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正在美国西海岸的加州,夜不能眠,突然朋友圈中爆出一则噩耗:流沙河走了!</h3><h3> 心下顿时戚戚然,这流沙河是我老乡,同为金堂城厢人,关于他,我大概六七岁时就知晓了,他是当地的大名人!</h3><h3> 印像中,如果记忆没错的话,城厢南街有个木器社,社里有个干干瘦瘦拉大锯的中年人,当地人都知道,他是毛老人家钦点的大右派。</h3><h3> 细节是爷爷告诉我的,夏天晚饭后的纳凉时分,乡人们都爱聚在村头小河边的赛坝上,天南海北的闲聊,话题不知怎么就扯到了流沙河,我记得那是1974年,我九岁,批林批孔批周公的日子。</h3><h3> 老人家1958年到了成都金牛坝宾馆,读了新出的一本星星诗刊,其中就有流沙河的草木篇。</h3><h3> 读完,主席略一思索,告诉秘书:此人,与我党有杀父之仇!</h3><h3> 这还了得!这流沙河是什么人?是怎么混进革命队伍的?省市领导一听,如临大敌,立时开始查三代!</h3><h3> 一查果真如此,其父原为国民党旧政权金堂兵役科长,解放初三反时被新政权枪决的。</h3><h3> 立马!流沙河打成了右派,下放回老家,成了拉锯工人。</h3><h3> 这就是我儿时记忆中的流沙河。在我儿时的心目中,他可真是一个大大的人物了。</h3><h3> 后来则是平反,先回金堂文化馆后回省文联,关于他,朋友文友中常有他的传说,明白他是一个有底线有操守的旧知识分子,虽常关注,却一直未见。</h3><h3> 不曾料想,今日,当年毛老人家钦点的大右派却这样走了。感触良深,拉杂中写下以上文字,是为祭。</h3><h3> 附巜草木篇》</h3><h3> 白杨</h3><h3>她,一柄绿光闪闪的长剑,孤伶伶地立在平原,高指蓝天。也许,一场暴风会把她连根拔去。但,纵然死了吧,她的腰也不肯向谁弯一弯!</h3><h3>藤</h3><h3>他纠缠着丁香,往上爬,爬,爬……终于把花挂上树梢。丁香被缠死了,砍作柴烧了。他倒在地上,喘着气,窥视着另一株树……</h3><h3>仙人掌</h3><h3>它不想用鲜花向主人献媚,遍身披上刺刀。主人把她逐出花园,也不给水喝。在野地里,在沙漠中,她活着,繁殖着儿女……</h3><h3>梅</h3><h3>在姐姐妹妹里,她的爱情来得最迟。春天,百花用媚笑引诱蝴蝶的时候,她却把自己悄悄地许给了冬天的白雪。轻佻的蝴蝶是不配吻她的,正如别的花不配被白雪抚爱一样。在姐姐妹妹里,她笑得最晚,笑得最美丽。</h3><h3>毒菌</h3><h3>在阳光照不到的河岸,他出现了。白天,用美丽的彩衣,黑夜,用暗绿的磷火,诱惑人类。然而,连三岁孩子也不去理睬他。因为,妈妈说过,那是毒蛇吐的唾液……</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