶快逃走，倘若那个奸贼又生出别的事端来，再有意外之虞，岂不悔之晚矣？”

　　众弟兄齐声言道：“大哥说得不差，我们还是快走的好！”

　　岳飞弟兄一路说话，一路行走，不知不觉早已看见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众人乘着月色而走，人不下鞍，马不停蹄，离城约有二十余里远近，忽然听见后面马嘶人喊，追风一般赶来。

　　岳飞言道：“我预见得不差，后面必定是梁王的家将们追过来了。”

　　王贵言道：“哥哥，我们不要走了，等他们来了，索性叫他们做个断根绝命吧！”

　　牛皋大声叫道：“众位哥哥们不要惊慌，我们都转回去，杀进城去，先把奸臣杀了，夺了东京汴梁，岳大哥就做了皇帝，我们四个都做了大将军，岂不是一件好事儿？还要受他们什么鸟气！还要考什么武状元？”

　　岳飞大怒，喝道：“胡说！你莫非是疯了么？赶快闭了嘴！”

　　牛皋呶着嘴言道：“我就不开口，等他们的兵马上赶来时，手也不要动，伸长了脖颈子，等他们砍了就是。”

　　汤怀言道：“牛兄弟，你这么着忙做什么？我们暂且勒住了马，停一停，不要走了，看他们来时，文来的文对，武来的武挡。若不然，难道怕了他吗？”

　　正说话之间，只见一人一马如飞一般地跑过来，大声叫道：“岳相公暂且慢行，宗大老爷来了！”

　　岳飞言道：“原来是恩师赶来了，却不知是何缘故？”

　　不大一会儿，只见宗泽带了几个从人从后面赶来。众兄弟连忙滚鞍下马，迎上宗泽的马前，跪拜于地。宗泽连忙下马，双手将岳飞扶起。

　　岳飞言道：“门生们承蒙恩师救命之恩，未能报答，今日逃命心急，故此来不及当面告辞。不知恩师远道赶来，有何吩咐？”

　　宗泽言道：“因为你们的事，老杜被张邦昌等人奏本弹劾。圣上旨意下来，将老夫削职为民，回家闲居，因此特意前来见一面。”

　　众人听了，再三请罪，心下觉得很是不安。

　　宗泽言道：“贤侄们不必介怀，只恐怕朝廷放不下我。若是真能罢官回家，老夫反倒落得个安闲自在。”于是又问家将道：“此处可有什么地方？能够借宿他一夜。”

　　家将禀道：“往前去不超过半里，乃是谏议大夫李大老爷的花园，正好可以借宿。”宗泽听说，便同一起众人上马前行。

　　走不多路，已经到了李家花园，园公连忙出来跪下迎接。宗泽同岳飞弟兄几个一齐下马，进入园中，到花厅上坐下，便问园公道：“我们都是空腹，此地可有地方备办酒饭菜肴吗？”

　　园公禀道：“距离此地一里多路就是昭丰镇，乃是远近闻名的大市镇，随便你要买什么东西，也有厨师替你整治完备。”

　　宗泽就命亲随带了银两，火速到镇子上去购买酒菜，顺便带个厨师回来整治。一面叫人抬过卷箱来，交给岳飞，说道：“老夫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这一副盔甲，一身衣袍，如今赠给贤侄，以表老夫微薄之意。”

　　岳飞正好缺少一副盔甲，不觉大喜过望，便叩头谢了。

　　宗泽又道：“贤侄们，目下虽然是功名不遂，日后自有飞黄腾达之日，不可以一遇到挫折就心灰意冷。倘若奸臣的行为败露，老夫必当申奏朝廷，向朝廷力保，贤侄们必将受到重用。到那时如鱼得水，自然日近天颜。如今取不得到一个忠字，暂且回到家里去奉侍父母，尽个孝字。武艺须要日日练习，文章须要时时讲论，不可因为怀才不遇便荒废了，误了终身大事。”

