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思绪

山莽

      前天小雪，蓉城的天气应景般的冷了下来。昨晚一夜冬雨之后，打开窗户便有些寒气逼人的味道了。
      对于冬天而言，斜阳疏竹、乱山残雪、严霜庭兰 ，断桥梅香，寒江孤舟、北风枯桑这些古诗词所构建的关于冬天的意境，在我的脑海中都是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和一幕幕生动的记忆，完全不需要勾画与想象。
      喜欢冬天，喜欢凛骨的寒风将身体裹进厚实的衣服里；喜欢跃动在枯黄萧瑟的世界那些爽朗的笑声；喜欢不停跺脚取暖的人们嘴里呼出的白色雾气；喜欢堆在雪地上那些雪娃娃脸上用胡萝卜做成的鼻子；喜欢阳光下的冰凌折射出的七彩光晕；喜欢在冬日夜晚推开窗户，将室内沉闷的空气置换清新空气时，那带着寒意的清醒；喜欢打雪仗时，伙伴放入颈窝又顺着背脊下滑雪球的冰凉；喜欢慵懒地坐在暖洋洋的太阳下面，或与朋友们海阔天空地神聊，或独自抱一本书，怡然自得地享受温暖的阳光 ……。
      客居蓉城之后，当看见人们在偶或铺着薄薄积雪的大地上，欣喜若狂地嬉戏追逐、拍照留念时的情景，反倒觉得有一种熟悉与陌生之间的恍惚。即便如此，少霜、罕雪、干冷与凄雨绵绵的成都冬天，与我儿时的冬天，几乎风马牛不相及，却依然是我的一种期盼。其中缘由，很难说清。或许仅仅就因为“冬天”。
      电视剧《男人帮》中的顾小白有一段台词耐人寻味。大致意思是，当我们被一个亭亭玉立、矜持、孤傲的女孩所呈现出的高雅气质所吸引，并深深爱上了她。然而，一旦相爱后，彼此熟悉而亲近，她变得小鸟依人、絮絮叨叨、黏黏糊糊，全没有了我们最初爱上她那个时候的风韵，仿佛变了一个人，或者说就不是一个人。然而，我们还在相爱着。那么，我们现在的爱是不是对当初爱的一种背叛呢？剥用这段话，我喜欢这里的冬天，是不是也是对当初喜欢的一种背叛呢？
     如同这样现实而有趣的问题，如果不去细想，一切都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如果你要去琢磨其中的玄妙之处，还真会有一些难以自圆其说的茫然。
     我以为，有着无逻辑的、紊乱的、理不清头绪的，却依然不离不弃、执着地爱着、恋着、甚至恨着的，才是有魅力的、充满张力的，真正的生活。而生活中的许多喜好是没有充足理由的，即便有，不少时候也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一个可以聊以自慰的借口。

     窗外的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我该去弄点热气腾腾的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