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楚云飞

老屋

作者:尉迟弘立

主播:云儿飞

　　老屋，没有多少年，是父亲早些年修建的。后来在隔壁建造了新屋，把旧宅叫老屋，老屋不过四十多年。建造老屋时弟妹都还小，都在背着书包上小学，小妹还在呀呀学语。我跟木匠师傅学手艺，又是当木工，又是当瓦工，还要当小工，回想起来那艰难劲，真是有苦难言。那时四个妹妹，一个弟弟，还有父母亲，八口之家，也算个大家庭。虽然那时人们日子都过的不太富裕，过的艰辛，可相比之下，我家条件比较富裕。那时家里承包着队里的集体果园，在村民收入一户年均不上千元的年代，我们就已经是万元户了。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足，全家人热热闹闹挤在老屋，温馨和睦，幸福美满。日渐长大的我们六个兄妹先后上学，结婚，老屋多了两个儿媳，家也就由原来的父母一统大集体分散成三个小家。父母住正屋二间，我与结婚的媳妇住正屋边一间，弟弟与媳妇住东房。一个大家解体成三个小家，独自兴家立业。也像改革开放、集体承包土地下户时的方针路线，艰苦创业，自力更生。

         

      父母给我与弟弟划分了果园，买了锅灶，置办了生活用品，算是另起锅灶，自立新家。不久，我与弟弟相继有了自己的子女。老屋多了孩子的哭声与喧嚣，夫妻间的争吵，母亲的埋怨，有了太多的不安静。在吵闹声中，和家庭的细微矛盾中，母亲常常天刚蒙蒙亮，就喊醒我们下地干活，三个家庭日子过的还是红红火火。

      天有不测风云，弟弟不幸偶遇摩托车事故去逝。老屋迎来了第一个凄惨与伤悲。夜静我不敢听见座机的铃声。不敢听东房弟媳的哭声，那种心碎，伤心欲绝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我与弟弟是兄弟，情同手足的至亲兄弟，整天双双出门，那怕夜晚零点，也是双双归家。没有了弟弟的相伴我第一次感到了孤单，寂寞，冷清，和老屋在静夜的黑。

      三年后，在老屋的隔壁我又盖了新房，我与妻子和孩子搬出了老屋。弟媳带着大女儿也随着改嫁他乡，老屋只剩下一双年迈的父母和弟弟留下未懂人事的小女雪娟。世事沧桑，变化无常。好在老屋与新居中间留有过道，平繁的走动并没有隔生我与父母的亲近。

        兄弟走了，是父母养育着弟弟的女儿。失去父母的疼爱，关怀，温暖与娇惯的雪娟脸上少有了笑容，隔代人的养育难懂孩子的心。所以，孩子从小就养成了性格孤僻，性情单一，厌燥生冷的性情。母亲性格不好，孩子的错不能言传身教的管教，有时非打即骂。每每走进老屋，感觉清冷，凄凉。

      弟弟过逝十年后，不幸的父亲又因脑溢血去逝，老屋更加清冷。常常隔墙听见母亲的责骂声。因为少了父母管教，少了同龄人的关爱，少了兄弟姐妹的温暖，雪娟开始逃学，厌学……时过境迁，如今转眼，雪娟已成人了，女大十八变，雪娟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春天来了，望着满园绯红色的花蕾，我走进果园时，常常在想起父亲背着手来果园的那种神态。那音容笑貌，想起弟弟总是来去匆匆，没有安然在果园耕种。每当夏日烘烤着大地时，便是农人挥汗如雨，田间地畔辛勤劳作之时，喜笑颜开的说笑声。还有那每一次留在去果园的尘埃小陌，除草施肥， 父亲勤劳的汗水与双脚陷在泥土里留下的深深的印痕。田园小陌的泥泞正是见证父亲劳碌的铁证。

      秋天来了，望着满园枝头挂满红艳艳的苹果，父亲由衷的笑了。每一片落叶处，千万道拉枝，扭枝，治腐烂病的回还交织。

      雪娟长大了，她的婚嫁日子是农历十月十八。十七那天我和雪娟，她女婿园园，拿着她们买的阴票子，水果去为她爷爷、她爸告慰她的结婚喜事。

      

      当我们跪在坟前，点燃香钱时，那飘缈的一缕缕袅袅青烟里，幻化出父亲与弟弟的身影，抚摸着雪娟的额头，安慰着雪娟，雪娟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仿佛，我看见了父亲与弟弟脸上没有笑颜的泪水。临了，回头，执拗的目光仍回望着我们。

         结婚时雪娟一脸的喜气，高兴，快乐，无忧，无虑，幸福。她忘记了她人生的不幸，把快乐与幸福全溢于脸上。

      那天 ，临上婚车，全村人围观，亲戚朋友在送行，兄弟姐妹们在送行，在拥挤沸腾的人群里雪娟搜寻着她最想见的奶奶。也许她奶奶不忍看雪娟的远别，也许是不忍心，总之，难分难舍。几个姑姑拉来了她奶奶，这时，雪娟望着奶奶从老屋走出，失声大哭。哭声如刀，翻搅着每一个人的心。哭声是在诉说着她过去的不幸，哭声是在宣告她不幸日子的结束。哭声更是对别却后奶奶孤身的担心，也是对奶奶抚养她成人的回报。哭声里更是加掺进对母亲的怨恨，不养我，就别生我。哭声让所有亲朋好友都不忍落泪。泪光中，隐约的泣不成声。车子起动了，我的泪水仍然盈满腮畔，我，愧对雪娟。愿她婚后幸福美满。

       月落乌啼，霜临大地时，我又步入老屋。老屋人去楼空，睹物思人，我心潮压抑，心痛欲碎。院里黑沉沉，没有一丝亮光，幽暗的阴影里再没有往日的欢乐。掀开每一间闲置的空房，父亲，母亲，弟弟似呼在向我诉说着什么，诉说她们未来的心声。我仰面垂泪，静站老屋，心里呼唤着暂别与永别的亲人，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与你们再续前生，再作亲人。

2019年农历10月20日临晨4时于鄜州雷村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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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尉百广，尉迟弘立。笔名山野牧人。陕西省富县羊泉雷村人，果农。喜文学，爱好写作。富县作协会员，富县诗词协会会员。

 【主播简介】

云儿飞，陕西省铜川市人，热爱生活，喜欢朗诵，运动，摄影，现为易水寒原创文学主播、兼职缘来页友文学社主播。