　　岳飞众弟兄齐声应道：“宗大老爷这般教训，门生们怎么敢不努力！”话音未落，酒筵已经备好送过来，一共摆了六席。众人告过坐，一齐坐好。自有随从人员伏侍着斟酒。宗泽与岳飞弟兄共谈时事，并讲论一些兵法武艺。

　　王贵、牛皋二人坐在下席。他两个自从五更时分吃了早饭，在校场守了这一日，直到此处粒米未进，肚中正在饥饿。如今见了这些酒饭菜肴，也不听他们谈天说地，便好似渴龙见水，如狼似虎的吃个精光，方才住手。

　　不料那个厨师因为天色晚了，手脚忙乱，菜蔬内竟然多搁了一些盐。这牛皋和王贵两个人吃得嘴咸了，只管接二连三地讨茶吃。

　　两个茶夫私下里嘀咕道：“伙计，你看那上边几席上的老爷，都是斯斯文文的。再看这两席上的二位，生得粗粗鲁鲁，呆呆蠢蠢，一看就不是吃细茶的人。你只管把小杯热茶送上去，并不讨好。你尽管把那大碗的冷茶送上去，包管合适。”

　　那人听了，真的把冷茶大碗的送将上去。

　　王贵喝得好不快活，一连吃了五六碗，说道：“好爽快！”又喝了两碗，方才住了手。牛皋也一连喝了两三碗。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又重新再饮。众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黎明。

　　岳飞等人拜别了宗泽，宗泽又叫过随从人员，言道：“有那骑来的牲口，让一匹给岳飞驮了卷箱。”

　　岳飞等人又拜谢了，便辞别上路而行。宗泽也带领随从人员回程，按下不表。正是：

　　畅饮通宵到五更，忽然红日又东升。

　　路上有花兼有酒，一程分作两程行。

　　且说岳飞等五人一路行走，一路在马上说起宗泽的恩义。岳飞言道：“真是难得！为了我们反倒连累他削了官职，也不知道何日方能报答？”

　　正说话之间，忽然听见王贵在马上大叫一声，一跤跌下马来。顷刻之间便面如土色，牙关紧闭。众人尽皆大惊，连忙下马，扶的扶，叫的叫，吓得岳飞大哭起来，叫道：“贤弟呀！休要如此，快些苏醒！”一连叫了数声，却不见王贵答应。

　　岳飞哭道：“贤弟呀！你功名未遂，空手归乡已是不幸。若是再有个三长四短，叫为兄的回去怎么去见令尊令堂之面？”说罢又痛哭不止。

　　众人也都各自慌张。牛皋言道：“你们暂且不要哭了，我自有主意。若是一哭，反倒弄得我没主意了。”

　　岳飞便停住了哭声，问道：“贤弟有什么主意，快些说出来！”

　　牛皋言道：“你们有所不知，王贵哥哥原本是没有病的，想来是昨天夜里吃了一些东西，灌下几碗冷茶，肚子里发起胀来。待我来替他医治医治。”说着便将手去王贵的肚皮上揉搓了一会儿，只听见王贵的肚子里边咕碌碌的乱响，犹如雷鸣一般。响了一会儿，忽然放了许多臭水出来。再揉了几揉，竟然撒出许多粪便来了，臭不可当。王贵微微睁开眼睛，渐渐苏醒过来，口中呻吟不绝。众人连忙将衣服给他换了。

　　岳飞言道：“我们暂且在这里暂息片刻。汤兄弟，你可以先到昭丰镇上去，寻到安歇的地方，以便调理。”

　　汤怀答应着上了战马，不大一会儿便来到昭丰镇上，但只见人烟热闹，有几个客店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左边门口站着一个店主人，看见汤怀在马上东张西望，便上前打招呼，言道：“客官莫非是要打尖住店吗？”

　　汤怀连忙飞身跳下马背，把双手一拱，言道：“请问店主人贵姓？”

　　店主人言道：“小人姓方，是这昭丰镇上有名的方老实，从来不欺骗人的。”

