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扶日记——走访

程哥

<p>  今天又该去走访了。从镇里头出发,经过半小时的车程,水泥路到了尽头,沿着沙石路往上走,路旁的落石斜躺在路上,好像对我这位帮扶责任人不欢迎似的,有意的挡住了去路。马尾草经不起冬天的寒冷,有的枯死了,有的只剩下两片枯黄的叶子。火红的枫树叶被寒风无情的吹落下来。庄稼地里的烤烟秸秆虽然挺立着,但头上的烟花早已凋零,估计也无法和冬天抗争了——这个地方叫鸡公岭。</p><p> 每次去走访都走这条小道,因为沙石路要绕过几道大弯才到,崎岖的羊肠小道在几株杉树的遮隐下一直向山梁延伸,在羊肠小道的尽头,屹立着一座一层两间的砖混结构的房子,这是低保脱贫户陈大勇老人的房子。 </p><p> 陈大勇老人今年71岁了,手、脸、脖颈都枯了,是深褐色的。帮扶4年来,他似乎总是一个模样,终日穿着一件的卡布的中山服,衣服上边的两颗纽扣已经脱落了,袖子和后背由于长期被汗水打湿,泛起了白色的纹路,脚上的一双大码的棉球鞋,鞋带有点长,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似乎这样很自由,很好,不希求别的了。</p><p> 由于耳聋,周围的上了年纪的人都叫他陈聋子,他对人很好,总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他听人说话时总是将耳朵靠近,听清楚了才回过头去沉思,再将头轻轻的摇几下就没别的了。</p><p> 陈大勇老人2014年进入贫困系统,2019年最后一批脱贫的。当时在群众会上,驻村工作队和所有群众都一致把他作为第一个贫困对象。</p><p> 至今我还依稀的记得第一次去他家的场景,一个孤独的老人,耳聋,走路直不起腰,提一桶猪食都用双手握住桶柄,一步一步的向猪圈边移动。当我用嘴对着他耳朵问他家里其他人的情况的时候,他的眼睛湿润了,拖长了声音哽咽着说:“我老伴死了29年了,儿子在18岁的时候发羊癫疯也死了,就剩下一个姑娘结婚在长林坝,都45岁了”。我听了之后一下子就懵了,很后悔不该问这些事,也为自己对老人的家庭情况不了解而自责,伤了一位善良、朴实的老人的心。我随即问他“为什不去敬老院”,他平静的说:“国家给我修了房子,每月还有低保,我的生活过得很好,去了敬老院国家还要请人照顾我,太给国家增加麻烦了”;我接着又说:“那你为什么不去你姑娘家呢?“我姑娘家上有两个老的,都已经80岁了,下有两个儿子没结婚,负担太重,我不愿意去增加她的负担”。几句极其平常的话,不得不让人对老人的品德的赞赏。</p><p> </p> <h3> 老人的院子收拾得很干净,左边的土里种着白菜、萝卜、牛皮菜、豌豆,这些菜在老人的精心的照料下,长得很好。右边的田里是老人栽种的油菜。组里的人去村委会或赶场,常常从他门前过,春日慵慵,人们看见他蹲在土里,独自收拾自家的菜畦;冬日暖阳,人们见他弯着腰,给自家的油菜上肥料。手脚不那么灵活了,薅完一畦菜地,上完一丘肥料,得多少时候?他摸摸索索的,许多的事情也总能做完。当走进院子的时候,老人正在锅里煮猪食,看见我的到来,眯着眼睛赶紧走出来迎接我,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接过我的包,又和我握手,拉我到屋里去坐,随即走到另外一间屋子,拿出一瓶王老吉说:“你走这一坡,累了,喝了解解渴”。我再三推辞,老人心平气和的用真诚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干部有规定,不许吃、拿老百姓的东西,前几天曾书记来也是这样做的,但是我今天没烧茶,就当我平时倒茶给你喝。”老人边说边打开王老吉,我勉强的接了过来。</h3><h3> 我和老人攀谈起来,老人时不时低下头将耳朵靠近我,嘴角的胡须时常翘起,露出会心的微笑。在谈到“两不愁、三保障”的时候,老人提高了嗓音,饱含深情的说:“我姑娘前几天打工回来了,你刚才喝的王老吉是她买的,她还给我买了1500斤煤,一件棉衣,一床被子,加上你给我买的一床被子,这个冬天冷不到我了。”老人会心的笑了,我也跟着大笑。炉子里的火让整个屋子都温暖,锅的猪食正冒着热气。</h3><h3> 我开始写着走访记录,收拾和整理连心袋里的资料。老人也开始提喂猪桶,舀猪食,喂猪,打扫猪圈里的卫生。我写完了,他喂猪的活路也做完了。</h3><h3> </h3> <h3> 我起身告别,叮嘱老人要保重好身体,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老人不住的点头,随即是一些谢谢你,谢谢干部,谢谢村委会,谢谢共产党之类的话!送我到路口,挥着手看着我随着羊肠小道下山去。</h3><h3> 每次走访完,都对老人充满了无限的眷恋,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祝愿老人的生活过得幸福快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