　　汤怀言道：“我们有弟兄五个，都是进武场考试的。只因有一个兄弟受了些风寒，不能行走，想要借贵宝地歇息几天，养好了病方才离去，可使得吗？”

　　方老实言道：“小人开的便是客店，这又何防？我家里有许多干净房屋，您只管来住就是。若是要请太医，我们这镇子上也有，不必进城去请的。”

　　汤怀大喜过望，言道：“既然如此，真是太好了，我回去邀请弟兄们同来。”

　　汤怀于是便飞身上马，沿着原路返回，对众位弟兄说了。弟兄们便搀扶着王贵上马，慢慢的行到昭丰镇上，在方家客店住下。

　　弟兄几个当日就劳烦方老实去请了个医生来看。医生把了王贵的经脉，言道：“只是饮食不当，伤了脾胃，又感染了一些寒气。只须要散散寒气，健健脾胃，促进一下消化，不妨事的，很快就会好的。”于是便撮了两服药剂，递给岳飞。

　　岳飞封了一钱银子，谢了太医。太医收好了银子，径自去了。众弟兄便在这里安心住下，为王贵调理身体。按下不提。

　　再说太行山上的金刀王善，差人打听到梁王柴桂被岳飞一枪挑死，徽宗皇帝一道圣旨将宗泽削职为民，解甲归田去了，朝廷也停止了武场。王善于是便传令召集了诸将、军师和一众喽罗，开言说道：“如今朝廷昏暗，奸臣当道，将士离心。梁王虽然死了，却幸喜宗泽被削职为民，朝中再无能人。孤家意欲趁着此时兴兵进入东京汴梁，夺取宋室江山。卿等认为怎么样呢？”

　　当下，军师田奇言道：“当今皇帝大兴土木，万民愁怨。朝廷舍贤用奸，文武不和。趁此时守防懈怠，正好兴兵，不要错过了天赐良机。”

　　王善大喜，当时就点马保为先锋，何六、何七为偏将，带领三万人马，扮做官兵模样，分作三队，先期起行。自己同田奇等人率领大兵随后。一路往东京汴梁进发，长驱直入，并无拦阻。看看来到南薰门外，便离城五十里放炮安营。

　　这里守城将士闻报，好不慌张，连忙把各个城门紧闭，添加兵将守护，一面入朝启奏。

　　钦宗连忙登上金銮宝殿，宣诏聚集一众公卿，降旨言道：“如今有太行山强贼草寇兴兵进犯帝阙，卿等何人能够领兵打退贼寇？”当下一众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无一人答应。

　　钦宗皇帝勃然大怒，便向张邦昌言道：“自古有言：养军千日，用在一朝。卿等枉受国家培养多年，如今贼寇临城，危在旦夕，却并无一人献策退兵，岂不辜负了国家数百年养士之恩吗？”

　　话音未落，只见文官班中闪出一位谏议大夫，姓李名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出班奏道：“微臣启奏万岁，为臣保举一人，可以打退贼兵！”

　　上回书说到王善进犯东京汴梁，群臣束手无策，钦宗震怒。这时，谏议大夫李纲出班奏道：“启奏陛下，那贼人王善兵强将勇，蓄谋已久，早有异心。只因畏惧东京留守宗泽，故而不敢猖獗。如今若要打退贼军，须要再召宗泽进京领兵讨伐，方才可保无虞。”

　　圣上准奏，传旨就命李纲宣召宗泽入朝领兵退贼。

　　李纲领旨出朝，便到了宗泽府中。早有公子宗方出来迎接。

　　李纲言道：“令尊翁身在何处，怎么不来接旨？”

　　公子宗方言道：“家父卧病在床，不能接旨，罪该万死！”

　　李纲大吃一惊，言道：“不知令尊害的什么病症？如今却在何处？”

　　公子宗方言道：“自从举子们闹了武场，家父受了惊恐，回来便染了怔忡之症，如今正卧在书房之中。”

　　李纲言道：“既然如此，暂且将这道圣旨供在中堂，烦劳公子引领老夫到书房去看看令尊病情如何？”

　　公子宗方言道：“只是劳动老伯多有不便。”

　　李纲言道：“这个好说。”

　　当时，公子宗方便引领了李纲来到书房门口，只听见里边鼾声如雷。

　　李纲言道：“幸亏是我来了，若是别人来了，又要说成是欺君罔上了。”

　　公子宗方言道：“家父确实是真病，并非弄虚作假。”话音未落，只听见宗泽大声叫道：“好个奸贼呀！”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李纲言道：“令尊既然是真病，待我回复了圣旨再来。”说罢抽身出来，公子宗方送出了大门。

　　李纲回到朝中，俯伏在地奏道：“宗泽有病，不能领旨。”

　　钦宗言道：“宗泽害了何种病症，朕即刻便派太医前去医治。”

　　李纲奏道：“宗泽之病，只因前日举子闹了武场，受了惊恐。又被削夺了官职，愤恨填胸，得了怔忡之症，恐怕药石一时不能治疗。臣听见他梦中大骂奸臣。此乃他的心病，必须用心药医治。若是万岁降旨，将奸臣拿下，则宗泽之病便不治自愈了！”

　　钦宗问道：“谁是奸臣？”

　　李纲正要启奏，只见张邦昌俯伏在金阶之上，抢先奏道：“兵部尚书王铎乃是奸臣。”

　　朝廷准奏，随即传旨将兵部尚书王铎拿下，交给刑部监禁起来。

　　正是：

　　路遥方知千里马，板荡自有忠直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伏广晨，字子卿，笔名墨灵、飞帆，号九龙居士、伏龙先生、龙图阁主人，当代知名画家、作家、古典主义诗人、辞赋家、童话作家、雕塑家、篆刻家、学者、星探、电影编剧。清代宫廷画家伏琳曾孙，百岁老画仙晏济元弟子，道教全真龙门派二十八代弟子，嵩山少林寺俗家弟子，宫廷描金龙凤画法传承人，现代彩墨龙凤奠基者之一，新生代画龙第一人，当代五大画龙名家之一，国家一级美术师，现为中国美术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协会会员、华人华侨艺术家协会会员、海峡两岸书画家协会会员、首都书画院会员、赤都书画院副院长、中央电视台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嵩山少林书画院副院长。2014年在人民大会堂获金奖并被授予最具潜力书画家称号。2016年被评为最具潜力书画艺术家称号。2017年中国邮政和中国集邮网联合发行了翰墨丹青耀中华――当代名家伏广晨系列邮票。辞赋代表作有《龙赋》、《凤赋》、《榜书赋》 等。神魔小说代表作有《万仙图》、《封神传》、《玉狐媚》等。历史小说代表作有《五代十国英雄传》、《吴越英烈传》、《钟相杨幺起义》、《契丹王朝》等。武侠小说代表作有《血溅五台山》、《草原飞鹰》、《少林十八家拳法传奇》等。现代小说代表作有《荒村》、《孽缘》、《魔城》等。青春文学代表作有《隔壁班的女孩》、《花季》、《别让学习耽误了早恋》等。人物传记代表作有《我的曾祖伏琳》、《我的师父晏济元》、《我的师伯张大千》等。诗歌代表作有古体诗集《桃花诗》、《百龙诗》、《百花诗》、《咏史诗一百首》、《论画诗一百首》、《伏广晨题画诗精选》，现代诗集《夜半鲤鱼来上滩》，爱情诗集《相思扣》、《月儿姐》，儿童诗集《小蜗牛》等。散文集代表作有《阳光录》、《渝行散记》、《三生石》等。故事集代表作有《赤峰地区传说故事集》、《中国道教故事集》、《小朋友喜欢的365个科学家》、《小朋友喜欢的365个艺术家》、《献给直销界的365个故事》等。国画作品代表作有《百龙献宝图》、《百凤朝阳图》、《五十六神龙图》、《千古奇书山海经》（插图本）、《中国一百名山》、《世界一百名山》、《星空系列》、《世界未解之谜系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